马克俯身向前,面对着她。
“柯黛莉亚——”他说。
她的心狂跳起来,她知道他将要说出一些美好的、使她屏住呼吸的话。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被人打断了。
汉弥顿夫人从沙龙里出来,走到阳台上。
“啊2你们两位都在这里,真是太好了!”她大声地说。
“伯爵,请坐,不要站起来。我只耽搁几分钟,成廉爵土需要我。”
她把她那白女敕的手放在马克肩上,微笑着又说:
“我相信你们两位一定有许多话要谈。我要知道你们是不是没有人干扰。小心太阳,今天很热啊!”
她走到阳台的栏杆旁边,似乎是要证实她的话。突然,她叫了起来:
“一条船!一条英国船正在进港!”
这时,他们听见了一声礼炮,而这边的堡垒也还礼。
“一定是有消息!”汉弥顿夫人说。“纳尔逊上将和舰队的消息。上帝保佑我们,使我们不要失望吧!”
马克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她身边。
一只小艇从船上放下,大船已在海岸边停泊下来。
“你看会不会已经打过仗?”汉弥顿夫人用痛苦的声音低低地说。“也许法国舰队又躲开了他们吧?啊!我的天!我真是急不可待的想知道结果。”
“不必等多久了。”马克安慰她。
他们注视着小艇到达码头。然后他们听见了远处的欢呼声。一种常使得汉弥顿夫人发笑的尖锐的异国欢呼声。
她曾经跟纳尔逊上将一起因此而大笑。
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大。
那不勒斯因为狂喜而呐喊。但是,为什么呢?又为了什么呢?
没有说一句话,汉弥顿夫人离开阳台,跑了进去。
马克走回柯黛莉亚身边,她一直都没有动过。
“我去看看到底发生了身么事。”他说。
她看得出他也是很心急。他离去的时候紧紧抿着嘴,显出他正在用力地克制他的某种感情。
穿过沙龙,马克发现汉弥顿夫人正在大使馆的入口处。
她站在台阶上,西萨宫内所有的职员和仆人通通都走了出来,围绕她站着。
大家都知道了已有重大的事情发生,但是他们却不知道.是什么事。
马克不能走得快,等到他终于走到汉弥顿夫人身边时,他看见两名海军军官踏着急促而稳定的步伐走向他们,眼睛正视着前方。
群众聚集在铁门外,仍然在叫喊着和欢呼着。
马克认得郝斯特船长和卡普尔船长,他们都是纳尔逊上将手下最能干的将领。
他们看见了汉弥顿夫人,就几乎用跑步来到台阶下。
“什么事?”
他们是否听得见她的话大成问题,因为声音似乎被绞扭在她的喉咙里。
“夫人,我们打了一场扁荣的胜仗,法国舰队被我们摧毁了!”
郝斯特船长的话才出口,在爱玛·汉弥顿心中绷紧了几个星期的一根弦就突然断了。
她双臂往后一甩,昏了过去,重重地倒在大理石的台阶上。
两名船长和仆人把她抬进最近的一间房间里去,但是他们一放下她,她的睫毛就开始扇动,脸颊也恢复了颜色。
那场战事的经过述说了一次又一次,最重要的一点是纳尔逊上将发现了法国舰队停泊在艾包喀湾。
在八月一日下午,他下令进攻。
统率法国舰队的布鲁埃上将怎样也没有办法使他的舰只进港,于是,他悬赏一万里拉给任何一个能够引导他的船只进港的舵手。
“但是,他还是不得不把船只停泊在海面上,首尾相接,摆成一个一般认为无法攻破的阵势,”郝斯特船长说。
当两名船长继续述说法国战舰拥有一千零九十六门大炮和一万一千工百三十名水手时,直听得他们目瞪口呆。
“傍晚六点半的时候,一阵西北风使得我们的舰队驶向法国舰队,”卡普尔船长说。“我们的巨人号、热心号以及另外几艘军舰,使出一个很聪明而出奇制胜的战略,在法国舰和海岸线之间穿过。”
“那意思就是,”看见汉弥顿夫人不明白,郝斯特船长为她解释。“由于法国舰的炮口都向着大海,所以他们可以逃过法军的炮火。”
汉弥顿夫人紧紧交握着自己的双手。
“这样一来,”卡普尔船长继续说。“法舰就动弹不得,变成了瓮中之鳖,背月复受敌了。纳尔逊上将下令开足炮火,我们轰击了一整夜。
“英军有损失没有?”马克问。
自从两名船长开始讲述了以来,这是他的第一句话。
“惨重得很喽!”郝斯特船长说。“那些大船由于距离得太近,很多炮手都牺牲了。”
歇了一会几,卡普尔船长不经意地说:
“纳尔逊上将也被流弹打中了。”
汉弥顿夫人惊恐地叫了起来。
“他虽然受伤,但是没有危险,”郝斯特船长说。“法国的布鲁埃上将却阵亡了。”
“法军很勇敢,”卡普尔船长下结论说。“他们的一只快艇爆炸了,五只沉了下去,那个晚上有四千以上的法国人战死了。无论如何,那是一个令人遗憾的损失。”
“为什么呢?”马克问。
“东方号着了火,火烧到火药库,整艘船都飞到了半天高。”
“真可惜!”马克说。“要不然,奖金可不得了啊!”
汉弥顿夫人从她所躺着的卧榻上起来。
“我一定要写信给纳尔逊上将。不过,首先,两位船长,我要带你们到王宫去,你们必须把经过向王后再陈述一遍。”
她走到门口,对仆人说:
“把我的帽子和外衣拿来,准备马车!”
几分钟以后,她已经把这个令人惊喜的消息告诉了威廉爵土,然后跟两名船长一起离开了西萨宫。
马克回到柯黛莉亚的身边。
他一出现,她就睁大眼睛望着他,等他走近了,就向他伸出手。
“我一看见你的表情就知道是胜利了!。
“一场大捷!”他说。“不过,在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以前,在没有人打扰我们以前,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是什么问题呢?”她问;
他把她的手握紧了点,很庄严地说:
“亲爱的,你愿意马上跟我结婚吗?”
柯黛莉亚环视起居室,发出了一声快乐的叹息。
虽然室外很热,白色的墙壁和百叶窗却使得室内很凉快。
室内到处都是花,矮几上大盆盛开的花朵芳香四溢,希腊式的圆柱下也放着花。
这是威廉爵土的一位考古学家朋友的别墅,离那不勒斯只有及英里路,背山面海,风景非常幽美。
本来,汉弥顿夫人建议他们应该到卡塞塔的大使的避暑山庄去的。
但是威廉爵土认为新婚夫妇应该享受到清静,不应被人打扰,所以他就向他的朋友借用这个地方。
婚礼很简单,只有威廉爵土和汉弥顿夫人参加。
这是柯黛莉亚的意思,因为她不希望有好奇的陌生人注视着她跟马克订鸳盟,而且,她还在服丧中。
大卫刚死去不久,本来她应该再等几个月才结婚的。
但是马克要求她马上结婚,这样,他们司以一起乘船回英国去报告纳尔逊大胜的消息。
她也知道马克绝对不会让传统的理由来阻延他们的婚期的。
船在三天之后就启程。
因此,他们只有一个极短促的蜜月,不过柯黛莉亚相信这仍然会很完美。
她察觉出马克害怕她因为婚事过于匆促而不高兴,但是她是如此全心全意地爱他,她叉怎会不答应?
她的答复很简单。
“只要你要我,随时都可以。”
她感觉到他的嘴唇在她的手上。
然后,他的嘴巴寻找她的。这是他第一次吻她,她沉醉在他的怀里,觉得他的吻混和着阳光与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