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校张开嘴准备说话,但侯爵仍然愤怒地接着说:“非斯似乎甚至不在海边。它是在内陆遥远的地方,因此我不打算同一大批咯咯地笑个不停的观光客一道到达!”
少校很快说:“我不是建议这样做。”
侯爵问道:“那么你建议怎样做呢?如果有许多社交界的白痴紧跟在我后面,我怎么能同对我稍微有点用处的人接触呢?”
侯爵停了下来,因为他几乎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了。
少校说:“我理解您的困难处境,我知道如果让任何规矩的少女单独越过法国和四班牙到摩洛哥去旅行,那将是一种罪过。即使她在头两个国家能够挺过来,她在第三个国家肯定挺不过来!”
侯爵同意这种看法,他说:“这正是我的想法。我确信教长想她,她之所以没有被教长,只是因为她显得比实际年龄大。另外,事实也证明项链更加有吸引力。”
少校争辩说:“这一点我明白,但是由于这个女郎很年轻,她岂不是可以作为一个亲戚——也许是您的妹妹或者您的侄女——同您一道旅行吗?”
侯爵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少校接着说:“我料想您在旅行的时候是不会用真名字的。”
侯爵说:“是的,当然不会这样做。我将利用我化名为安东尼·戴尔的护照,除非你能想出一种更好的化装手段。”
少校说:“非斯一向是穆斯林世界的一个文化中心,因此您也许可以像以前一样装扮成一个热心的考古学家。我们两人都知道,您在这方面很在行。”
侯爵说:“我同意这种看法,但是我不希望一个讨厌的年轻女人缠着我。”
少校回答说:“这样做当然能装得更像。你还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尝试。”
“布赖恩,你真认为她可能成为一种宝贝吗?”
少校回答说:“我刚才想到这一点。如果您看来只是带一个年轻漂亮的亲戚去看看穆斯林世界,那末凡是怀疑您的人都不会感到很不安——您像我一样知道,有很多人很想知道为什么您要刺探他们的私事。”
侯爵看了他一会儿以后轻轻地笑了起来。
“我知道你的论据,但是我不希望我在回来的时候不得不像一个有身份的人一样行事一一因为我破坏了她的名誉!”
少校说:“没有必要这样做。”
侯爵问道:“为什么没有必要?”
“因为她在游艇上将有一个年长的女伴。”
侯爵厉声说:“我拒绝这样做!我断然拒绝带一个讨厌的中年女人同行!如果我带像赫斯特那样一类人同行,她就会对这个女孩吃醋,并且以一种使人尴尬的方式完全控制我。”
他停了一会儿以后接着说:“此外,正如我刚才对你说的,我不想同任何一个人一道呆在波涛汹涌的海上。”
少校笑了起来。
“我同意这种看法,这会很讨厌!”
侯爵带有敌意地叫道:“那末你有什么建议?”
“巴拉特船长的非常漂亮的妻子一他同她感情极好,只要他在岸上,她总是‘刻也不离开他。’”
侯爵大声说:“我不知道巴拉特结婚了!”
少校说:“他结婚已经有两年了。我觉得巴拉特夫人最高兴的事莫过于被允许同他一道到海上去。”
侯爵聚精会神地听着,少校接着说:“她一点也不会妨碍您,您甚至连她的影子都不会见到。但是,一旦有人提出您的被保护人是不是有成年妇女陪伴的问题时,我敢说,巴拉特太太就是一位相当体面的陪伴人。她过去一度担任过珀肖尔勋爵几个女儿的家庭教师。”
侯爵说:“布赖恩,我早就知道,你会找到解决办法的!不过,天知道,我可真是不想让这个姑娘跟着我!”
少校说:“照她对你讲的话来看,我想她也不会妨碍您,特别是在您情绪不佳的时候。”
侯爵把眉头皱了一下,又大笑起来。
他说:“好啦,布赖恩,你赢了!你给我的难题找到了解决办法。现在,你最好快去安排一下,好让我明天上午可以启程。”
少校回答说:“遵命。”
侯爵又补充说:“这个案子结束得愈快愈好。说老实话,我觉得整个案子全是捕风捉影!我根本就不相信有人把大批天真无邪的白人姑娘运到非斯去,当教长们或别的什么人的妻妾!”
少校说:“我会尽量多搜集一些情报,再加上一份眼线名单。希望这些眼线能帮我们的忙,尤其是其中一名眼线。我们在阿尔及尔的时候,他帮助过我们。据我所知,他现在已经移居非斯了。”
侯爵说:“我知道你指的是谁。布赖恩,不管遇到什么难题,都难不住你。这是你的一贯作风。”
少校说:“遗憾的是,我并不是什么难题都能解决,我也不需要再提醒您注意,您得处处小心,谨慎行事。如果真有人从事这种贸易,那些组织者可就发了大财。他们会拼命反抗,不让您妨碍他们。”
他说话的时候,一本正经。因此,侯爵问道:“德比勋爵好像认为有人在从事这种买卖,您也真的这样看吗?过去,他可是派我们搞过不少徒劳无益的调查!”
少校不慌不忙地说:“我认为,确实有人在从事这种买卖,而且愈来愈猖獗。不过,我也深深懂得,在苏丹刚刚开始执政的时候,就损害英国和苏丹之间的良好关系,其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侯爵不快地说:“好啦,好啦,你和德比勋爵比谁都高明!我现在就去通知那个讨厌的孩子,明天上午接她上船。我想,海豚号现在还在泰晤士河上吧?”
少校回答说:“就在离汉普顿宫不远的地方。我这就去通知船长你要带来一位女客,而且您希望他这一次带着太太一起出游。您刚才说那位女客叫娜达吧?”
侯爵证实说:“不错。她对我说,这个名字的意思是‘快乐’,可是,只要跟她在一起,我可是快乐不起来。”
少校说:“那可不一定。也许,您会发现同她讲话很舒心,因为您不必左顾右盼,也不必担心您讲的话会在市场上传扬开来!”
侯爵说:“沃林顿小姐是不是一位十分有趣的人物,我可是持怀疑态度。”他的声音里有一点嘲弄的味道。
少校兴致勃勃地说:“她得取一个和您一样的姓。您要告诉她,从她在摩洛哥上岸的时候起,她就叫‘娜达·戴尔’,而且务必称呼您为‘叔叔’。”
侯爵说:“我想,她最好当我的妹妹。‘叔叔’这个词叫我觉得自己像个大老头儿。”
少校大笑起来。
“好吧,就叫她当您的妹妹吧。可是,老天在上,爵爷,您可不能叫她爱上您,您也别爱上她呀!”
侯爵回答说:“这个您不用担心!我一向讨厌有些姑娘,本身并没有什么优点可盲,只会围绕着你叽叽喳喳。”
少校站了起来。
“从您对我讲的情况来看,娜达似乎很有个性。也许,我们应该给她找一位年长的陪伴人和一位女仆,从陆路送她去非斯。我们不这样做,说不定就是犯了错误。”
侯爵问道:“要是那样的话,她们到了非斯,我怎么安置她们呢?”
少校叹了一口气。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我才觉得,叫她和您一起乘海豚号比较便当。要是您手段高明的话,您也许能够说服她,叫她在您调查期间一直呆在船上,不要乱跑。”
侯爵无可奈何地哼了一声。
他说:“我有一种不安的预感,觉得不管我到哪里去,她死活都非要跟着我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