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相信他强健的体魄和灵活的动作都是经常运动或实际参加活动的成果,又注意到他吃得很少,喝得也很有限,相信那也是他用来保持身材的方法,使他看上去不致象一般成年人一样臃肿肥胖。
臂察着公爵,她不禁想到如果他不是那么冷峻的话,该比实际年龄要更年轻得多,他那嘲讽的表情、轻蔑的嘴角,似乎没有任何事情能带给他快乐。
“希望也有一本有关他的书,”孟黎莎突然想到,“我很想知道他以前做了些什么,还有他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鲍爵在靠近壁炉的一张高高的靠背椅上坐下来。
虽然是四月天了,壁炉中仍然燃着火,空气中有一股木材香味。
“告诉我你们明天想做什么事情,”公爵开口了,“想去骑马吗?”
齐瑞荷深深吁了一口气。
“有件事我想告诉你,桑杰斯伯父。”
“什么事?”
“我已经订过了婚,正打算结婚,”齐瑞荷说,“这个礼拜我的未婚夫被任命为上尉,他的军团很快就要调到印度去,我们希望在他离开之前完婚。”
一阵沉寂,好一会儿公爵才开口:“你父亲和母亲知道这件事吗?”
“他们都知道,”齐瑞荷回答,“我十五岁那年就爱上查理斯了,只是必须等我长大才行。现在我十七岁了,桑杰斯伯父,我知道爸爸和妈妈如果还活着的话,一定会让我和他一起去印度的。”
“你怎么证明这点呢?”
“证明?”齐瑞荷惊讶地问。
“你们订婚在报上登过启事吗?有没有在所属教堂中作婚事预告呢?”
“没有,在爸妈去世前那是不可能的”齐瑞荷回答,“你知道,在十一世纪骑兵团中,官阶在上尉以下的都不准许结婚,不过现在查理斯升上尉了,他已经在向团长申请结婚。”
“他会得到准许?”
“是的。”
鲍爵又好一会儿没再说什么,于是齐瑞荷又说:“查理斯在向上司请假以便来这里拜见你,他应该会在后天抵达,他会解释一切的,桑杰斯伯父,我一定要嫁给他!”
鲍爵不慌不忙地移动了一下坐姿,使他坐得更舒服一些。然后才说:“我并不认为应该同意你在十七岁就结婚,也不应该让第一个猎取财富的年轻人接近你。”
“查理斯不是那种人。”齐瑞荷急切地说。
“他有没有钱?”
“并不太多,”齐瑞荷说,“不过钱并不重要,这和我们没什么关系。”
“钱一向就很重要,特别在一个女人很有钱的时候更是如此。”公爵反驳。
“桑杰斯伯父……我爱查理斯。”
“以你以前所住的地方来说,你一直没多少机会遇到其他的男人,”公爵回答,“你的父母选择了与家族隔离的一条路,那是他的愿望,他当然没有理由不照着自己的愿望去做,但是,你要知道现在我成了你的监护人,你在我的管辖之下。”
他的声音很严厉,又继续说:“干脆让我说清楚好了;齐瑞荷,这几年我不打算让你和任何人结婚,一个没钱的年轻小伙子也没什么特别可取之处。”
“查理斯的可取之处太多了,”齐瑞荷辩着,“他爱我,他一直都那么爱我,爸妈也同意我们的婚事。”
“也许等这年轻人从印度回来再说,让我看看,也许过个三、五年吧,那时你或许就会改变主意了。”
“我不会的!永远都不会的!”齐瑞荷叫了起来,“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一直爱着他,就象他爱我一样。我们彼此相属,你没有权利干涉……没有权利阻止我嫁给我所爱的男人!”
“我认为我有这样的权利,不论在法律上或道德上都有,”公爵说,“我再说一遍,齐瑞荷,以你拥有的财产来说,就不知会有多少男人会拜倒在你的裙下,他们的眼睛会盯着你的财富不放呢!”
“查理斯绝不是那种人,”齐瑞荷说着站了起来,“你怎能这么说呢?爸爸在世的时候我一无所有,而他那个时候就爱我,我不会让你毁了我的前程。如果你不让我和查理斯结婚,我就和他一起私奔,就象当年爸爸和妈妈一样!”
“你什么也做不了!”公爵说着,声音更严厉、更权威,“你父亲还在读书的时候就做了傻子,看来你也想如法泡制,家中有一件丑闻已经够多了!”
他注视着齐瑞荷的脸,继续说:“在这个年轻人来看我的时候,我会让他明白的。我会告诉他对他的想法,然后把他撵走,我不要这种猎取财富的人或任何纠缠不休的求婚者围绕在你身边,只要我做你的监护人一天就不允许。”
停了一会儿,他又说:“还有,齐瑞荷,如果我发现你欺骗我的话,我会采取很严厉的措施。”
“你指的是什么?”齐瑞荷很愤怒地问,“你打算把我关到你的地牢中?还是把我监禁到古塔里?那么做才真是丑行呢!”
“我不是一个傻子,齐瑞荷,”公爵回答,“不过你会受到比现在更严密的保护与陪伴,你不会被关起来的,但是你会发现要写什么情书啦、作秘密的安排啦或趁机会溜走啦,根本就不可能!”
他继续说:“你要循着正当行为去做,当我发现我同意的丈夫候选人的时候,我会准许你结婚的。”
鲍爵这么说着的时候毫无怒气,但每一个宇都象铁锤一样铿锵有声。
他说完后,一直在倾听着的齐瑞荷抬起了眼睛,突然发出一声尖叫:“我不会和你住在一起的;我要离开这里!”她叫着,“不论你说什么我都要和查理斯结婚!我恨你!我恨你!我永远都恨你!查理斯会来救我的!我爱他!你知道什么叫?”
她的声音在空气中颤动着,接着转身从房中跑开,泪落如雨沾湿了她的脸颊。
孟黎莎也站了起来。
她注视着坐在椅上,一副不为所动的公爵,十分冷静地说:“这样做太残酷了,阁下,太不公平了!”
接着她没有行礼,很快转身随齐瑞荷而去。
第四章
齐瑞荷整晚都在哭,孟黎莎简直不知如何安慰她才好。
一直到黎明时分,她才精疲力尽睡去,于是孟黎莎回到自己房间休息,但两个钟头后,她又听到齐瑞荷的哭声。
“你要努力控制自己,亲爱的。”她说,但齐瑞荷只是把头理进枕头中,更伤心地哭起来。
孟黎莎拉铃唤女仆来,要她去找管家来。她已经和这里的管家米杜太太谈过了话。米杜太太是位上了年纪的妇人,一辈子都待在艾德威克。
“你需要什么东西吗,小姐?”当她来到孟黎莎的房间时问。
“我认为齐瑞荷小姐该看看医生,”孟黎莎回答,“如果她再象现在这么哭下去的话,真的要生病了。”
“没有公爵的同意,我不能为她请医生,小姐。”米社夫人回答。
孟黎莎正要抗议,米社夫人继续说:“不过公爵已经离开这里了,要到下午才回来。”
孟黎莎十分惊奇,米社夫人解释说:“公爵去参加新落成的市政厅的揭幕典礼,还要和市长、市议员等在街上游行,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聚会。”
此时孟黎莎却认为没有什么比齐瑞荷的痛苦更重要的了。
“我有个建议,小姐,”米杜夫人继续说,“在我们还没有得到公爵同意请医生之前,我给齐瑞荷小姐一种我自己制的芸香药。”
孟黎莎知道芸香花提炼的药不但有缓和作用,也有镇定剂功效,因此答道:“也许会有些功效,我觉得她不能再这么哭下去了,她还拒绝吃早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