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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烧 第25页

作者:岳盈

所以她去找他时,他不在自己的房间?

善美半信半疑。

“隔天,我昏睡到中午,才被我妈叫起来,匆匆赶去医院,只来得及见女乃女乃最后一面……”说到这里,他语音哽咽,那是他人生里的头一个重大打击,没想到会在这么仓卒的情形下失去祖母。“后来,我因高烧不退而昏倒,等我在病床上恢复意识,已经是另一天的事了……”

善美闻言,既心酸又心痛。

她是在须老夫人过世好几天后,才从管立宵那里得知她过世的消息,回想起老夫人生前待她的疼惜,不知伤心地流了多少泪,若不是母亲的情况很糟糕,需要人照顾,她早就不顾一切的前去灵堂拜祭了。

她这个没血缘的外人尚且如此,须颃是老夫人最疼爱的孙子,其悲痛自然不在她之下。

想到他拖着病体承受丧亲之痛,自己不但未能在身旁照料、安慰,反倒误会他,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就判定他有罪,善美就觉得好内疚。

但在她出声跟他道歉前,多年来的心结却再次盘据心中。尽避她是那么渴望相信他,却无法漠视悬在心上的怀疑。

如果是她误会,如果他跟桑茉莉没有私情,那……

“为什么近年来报章杂志上会时常有你们的绯闻?”她悲愤地提出质问,因内疚而软折的心肠再度为猜忌所充满而转硬。

“那不过是记者无聊地捕风捉影,妳也信?”他不耐烦地回道,但一看到她脸上的表情,便知道光是“捕风捉影”四个字,是无法说服她的。

他深吸了口气,放柔语气解释,“可能是因为茉莉跟我比较常合作,才会让那些记者误会了……”

“什么比较常!你只接过七件商业摄影,其中六件的主角都是桑茉莉。”

须颃忍不住飞了下眉宇,一丝狂喜促使唇角轻扬,语音轻快地道:“没想到我们分开的这些年,妳这么注意我的事。”

“我、才、没、有!”她咬牙切齿地否认,脸上却浮起可疑的红晕,目光也不敢接触他。

须颃心情大好,知道善美只是不好意思承认而已。

对于商业摄影,他一向不热中,从祖父母那里继承得来的遗产,让他不愁吃穿,得以任性地投入自己感兴趣的专业摄影上。茉莉因为跟他交情特殊,只要她开口,他是很难拒绝的。

这些事,唯有刻意打听他的人,才可能从专业的摄影刊物里察觉出来。

由此可见善美对他的用心。

纵然误解他,仍然默默关心他,没有放弃。

他心情激动不已,但没有戳破善美的谎言,只是用一双静静烧着热情的深黑眼眸直视进她的灵魂深处,语音坚定的陈述,“交往以来,我没跟妳说过谎。如果我跟茉莉真有什么,更没理由不承认。善美,妳知道的--”

“我不知道。”她语音破碎地打断他,嫉妒和伤痛让她失去判断的能力,只能任一颗颗伤心的眼泪迷蒙视线。“我一直想要相信你,就算心里好痛好痛,还是想要相信。那时候妈妈发病,我守着她,不断告诉自己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只要你来……你亲自到我面前解释,我就会相信。可是……我没有等到你……”

她低哑的悲泣如杜鹃啼血,字字哀鸣,痛击他一无所知的心灵。

“我不知道呀!”须颃震惊地喊道。

尽避他想过千百遍善美离开的原因,却未曾付量过她离开的心情。

原来,在心碎下,善美仍然怀抱着希望等待着他……

“我不知道妳在等我,更不知道妳误会我了,没有人跟我说呀!”他着急地解释,眼中有着不下于她的伤痛,“那时候我沉浸在女乃女乃过世的悲痛里,虽然纳闷为什么都没看到妳跟温阿姨,却没心情往下追究。直到女乃女乃出殡,我才惊觉到不对劲,到小屋里找妳,发觉早就人去楼空了!我问管叔……”

说到这里,他咬牙切齿了起来,眼里的柔情瞬间烧成熊熊怒焰,“他推说不知情,可是他明明知道的,对不对!”

善美咀嚼着他的话,表情同样震惊。

“后来我从姚太太那里问出妳们离开的原因,我又找管叔质问,他说这几天忙着女乃女乃的丧事,跟妳们失去联络,他也急着找人,但暂时还没有消息。”

避叔为什么要说谎?

善美困惑极了。

“那时候如果妳主动联络我,像是发封伊媚儿,我早就飞到妳身边解决这个误会了!”

“我没有计算机。”她笨拙地回答。

没错!他到小屋找善美时,发现他送她的旧计算机还放在她房间。最初,他以为善美只是离开一下,随时都会回来……至少是该回来搬一下留在那里的家具,但她没有回来。

“妳可以打电话,或写信给我呀!”

“我不知道可以跟你说什么。如果你……我再去打扰你,只是惹你讨厌……”她沮丧地摇着头,

“我怎会讨厌妳?”

“我不知道……”她疲惫地揉了揉脸,“当时妈妈的情况很糟,我得陪着她,带她去看医生,没有太多空闲想我们的事,就算想了,也只会哭,根本不晓得该怎么办。”

“妳……”听到这里,须颃也不忍心怪她了,叹了口气,闷闷地说:“我甚至登报找妳呢。”

“你登报找我?”善美再次受到震撼。

“我登了好几天报纸,妳没看到吗?”

善美摇头。

“处理完女乃女乃的丧事后,我四处打听不到妳的消息,心里好着急。虽然在高中联考的放榜名单上找到妳的名字,可是妳没有去念,无计可施下,只好在报上登了则寻人启事,我记得是台风过后没多久的事。”他说得更仔细,双眼炯炯的注视她。

善美眼里有抹恍然大悟,语带苦涩地回答,“那时,我跟妈妈已经回到外公家,妈妈的情况仍不是很稳定,管叔做主替我在南投一所高中办理就学,所以你才会在台北的学校找不到我。至于你提到的那个台风……”说到这里,她的表情仍有几分余悸犹存,“造成了当地的土石流,外公住的山区对外交通全都中断,别说报纸了,连粮食都运不进来。”

须颃闻言不由得胆战心惊,火气又起。

“这些事管叔都知道吗?”

“知道呀。”善美老实地说,美眸里亮起两抹感激的火花,“他冒着生命危险,带救难人员送粮食进来。如果没有他,我们恐怕……”

他才不想听善美对管立宵的歌功颂德呢!

要不是管立宵从中作梗,善美根本没必要回南投,遭遇那种危险!

“所以管叔一直知道妳在哪里,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不知道。”她被他凶恶的表情吓得语气结巴。

“他简直是可恶!看我像疯子一样找妳,却不跟我说妳在哪里!如果不是太相信他,没有任何怀疑,我应该早就想到妳们可能回南投了。就因为我相信他,以为连他都找不着妳们,妳们便不可能回南投娘家,所以没往那里找。没想到……可恶,简直是他X的可恶……”

听见他骂脏话,善美皱起眉。

“你不要骂管叔,他是我们的长辈,现在又是我继父。”

尽避肚子里仍有一堆圈圈叉叉,须颃暂时隐忍下来,反正他在这里骂,管立宵也听不见,等两人面对面时,再把他骂个够本!

“现在妳应该相信我没跟桑茉莉怎么样了吧?”

“我……”善美心乱地别开眼,瞧得须颃心头火起。

“要是不相信的话,我立刻打电话给桑茉莉,妳自己问她!”他下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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