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小姐请放心,华爷只是虚弱了些,并无大碍。”
“抓到方衍了吗?”礼谦询问。
“我们接到胡二公子的通知,埋伏在方家老宅,果然将方衍来个人脏俱获,让他无法狡辩。他供称并无加害华爷之心,一切就像胡二公子的推测,他绑架华爷是为了演一剧救人的戏码,好让华家姐弟心生感激,以求华小姐以身相许。”
真相就此大白,华家一扫几日来的阴霾,人人欢天喜地。
敏瑜脸上出现发自内心的欣悦,稍后与礼谦独处时,她欢喜地投入他怀中,黑玉似的眼瞳凝着感激的柔光。
“谢谢你,谦哥……”她羞涩地喊道,娇脸布满红晕,“幸好你来了,不然我跟敏璁就要被方衍所欺,你是我们的恩人……”
“别这么说。”礼谦抱紧她,充满感情的醇柔嗓音抵着那形状美好、柔软如绵的耳朵倾吐,“你不知道我有多庆幸自己及时赶到,只要想到方衍的居心,想到你差一点就落到他手上,从来不晓得什么是害怕的我,居然感到恐惧且心痛。”
像是要证实他的话,一阵颤动自他身上传来,化做一道道炽热的情感流涌进敏瑜心坎。
她眼眶潮热,心绪涌如潮汐。华敏瑜呀华敏瑜,你何德何能,让这持男子汉为你恐惧、心痛呀!
她感动地环抱住他,热烈地表白,“没必要的。即使方衍的狡计得逞,我也不会拿自己的终身做报恩的工具……”
“为什么?”他看进她眼里,期待着。
“因为你呀。”脸上布满着羞涩的红晕,含情的目光也是赧然的,然而敏瑜没有退却,带着坚定、不容撼动的深情倾诉。“好不容易可以自由地喜欢你,再不受婚约拘束这份喜欢,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任何事阻止我……喜欢你。这是我与铁炽解除婚约时,对自己做下的承诺。”
礼谦没想到外表娴静温柔的敏瑜有这么刚烈的一面,不由得动容。
“你那时候就决定要嫁我了吗?”
“你太高估我了。”错愕染上敏瑜的眼眸,随即困窘地烧红脸。“我完全没想到那么远,只是满心都是再见到你的喜悦。烽了婚约束缚的我终于可以自由地喜欢你,不必再受困于命运的黑茧,只能与你擦身而过,留下遗憾。”
“只有这样吗?”哎,这样还不够吗?
敏瑜羞极了,他到底要她说多少才够呀!
然而,他眼中的期待是那么令人难以拒绝,敏瑜只好抛弃仅余的矜持,硬着头皮道:“我心里当然也希望……你对我……就像我对你一样呀。听到敏瑜要求你押送令妹的嫁妆到杭州时,我……好开心,因为我也想要你来,这样……我们才能进一步相处,到时候……”
未完的话语含带着羞涩的情意悬宕在两人之间,敏瑜静静地注视着礼谦,没有逃避。那双闪烁着神秘火焰的黑眸令礼谦联想到埋伏在林间伺机出动的狩猎者,那么安静、耐心,而且深情、专注地凝望着它的猎物。
于是,他明白了。在铁家庄时,她富含深意的眼光,那么安静、耐心,且情意深深的凝视,原来是在狩猎他。
还有她此刻的眼神,妩媚的眼波如丝缕地朝他捆来,带着一股无形的力量拉着他向她靠近,是比任何狩猎者都要高明的技巧,因为猎物根本无从防备,即使有所警觉,也会像他一样心甘情愿地选择被她所俘掳。
包没有比软呼呼的触感含在唇下,诱人的娇躯温驯地倚在他怀里的此刻,让他明白这点。原来当一名猎物可以这样幸福。
他叹息着,鼻间有属于她的体香飞扬,唇下是她如浸着糖蜜的丝绸般小嘴,而指下有她软绵的娇躯,将几天以来一直冲激着他的渴望推到最高点,兴奋之情像烟火般四处迸飞,威肋着化为炙人的烈焰吞噬两人。
那烈焰,他是不怕的,可当成地毯卧眠,他只想拨弄着隐藏的欣喜,试探愉悦的可能,徜徉在的奇幻世界里嬉游探险,飘流在柔软如月光的女性温柔里,可突然间,一股寒意渗进这火热的天堂里,脚下的火焰成了寒冰,他听见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凄迷萧声,在钻进耳里的同时,化成朔风肃杀地扑掠而来,逼退体内的热情,四肢逐渐麻木冷。
礼谦放开敏瑜,警觉地张望。
箫声像从四面八方面来,夹带着无形的寒气往他身上、心上寸寸逼入,令人感到如坠冰窖般寒彻入骨。
礼谦暗暗运功抵抗,度低头检视怀里的敏瑜,她依然沉醉在两人的拥吻里,眼光因激情而呈现朦胧,双颊布满红晕,樱唇红艳似火,浑然不受箫声影响。
“胡公子,胡公子!”福喜的拍门声在这时候来。“你有没有听到……好冰冷、可怕的箫声喔,不晓得谁在吹的。你快点出来叫他别再吹了!”
就算没有她几乎要尖叫起来的提醒,礼谦也察觉到不对劲。自昨天起,华府便不再安宁。
只是来犯的人在外围就被劝退,未能登堂人室,也没有惊扰到敏瑜,没想到今晚会来一个吹箫的家伙,光是箫声便足以伤人于无形……
一个名字突然闪过礼谦脑中,他全身一僵。
“我马上去。”他朝门板的方向喊道,极力控制着流动在体内的寒意,俯唇在敏瑜依然发热的粉颊印上一吻,交代道:“你乖乖待在这里,我去去就来。”
说完,挺拔的身躯不再迟疑,迅速打开门,经过脸色发青的福喜时叮嘱道:“保护好小姐,我去会会。”
接着,伟岸的身形便消失在夜色里,福喜根本来不及回答。
“好快的身法!”她忍不住咋舌,随即按住胸口抵挡那入侵全身的寒意。
等到那股恶感消退了些,福喜转身待要进房探视敏瑜,却发觉她已来到门口,娉婷的娇躯不受呜咽的箫声所影响,越过她跑了出去。
埃喜不由得怔怔当场。
第九章
走过大江南北,去过五湖四海,长年积雪不消的高山攀爬过几座,终年冰天雪地的极北地曾待过,但礼谦从来没觉得如此畏冷过。
最可怕的是,那呜咽着秋思曲调的箫声除了凄冷外,还带着一股透侵入骨的绝望,沉重地敲打在心坎上,并将一股阴寒送进体内,荼毒你的心灵,麻庳你的四肢。
周遭也像被那股阴森的恶寒笼罩住,穿林过叶的风声来格外箫瑟,花木表面开始结起簿冰,华家里外的灯火都在箫音下明灭不定,狗不吠、猫不叫、鸟不啼,就连人也在箫音的肆虐下,瑟缩颤抖,寸步难移,使得偌大的华府竟不见一人走动。
礼谦对此并不意外,如果对方是他所料的人,他宁愿华家所有的人都躲在屋内不要出来。
思绪电转至此,他已来到琴心楼附近,瞧见坐在飞翘的屋顶上吹箫的男子。
他身穿银衣,一头披散在肩的银发随风飞扬,浓眉银白如雪,手中的玉箫地月光下发出暗红的光泽。
这副形貌倒是与他心中所想的人符合,只是对方那看不出年龄的美貌,很难跟一名七十余岁的老翁习想在一块。难道他的武功已臻至返老还童的境界,才会是这副鹤发童颜的模样?
但不管他是不是心里想的那个人,从其箫声便可看出吹箫人的武功有多可怕。幸好昨日便坚持敏瑜搬离琴心楼,不然就危险了。
想到这里,礼谦松了口气,却没预料到会与对方的眼光对个正着,立时打了个寒颤。
他很少畏惧什么,对方冰冷深邃的眼光却让他心悸胆寒,并生出一种无法对抗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