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怎么做人母亲的!
只会怪儿子,却没注意到他的气色这么差!
"你……说得对。"梁母愧疚地低声道,"是妈不对。没把事情清楚,还怪你想歪。可是妈……"她吸着鼻子,强忍堆积在心头的沉重伤痛,"如果不是慌得乱了方寸,又怎会这样不体贴?"
"我没怪您的意思。"凤岳揉着疼痛的额角,温声宽慰母亲。"究竟什么事让妈乱了方寸,跟凤荃有关吗?"
"她……"提到爱女,粱母再度悲从中来,但爱子脸上的疲惫让她很快克制住,毅然道:"等你休息够再说。妈不是故意吵你的,妈……"
"妈!"母亲后知后觉的体贴令凤岳难以消受。"您话都冒了一半,这会儿叫我还怎么睡得着!"
"说得也是。"梁母苦笑地附和,眼神复杂地瞅着儿子,"至少去冲一下澡,妈趁一这段时间帮你做早餐……"
"家里没材料让您做。"凤岳抚颊叹息,虽然很想吃母亲为他做的早餐,可惜老妈再厉害,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
"什么意思?"
"我有一星期没在家里吃饭了。"他解释,注意到墙面上挂钟走到十一点的方位,已经不能叫早餐,胃部应景地咕噜叫提醒他是早午餐才是。"叫餐厅外送吧,我饿得可以吃下一头牛!"
这栋华厦采饭店式的经营管理,不但有自己的中厨房,还与附近好几家餐厅签约,提供住户多元化的选择。
梁母一年前常来这里住,当然也知道这点。"妈来打电话,你去冲澡!"她说,催促儿子进浴室后,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
崩算了餐点送来餐点的时间,凤岳冲澡之后进入桧木材质的按摩浴白里,躺了十分种起身,套套上休闲衬衫和条纹休闲短裤,神清气爽地来到客厅。
外送人员在梁母指示下,在原木餐桌上摆好餐点,包括前菜、浓汤、主莱、甜点、饮料都齐全的套餐,令人食指大动。凤岳签好帐单,送走外送人员,才在母亲的催促下坐下用餐。
"快点吃,晚点可以陪妈逛超市,你好久没吃妈做的家常菜了。"
算算,母子有五个月没见面,凤岳承认自己的确想念母亲做的菜,不过——
母亲气定神闲的模样,还是令他感到惊讶,纳闷她对先前哭肿的眼睛做了什么样的处理,竟看不出来一丝哭过的痕迹,典雅的脸庞散发出慈母的光辉,似乎正为餐点盘算,哪里还有之前涕泗纵横的悲痛,转变之大,令人啧啧称奇。
"快吃呀,看我干嘛?"梁母被儿子盯得有些不好意思。
"您不是要说……"
"吃饭皇帝大。那些事等饭后再说,免得影响食欲。"理智一旦回笼,粱母决定喂饱儿子是目前最优先的事。
凤岳也不强求,大约四十分钟后,他泡了壶热茶移座客厅,以眼神示意母亲可以说了。
"我看到了……凤岳,我看到了……"梁母掩着脸,语音破碎地喃念而出。
"您看到什、么、了?"不要告诉他,是目击了谋杀案现场才好,他眼里写满狐疑。"请直接说重点。"
"我看到了……"话到嘴边,喉头像被什么梗住,先前一心想找到儿子一吐为快的冲动转变为犹疑,凤岳的个性像丈夫一样耿直,梁母怀疑他能否接受。
"您大老远的从台北飞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这个吗?"凤岳提醒她,"我们是母子,有什么话不能讲?"
是呀,还有什么好犹豫?她到这里,不就是为了向凤岳求救,怎么话到嘴边,反而不好开口了?
"妈!"
"你别催,我要讲了。"梁母苦涩地弯起唇,事情到了这地步,就算她不说,凤岳也会追究下去。她深吸了口气,平抚心里的慌乱,严肃地看进儿子蕴满探究的眼眸里。
"答应我,这件事先别跟你爸爸讲。"
"妈是担心爸爸受不了吗?"凤岳眼中有抹了然,父亲三年前曾有一次轻微的脑中风,幸亏救治得宜,没有留下后遗症,但医生嘱忖他不能过于操劳、受刺激。"这是妈克服搭机恐惧症,飞来美国找我的原因吧。"
"你爸爸对凤荃的期望那么高,我担心他无法承受,才来找你商量。凤岳,妈只能指望你了。"
"凤荃做了什么事,让您这么担心?"
"她……"梁母又是一阵欲言又止,眼光复杂地瞧了儿子好几秒钟,方审慎地重新开口。"还记得妈跟你提过的何苕萸吗?"
"记得。"这两三年来,母亲最常挂在嘴边念的名字就是何苕萸了,教凤岳想忘记也难。"您总是苕萸这,苕萸那的,弄到后来我都以为苕萸才是您的女儿呢!"
不理会儿子话中的调侃,梁母辩道:"我的确把苕萸当成亲女儿疼呀,而苕萸对我跟你爸也着实孝顺……"
"我没说她不好,只是……"他顿了一下,"她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梁母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避开儿子锐利的眼光。"苕萸这三年来一直住在我们家,我看她从一个羞怯、没有自信的女孩,转变成如今的充满自信、艳光四射,就像看一块璞玉在凤荃的雕琢下褪尽包覆着她的石块,白玉无瑕地展现光华,心里比谁都开心。更可贵的是,私下的苕萸慧质兰心,没有因此而变得虚荣。她在我们家时,每天都亲自做早餐还善用自己所学,为我们量身规划菜单。这段日子来,你爸爸的高血压能控制住,苕萸居功甚伟。就因为她是这么好,我才常常对你提起她,想要撮合你们,可惜……"
母亲不说,凤岳也明白。可惜,每次他回去时,总碰不到苕萸。她不是回自己家,便是去哪里旅行了,两人总是缘悭一面。但母亲给他看过苕萸的照片,虽然不是顶尖美女,甜美的笑容倒十分讨人喜欢。
"这些年来,数不清多少亲朋好友巴着我介绍苕萸,妈碍于人情,也为苕萸安排了好几次相亲宴。那几个男孩都很不错,但苕萸……"梁母脸上闪过一抹恍然大悟,像是直到此刻方明白什么。"我早该察觉到不对劲了。那么多追求者,竟没一个能打动苕萸的芳心,原来是凤荃从中作梗……"
"这跟凤荃有什么关系?"凤岳越听越不明白。
"当然有关系!"粱母悲愤地叫了起来,"我亲眼撞见她……"
"撞见她什么?"
"撞见她……她们……"不堪的一幕再度浮现脑中,尽避是亲眼所见,梁母始终不愿意相信那是真的,偏偏再真实不过。"抱在一块!"
第二章
"抱在一块?!"凤岳提高嗓门,但很快发觉自己太过歇斯底里了。
两个女人抱在一块有什么好惊讶的?可是老妈这么激动,应该不是只有抱在一块这么简单吧!"就是抱在一块!"难堪的心事一旦揭露,便如决堤的洪水难以遏止,粱母的声音越发的激动。"那是上星期五的事!那天,我起得比平常早,听见厨房里有声音,想进去帮苕萸,却在门口瞧见凤荃从身后抱住她。苕萸一直说别闹了,要凤荃放开她,但凤荃还是不顾她意愿,低下头强吻她……"
"啊?"凤岳目瞪口呆,倒不是他古板得不能接受这种事,而是老妈的语气充满对凤荃的不谅解,虽然这是正常的,可是……令她不谅解的,显然不是凤荃吻了名女人,而是凤荃强吻何苕萸!
"你可以想像当时我有多震惊,不自觉地叫了出声,苕萸很快挣开凤荃,两人同时看向我……苕萸羞窘得不知如何是好,凤荃……"梁母绷紧的语音带着着浓烈的控诉,眼中升起热雾。"她竟然无所谓地跟我打招呼,好像做这种事,或是被人撞见这种事,是再稀松平常不过了。反倒是我……困窘得连厉声指责她都办不到,畏畏缩缩地逃回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