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谢锋鎏不由朝天翻瞪了一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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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静前脚才走,李岩派来的信差后脚就到。
“什么?吕师妹离家出走?”谢锋鎏看着信简直难以置信。
虽然吕锻金给他的第一印象是鲁莽的,但之后的表现倒不是个冲动行事的女人,她怎会离家出走?
“堡主留书出走,说要到擎天庄找谢二公子。”信差恭谨的禀报。
谢锋鎏当然明白他口中的谢二公子是指姚静,心里跟着不是滋味起来。庄外的人甚少知道姚静不姓谢,还以为他是他的亲弟弟呢,可他不但不是他的亲弟弟,还是吕锻金离家出走要找的人。
“吕堡主又不是没来过擎天庄,有必要因此留书出走?”他狐疑道。
吕锻金这五年来到过昆明三次,每一次都是由李岩护送前来擎天庄做客,为什么这次不肯等李岩?
“堡主不知何故与李爷大吵一架,嚷着要到昆明。李爷因有事待办,希望堡主等他半个月,堡主却在隔天不告而别,李爷立即派人追踪,察知堡主在半途巧遇影剑门的丁少门主,两人结伴往昆明来。李爷因走不开身,要小的赶到贵庄禀报,希望二公子能亲自去接堡主。”
谢锋鎏越听胸口拧得越紧,一种混杂着酸意的愤怒和不快袭上胸口,他绷紧强壮有力的下颚,深黑的双眸危险的眯起。
“你说她跟丁烜毅结伴同行?”
信差被他语气里的暴怒吓了一跳,浑身冷热交替,竟不敢迎视他锐利而冷峻的眼光,小心翼翼的低着头回答:“是的。”
“该死的!”他忍不住诅咒出声。
吕锻金是笨蛋吗?难道她不知道丁烜毅对她怀有野心,竟然跟他同行?丁烜毅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正人君子,她就不怕孤男寡女惹人议论?还是她根本就对丁烜毅有好感,所以不怕他对她做出不轨的事!
“姚静去大理了。”他阴沉的回道。
“二公子不在庄内?”信差表情错愕,有些不知所措。“这可怎么办好?”
谢锋鎏眉头一皱。没想到姚静才离开,就发生这种事情要他伤脑筋!
“万福,立刻要飞云卫与这位小扮去搜寻吕堡主的下落,另外叫雷霆卫预备,一有消息,咱们立刻出发!”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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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云卫出发不到一天,立刻传回消息,谢锋鎏得知吕锻金与丁烜毅来到昆明附近,可恶的丁烜毅竟不直接送她到擎天庄,反而怂恿她前往路南参观当地有名的石林风光。
谢锋鎏听完报告后便知不妥,丁烜毅分明心怀不轨,若让吕锻金继续跟他在一起,不知会发生什么乱子。他再也坐不住,点齐雷霆卫成员出发。
来到路南境内的山区,透遇茂密的芦苇丛,望向宛如一弯新月的湖面,村庄的灯火与天上的星光相辉映,纷纷投映在湖水上有如一池碎琉璃般耀眼。
今夜,热闹缤纷,正如新月湖畔的彝族村落举行的盛大婚礼。
彝族男女嗜酒,遇到婚丧大事必举行隆重宴会,今晚的婚礼更形铺张,有他们惯常喝的荞麦酒及玉米酒,猪羊牛鸡的烧烤应有尽有,可说是丰富极了。
村人不分男女老幼围在一块弹琴、吹箫,唱歌、跳舞、吃肉、喝酒,每个人都显得兴致高昂,就连在异乡为客的吕锻金与丁烜毅都融入欢笑声中,只有他,只有他……
谢锋鎏越想越呕。
他兼程赶来,一心悬念着她的安危,她却跟丁烜毅在这里放浪形骸!
瞧她粗鲁的大口喝酒吃肉,还跟着那些野男人又跳又唱,心里可曾想过他在芦苇丛里喂蚊子的狼狈凄凉?
“少庄主,我们为什么不过去?”万福低声咕哝着,不明白他们为何要在这里饿肚子,不去加入村子里的热闹宴会。
听说彝族人满好客的,他们这时候过去应该不会被揈出去才是,何况他们是光明正大来找人呀。
谢锋鎏也想知道自巴在别扭什么!
跋到路南后,在隶属飞云卫的属下带领,和雷霆卫随从在太阳西落时来到新月湖畔的彝族村庄。他并没有立刻去找吕锻金,反而吩咐众属下散开、各自找隐身之处,就近监视吕锻金与丁烜毅。
监视他们做什么?早早把人带走,也用不着在这里喂蚊子了!
“我们是光明正大的来接人,躲在这里好像有点……”万福小声的咕哝。这时候一对情侣从他们隐身的草丛附近走过,瞧那搂搂抱抱的亲热样,简直比今晚的新郎新娘还要性急。
“我们应该走到吕堡主面前,告诉她您是代替二公子来接她,吕堡主听了一定会凤心大悦的欢迎我们,到时候,嘿嘿……我们就有一顿好吃的了!”
用过午膳后,他们只停下一次喝水,此刻的他已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他可不像那些经过严格训练的雷霆卫成员一般耐操,从小苞着少庄主锦衣玉食,除了脑子还管用外,体力与耐力都禁不起折腾呀。
“就知道吃!”谢锋鎏压低声音不悦的道。
他才不要因为姚静的关系,让吕锻金对他……笑呢!但他更介意的是,她明艳的笑容为别的男人展开,而不是他!
“少庄主,您别这么说嘛!饮食男女,人之大欲!肚子空着,脑袋也空了。”
无暇理会贴身小厮的辩解,谢锋鎏为自己竟会在意吕锻金对谁笑而头焚心痛。虽然一再否认,却阻绝不了胸口处因吕锻金而起的纷乱情绪,那是酸甜苦辣混为一气的感觉。
每次想到她或看到她时,心里都会甜甜的。
同样每次看到她、想起两人的初次见面,他惨败在她手中,她眼神里曾有过的鄙视、抱歉、同情,心头便会如黄连般苦,以至于每次见面时,他都害怕会再从她眼里看到类似的情绪,而一再的逃避。
而一旦见她对某人--如姚静特别的亲热,一旦看到她对某人--如丁烜毅笑得开怀,一旦知道她全心敬慕的是某人--如李岩,阵阵酸苦的味道便无法扼止得直往喉腔冒。
包别提此时看到一群彝族青年为她粲若春花的娇笑所迷醉,将她围在中间,一股呛辣的狂暴之怒便翻江倒海似的几乎淹没了他的理智,恨不得冲出去把她抢过来!
他究竟怎么了?
难道真被姚静说中了?
他喜欢她?
这个领悟令他失了一下神,重新凝聚视线投去时,发现吕锻金不知去向,就连丁烜毅也看不到。
懊死,他们跑哪去?
当他心急如焚的在夜色里寻找两人的行踪,万福还在絮絮叨叨的念:“像这些彝族男女,就因为吃饱喝足,所以有心情花前月下,一对对手挽手的溜到隐密角落谈情说爱去。偏偏他们以为的隐密角落却躲着我们这群可怜的弟兄在喂蚊子。虽说该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偏偏少庄主要我们留神吕堡主与丁烜毅,为了尽忠职守,我们的眼睛不能闭、耳朵不能掩,被迫将他们的浓情蜜意看在眼里、听在耳里,害得我们心如小鹿乱撞,口干舌燥……”
“你有完没完!”他越听越火!
吕锻金与丁烜毅该不会是吃饱喝足,也跑去一旁花前月下吧?该死的!
“把自己说得这么辛苦,我倒要问问尽忠职守的你,可有瞧见该死的吕锻金和丁烜毅跑到哪了吗?”他臭着脸问。
万福眼一溜,鬼灵精的指着右前方突出于湖面的平台。
“小的当然瞧见了,而且看得一清二楚。那不是吕堡主和丁烜毅吗?咦,吕堡主好像喝醉酒,那个姓丁的去扶她,瞧她又歪去了,不让姓丁的扶。哎,她可真调皮呀,人家好心扶她,她还歪来倒去……啧啧啧,伸手打人呢。吕堡主真是喝醉了,而且酒品很糟,那个姓丁的脾气还真好,被人这样推挡了好几次,脸上的笑容依然灿烂如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