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听他这么说,倒觉得不好意思,尤其是在那双澄澈坦然的眼光下,即使有犹疑也全化为泡沫飘走了。
“我愿意告诉你。”她爽朗的道,“我姓吕名锻金。”
姚静心中一动,迅速在记忆中搜寻到他想要的答案,不动声笑的朝她一笑,目光悄悄溜向谢锋鎏。
锋鎏是锋芒毕露的美丽金属,锻金意指冶金,怪不得风流大少会栽在冶金少女手上,因为吕锻金就是锻炼谢锋鎏这块锋芒毕露的美丽金属呀!
他状似不经意的笑看着吕锻金道:“吕姊姊,家兄究竟做错了什么,还请告知。一
提到这个,吕锻金一阵义愤填膺,指着谢锋鎏破口大骂:“说起他的错真是罄竹难书。他花言巧语的欺骗良家妇女,还横刀夺爱、始乱终弃--”
“妳说够了没!?”被骂得灰头土脸的谢锋鎏再也忍不住满腔的悲愤,“我什么时候欺骗良家妇女,横刀夺爱、始乱终弃了?你一桩一桩给我说明白!”
“你想听,我就给你说明白,好让你没办法狡辩!”她不客气的吼回去,“你敢说你不认识文香、朱兰、春桃、水杏、杨花、秋桂、粉菊、绣球、紫丁香--”
“等等,这些名字……”他越听越狐疑。
“我还没说完,还有--”
“咳咳咳……这位姑娘……”一旁的万福忍不住插嘴,惹来她不悦的瞪视。
虽然她的眼神很吓人,但忠心为主的小厮还是甘冒大不讳的继续说:“如果小的没记错,文香、朱兰好像是晚香馆的姑娘,水杏、杨花、秋桂是秦楚楼的红妓,至于绣球是云梦院的,紫丁香是百花阁……”
听到这里,吕锻金得意的朝谢锋鎏说:“瞧,连你的贴身小厮都可以做证你跟这些姑娘夹缠不清。”
后者听了哭笑不得,没好气的翻眼瞪她,“你知道晚香馆、秦楚楼、云梦院、百花合,还有这个楼兰合是做什么的吗?待在那里的女人也算得上良家妇女?”
吕锻金怔了一下,老实说,她还真不知道楼兰阁是干嘛的。模不着头绪的明亮眼眸左顾右盼了一下,发现在场的男子全都抿着嘴朝她似笑非笑,眼中充满的分明是令人无法错看的讪笑。再看向姚静,那双明亮若星的眼瞳里盈盈流转的都是同情。
“吕姊姊,”他有些尴尬的解释,“我不知道其他地方是什么地方,可是楼兰阁是家妓院喔。那些姑娘如果真是待在像楼兰阁这样的地方,可能就没办法被称做良家妇女吧。”
少女困惑的眨着眼眸,突然“妓院”两个字如一枚烟火在她脑中炸开。她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眼光落向剑尖指着的谢锋鎏,后者正以一种准备讨回公道的愤慨表情瞪视她。
“现在你明白了吧!”他气愤的捏着剑尖,想把它移开,但剑尖在他不敢置信的眼光下不驯的指回他的咽喉。“你到底想怎样?”
少女鼓起颊,懊恼的回答:“就算她们不是良家妇女,你也不可以用甜言蜜语欺骗人家,还对人家始乱终弃!”
“妳说什么?”他大吼。
“有话好说。”姚静气定神闲的开口,朝快被气炸的谢锋鎏丢去一个安抚的眼神,转向吕锻金。“吕姊姊,我想这中间一定有误会,你可不可以从头到尾把你怎会为……嗯,我是说那些女子出面向家兄讨公道的经过说一遍呢?”
“好。”在那双温柔若明月清辉的目光恳求下,她微微颔首的表示同意。“今天下午我在路上遇见一个落魄的书生想跳河,我拉住他问明原委,得知他是因为心爱之人被个叫谢风流的坏人横刀夺爱所以想寻死。我一听谢风流这名字,便明白这人有多自命风流,定然是个贪花之辈,再听书生提起他种种的下流勾当,更加的义愤填膺,决定要教训这家伙,替所有被他欺负遇的女子讨回公道。那书生告诉我谢风流今晚会到楼兰阁,打算强占他心爱之人的身子,于是带我进到这屋子,后来就……”
“嗯。姊姊那时候知道楼兰阁是妓院吗?”
“不知道。”她尴尬的回答。虽然她年龄尚幼,但常常溜出家门四处闯荡,大致上还晓得妓院代表的意思。
“吕姊姊有没有想过,一个落魄书生怎会有此神通将你带进妓院?又怎知家兄晚上会进这间房而不是别间房呢?”
吕锻金双眼大睁,开始觉得事有蹊跷,可是那个书生看起来很老实呀。
姚静微微一笑,慧黠的眼眸投向也正陷入深思的谢锋鎏,轻柔的开口:“如果我在吕姊姊面前还你清白,你愿不愿意听我的话?”
他看进那双胸有成竹的深邃眼眸,在那里仿佛看到了无所不能的智慧,胸口像被什么撞击了一下,狼狈的别开视线看向吕锻金。想到身受的屈辱,一阵强烈的怒气席卷全身。只要能矫正这心高气傲且自以为是的少女对他的看法,他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
“好!”
“那我就开始了。”姚静脸上洋溢着自信,轻拍了两下手,一男一女哭哭啼啼的被人丢进来,在哎哟声中,吕锻金及谢锋鎏看清楚两人的样貌,不由得脸色一变。
“那不是吴伦吗?”吕锻金指着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的男子,后者一见到她,立刻呼天抢地了起来。
“女侠,救命呀,女侠……”
“大胆吴伦!不快从实招来,还想搞什么花样?”推人进来的其中一名青衣小童,不客气的一脚踏住他的背。说也奇怪,吴伦被他这么一脚踩中,登时吓得不敢喊救命了。
“这是怎回事?”吕锻金只觉得脑中一团浆糊,搞不清楚东南西北了。
“事情是这样的……”姚静坐上侍从端来的椅子,好整以暇的开口。“我们到楼兰阁找家兄,没看到家兄,倒是先找到万福。据他所言,家兄受了楼兰阁红妓花舞娘之邀前去相会,可是我看花舞娘仍在大厅应酬客人,丝毫没有起身赴约的打算。又看到这个人对着众酒客大放厥词,夸耀他如何设计整治家兄,要是众人不信的话,可以跟他一块去看热闹云云。听到这里,我先请查叔领着其他人随万福去寻家兄,接着要随身书僮逮住吴伦与花舞娘后赶来会合。”
“你的意思是……”
“何不让他们两人来说呢?”
在姚静的示意下,青衣小童踩着吴伦威胁:“再不照实招来,就等着受肠穿肚烂之苦!”
吴伦捂着肚子,神情痛苦不堪。自从被喂了枚古怪的黑药丸后,月复中肠子有如车轮转动,要拉又拉不出,想吐又吐不出,简直是生不如死。
“小爷饶命,小的知无不言……”他虚月兑的道。
“哪来这度多废话?快给我说!”
“是我设下计谋,引这位女侠去对付谢公子……”
“你说什么?”吕锻金柳眉倒竖,一双杏眼几乎要瞪出眼眶。
“是小的不对,小的该死……”吴伦支支吾吾的说出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来他对谢锋鎏有诸多不满,妒恨他凭着英俊多金,每到一处妓院便让那里的烟花女奉为上宾,红牌妓女反对他们这些老客人疏懒不理。前几日两人在酒楼里冤家相逢,谢锋鎏见他调戏走唱女子,竟出面给他难看,新仇旧恨加在一块,吴伦发誓报仇。
但他左想右想,就是捉模不出一个主意来对付人家。想那谢锋鎏身手不凡,哪里是他这种三脚猫功夫的身手打得过的,而他那个人虽然一身的纨夸子弟气息,却不是笨蛋,他想对付他简直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