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她眼底的泪泉持续冒出,昱棠不由得心里叫苦。但这时候软下语气太没面子,只好死撑着一张阴沉的脸威胁的朝她俯下。
“我现在要抱你下楼,你最好乖乖的,不然我就……”
“就怎样?”她色厉内荏的问。
“亲你喔?”
利環倒抽口冷气,直觉的以手掩住唇,惊吓的瞪视他。
见她居然受他威胁,昱棠的自尊不免受到打击,要是换了别的女人,大概会喜孜孜的等着被亲吻,而不是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算了,他暗叹口气,遇到她,他认栽了?
他命令她将皮包和那罐冰糖拿好后,调整酸麻的手。横抱还她走进电梯。往地下停车场的路程中,两人默默无语,直到两人来到一辆宝蓝色的轿车旁,昱棠才小心的放开她。
“没想到你这么重!”
在他的哀叹声中,利環丢给他一个冰刀似的眼神。他只好小生怕怕的说:“不是你重,是我太久没锻炼好吗?”
真是的,就算是练举重,也没人举近五十公斤的举重圆盘十几分钟吧?要不是她这么固执,他也不用抱着她做道德劝说,累得双臂酸麻。
但如果真这样回答,搞不好她还会骂他活该呢!昱棠只得哑吧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咬牙忍下了。他打开车门,将利環放进前座,自己绕到另一边坐上驾驶座,很快发动车子。
两人间窒人的沉默由轻快的音乐取代,利環吃着冰糖,感觉到身体不像先前那样虚弱了。或许是吃太多糖的关系,倒觉得有些口渴,又拉不下脸请他停车让她买瓶饮料,只得苦苦忍耐。
等到她发现昱棠没将车开往她回家的方向,不禁惊慌的道:“那不是回我家的路!”
“我知道。”他不疾不徐的回答,看都没看她一眼。“我们去吃消夜。”
“我不要吃消夜。”
他没理会她,将车子切换到慢车道,驶向不远处灯光明亮、时有人车往来的餐厅、缓缓停下后,把黑沉沉的目光转向她。
“你要是不想吃消夜,我们可以吃你错过的午餐和晚餐。”
“我什么都不想吃。”她不理会他温和的语气,固执的说。
昱棠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以右手食指点点自己的唇,这举动让利環蓦地双颊发烫,敢怒不敢言的瞪视他。
“乖乖下车。”见她噤若寒蝉的模样,昱棠在痛快中也有着些许的恼火。好像一威胁要亲她,她所有的不驯都消失了。他的吻有这么可怕吗?
将车钥匙抛给泊车的小弟,他押着利環走进餐厅,直接要了具有隐私的包厢,迅速的点了粥和小莱。
利環那双冒火的眼瞳始终瞪着他,昱棠不打算在吃饭前跟她说话,便与她来个大眼瞪小眼,直到侍者送来餐点。
不待他招呼,食物的香气催促她频咽口水,端起温热的小米粥喝了一小口,美好的滋味使她迫不及待的取筷用餐。
昱棠只略尝了每道菜几口,其余都如秋风扫落叶般进了她的小嘴。
他没说任何话取笑她,等到她吃得差不多,才请侍者送来一壶花茶、郑重的看向她。
他想说什么呀?利環心里很嘀咕。尽避对他强押她来用尽的霸道有些许不满,得到满足的胃却不免有所感动。而且在冷静下来后,也觉得昱棠没她想的糟糕。他早上的态度或许差了些,可若不是他及时出现,说不定她到明日就成了挺尸一具,还能像先前那样对他发脾气吗?
“辞职的事就别提了,因为我不希望你离开。你的信写得好,尤其是那几封德文信写得比我要畅丽。总之,我想拜托你继续留下来。”说完后,他像松了口气,期待的看着她。
没想到会听到类似称赞和慰留的话,利環被惊和善两道情绪交相冲击,一时无法适应。瞪视着飘浮在杯口上缘的蒸气一会儿,才突然抬起头看过他深还明亮的眼眸,问:“你为什么突然进办公室?”
“也不是突然的。”他坦率的回道,将身穿昂贵的亚曼尼时装的手肘往清理干净的桌面一搁,墨绿色暗色条纹单排三扣西装领口露出质感细极的丝棉羊毛衫,呈现出与平常上班时不同的潇洒风情。
俊朗出色的分明脸形托在左手掌内,澄澈的黑眼瞳里闪烁的光点就像天上的星辰一般美丽,看得利環头晕目眩,加上他极富磁性的温柔嗓音,她有种逐渐被融化的灼热感。
“那时候我就在公司附近。稍早之前亦桦打了通电话来骂我,虽然也晓得早上对你的态度是过分了点,但没料到会对你造成那么大的……压力。随着时间越来越晚,我的心情竟有些焦虑起来,忍不住拨电话到公司。知道你还在加班,不放心的过来……”
随着他的一声叹息,利環觉得先前那种很不得将辞职信丢在他脸上的冲动已经完全消失。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或许是他语气里提到伤害她时的心疼和不舍,也或许是为了感激他及时出现教她一命,更或者是为了他说话时闪烁的美丽眼神。
天呀,她又发癫了!
她很快眨了一下眼,试图恢复些许的理智,冷静的道:“如果我要求你把我当成工作上的伙伴一般尊重,而不是可以乱发脾气的出气筒,你做得到吗?”
昱棠立刻表情无辜的摊手道:“我可从来没拿你当出气筒喔。我只是……这么说好了,对前几任秘书太亲切,以至于招来不必要的麻烦,这次我是有意对你保持距离。”
利環涨红脸,有种被人冷不防的射中暗箭似的心慌和恼怒。“拜托,我才不会像你以前的秘书那样。”
见她恼了,他连忙举起双手做求饶状。“我知道,你早有了知心的男友,当然不会看上我。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请原谅。”
她没答腔,胸口胀满一股窒闷气息,怪不舒服的。
昱棠对她的沉默有些着急,唐突的伸手握住她放在桌上的小手,这举动令她吓了一跳。
“利環,我真的很需要你,不要离开我好吗?”
被那双如两泓小宇宙的黑眸紧紧吸引住,让她难以开口拒绝。某种会在事后被自己斥为不真实幻想的情境充盈着她此时的脑海,将他要求她不要辞职的话当成求爱的言语了。
情境是那么相像,语调也像呀。
“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他真切温柔的话令人心疼,隐隐然有种求救的讯息。望着那张印象中尊贵高傲的俊帅脸颜,如今却有丝哀恳的谦卑,纵是铁石心肠的人儿也不免软折下来吧。
“我要求的事你会答应吗?”她听见自己这么说。
昱棠立刻绽出恋爱中男子的深情恳切笑容。“我不敢说自己是一百分的上司,但我会尽量朝你希望的方向改进。”
利環的眼眶湿润了起来,没有比这个更教人感动的了。她忍不往回握他的手,唇瓣微微抖动的轻吐出个“好”字。
“太好了!”他握紧她的小手,呢喃的语调似情人一般温存。“让我们重新开始。我会努力做个一百分的上司。”
利環的视线迷茫了起来,仿佛他说的是一百分的情人,而非一百分的上司。她曾觉到自己随时都会陷进灭顶的危机中,她就站在那条界线上,而一旦她越过线,就和那些被辜昱棠调走的秘书没两样。
不,那不是她想要的。
她深吸口气,试着让自己月兑离拖她住下沉的漩涡,美眸逐渐清明冷静。她挤出一抹俏皮的笑,语气轻快的回答,“只要别给我脸色看,在我开口要求调薪前帮我调到让我满意的幅度,就是我心目中一百分的上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