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没错,我如果有你这么粗神经,就不需要担心失眠问题了。”他对她恬静的睡颜失笑。
他略弯身,伸手揉揉宝贝,认得主人的抚模,爱困的它完全懒得张眼。
欧帝斯蹲下来看着宝贝,再看看偎靠它的黄如舒,瞧她熟睡的脸蛋双颊粉女敕,感觉很好模,他不自觉将手掌移向她,像模狗儿般轻轻摩挲她脸庞。
“嗯……”她小嘴轻扬,感觉舒服,发出轻哺。
他胸口无预警一缩,下月复有不明骚动。
瞠眸一诧,意外自己的举动。
霍地站起身,宛如被电到般,他将碰到她脸颊的右手紧缩成拳。
他刚才……对她有反应?
不可能,绝不可能!他立刻否认。
他只是将她当成狗,像爱怜Mariabella般抚模她罢了。
这一解释,他却蹙起眉头。在他心中,宝贝可比其他女人地位还崇高,还更具份量。
他几时将她看得那么重了?可以与他的Mariabella做比较。
深夜宁静的空间,再没有她叨叨絮絮的声音,只剩下他脑内的自言自语。
原本忽略的音律,这会儿更清晰地流泄进来,悠悠缓缓,传入他耳中,心中。
他原以为苍凉萧瑟的音律,这会儿,已没那么孤寂落寞了。
黄如舒说的没错,同样的食物,同样的音乐,不同的人,不同的心境,品味皆不同。
他可以享受孤寂,却不须抱怨孤寂。
今夜她的话语,悄悄烙印他心底,她双手的温柔,仿佛仍停在他肩颈,他紧绷的神经,一点一滴,轻轻消融……
***
“对……对不起!”黄如舒深深弯腰,致上深深歉意。
她竟然……躺在他房间的沙发睡着了!
早上六点她自然清醒,惊诧不已,忘了是怎么睡着的。
在他硕大的房间各处搜寻,却不见他身影,她赶忙奔回她该待的房间。
直到十点半佣人告知她,欧帝斯要她送早餐到书房,她立刻从厨房推着食物餐车,搭电梯直奔二楼书房。
他没有责备她占他房间沙发的大不敬,想起昨晚的情景,他嘴角泛起笑意,而看她的眼神多了一份温和。
虽然昨晚她的花茶及按摩没有解决他的失眠问题,但心灵确实有难得的平静与暖意。
“要道歉的话,今晚再来帮我按摩。”站起身,他绕过书桌,走到沙发落坐。
“呃?喔!是。”她愣了下,忙点头。
以为要领受惩处,没料到他三言两语便带过,不予计较。
“今天的早餐,火腿煎蛋女乃油三明治,搭配蕃茄八分之一切片两片,玉米粒二十八粒……啊!”从餐车端起餐盘后,她突然惊愣,“对不起……我、我再重送一份。”方才餐车推得太匆忙,盘面厨师摆得整齐划一的玉米粒散乱,与番茄片混在一起。
“放着。”他对欲缩回餐盘的一双手道,望着餐盘里有些混乱的局面,原本绝对难以容忍的他,现下竟考虑要接受紊乱。
黄如舒带着疑虑,将餐盘摆回他在前茶几上,一边偷偷观察他的神情反应。
“黑咖啡跟牛女乃。”她一边拿起热咖啡壶,倒进黑色咖啡杯,再开启纸包装牛女乃,倒进玻璃杯,分别摆放他左手边。
欧帝斯看着她倒的牛女乃及咖啡份量,明显不对,他不喜欢饮料盛满的感觉,也不能太不足,一律要求八分满的精准刻度。
她咖啡仅倒半杯,牛女乃却差点溢出,以往的他一定为此小事吹毛求疵,难以忍受,可现在他选择自我忍让。
将早餐布妥,黄如舒见他始终盯着餐盘,没有动静。
正想开口过问,却见他拿起叉子,往盘上的玉米粒轻轻拨弄,将散乱的玉米粒,拨成一小堆、一小堆。
堆积完毕,放下叉子,他端起右边玻璃杯,先饮一口冰牛女乃。
他怪异的用餐模式始终令她困惑连连,却又觉得今天的他好像有一点改变,放下了某种无谓的矜持、束缚。
如果他的表现轻松些,她会更感宽慰。
“你的表情,好像这些食物里面有虫。”她忍不住开口,“厨师叔叔如果看到你用餐的神情,应该会难过吧!”
拢着眉心的欧帝斯,抬眸看她一眼。没有人胆敢对他的用餐态度有意见,唯独她。
他竟容许她一再逾矩与挑衅,且还打算接纳她的建议,放宽过去数十年来,对自我的完美要求。
再度拿起叉子,他叉起一颗玉米粒,送进嘴里。
这小小的动作,却是他一大挑战,他从不动用摆盘凌乱的食物,现下轻易打破他对餐盘食物严格排列的规范。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不把玉米粒夹进三明治?这样分开吃,真的很奇怪耶!”他没说话,她迳自发话,完全不在意是否会惹怒他。
他再度抬眸看她一眼。“你为什么都穿T恤、休闲裤?”
“嗄?”欧帝斯突然开口,问了句不相干的话,教黄如舒怔了下。“这是……习惯,这样穿很舒服自在。”他该不会要求她像宅邸的女佣穿长衬衫、短窄裙吧?
“这就是我的答案。”他低头,继续慢慢吃食。
“哈?”她一头雾水,完全听不明白。她的穿着,跟他的用餐怪癖,有什么关连?
他种种自我要求早成为诸多习惯,并非舒服自在,却也难以改变,不知不觉日积月累,他为自己编织一张完美华丽的网,将自己困在中央,难以自由。
她的出现,牵动他牢不可破的网罗,他没制止,任她牵引,任她进行拆毁……
第6章(1)
下午三点,欧帝斯仰躺在游泳池畔躺椅上,赤果上身,穿短裤,戴墨镜,晒太阳。
今日下午茶地点选在游泳池畔,他并无下水打算,仅是享受暖阳。
黄如舒首次见他穿这么清凉,莫名地脸红心跳。
他皮肤虽显白皙,但劲瘦的身材很完美,眼前景象超养眼。
雪白的Mariabella躺在他身侧,微眯着眼一起晒太阳。
他一只手臂环住狈儿的颈子,轻搔它脖子,它一脸愉快幸福的模样,教黄如舒好生羡慕。
真想当躺在他身边的狗儿,被他的手臂环抱,被他修长手指轻搔、……
轰!脑中非常情色的画面令黄如舒脸蛋热烫,直想跳入游泳池降温。
她怎么会……怎么会对他产生那样的幻想?
仅一瞬间的画面就教她羞窘得无地自容,垂低头死盯地面。
“喂!再推过去,就推进泳池里了。”欧帝斯不禁出声提醒推餐车直直走、没在看路的她。
“啊?”黄如舒猛一抬起头,煞住餐车。再几步距离,她就真的连人带车一起落水了。
她忙将餐车转回,停在他躺椅前方的白色圆桌。
“想什么?睡眠不足?”欧帝斯奇怪她的恍神。
接连三天,她总半夜一点爬起来跑去他房间,为他泡花茶按摩,边闲话家常。
他话少,不太应答,几乎都是她在自言自语,但她并不在意,只要他不阻止她说话,她一个人可以自顾自地说下去。
她谈论诸多自己的琐事,在乡下的童年生活、学校生活,曾经的工作经历,接触过的孩童,照顾小孩的甘苦与趣事。
偶尔她还会对趴在他身边张眼醒来的Mariabella,自问自答起来。
闲谈之间她再三提醒他,对生活放松,对自己宽容,不要在意太多就可减少许多思虑烦扰。
她虽多话,但并不吵杂,声音轻缓,语调温和,他开始喜欢听她说话的感觉,喜欢她舒服的按摩。
尽避他的失眠问题还是没有多大改变,但这两夜似乎减少了些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时间,他决定每晚睡前继续召她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