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这次他倒是没躲。我知道我咬痛了他,可是他一声也没吭,只是拧紧眉,眼睛像冒火似地瞪我。那种眼光真要把人吓死了。我颤抖着,害怕他会报复,看着他的嘴逐渐往我脸上低下,我想,他就要咬我了,可你爹却在离我嘴上不到一指宽的距离停下,灼热的呼吸拂得我痒痒的,心里烧烫得厉害。而他的眼光,更像烈焰般烧向我的灵魂深处,我只能软弱地打起颤,任一种无名的需索缠绕住我。”
这是玉芝头一次向人讲述这段往事。那是她从女孩蜕变成为女人的最私密记忆。重新将当时的情况忆起,那一阵阵令人心荡神驰的激情浪潮,就像有过的千百次缠绵般萦绕着她的身心。
身为一个女人,她是幸福的。夫婿始终眷爱着她。尽避没有太多甜言蜜语,但天凤的深情植基于日常生活中的诸多体贴里。他包容她的任性冲动,不强求她得像个贤妻良母般操持家务,他尊重她,不曾想过要改变她……种种细水长流的温柔情致,使得她一天比一天更爱她的夫婿。
她是幸福的。玉芝满足地喟叹一声。
见到娘亲又发起呆来,正被高潮起伏的故事吊上胃口的赵珊,不免不耐烦了起来。
“娘,爹到底有没有咬您?倒是快告诉珊儿啊!”
知道女儿跟她一样性急,玉芝只得收回沉溺在幸福中的思绪,回到话题。
“你爹啊……”玉芝掩起浓密的睫羽,丹唇噙着一抹娇羞的笑,大胆地对女儿描述细节。“他……的嘴几乎快要贴到我唇上,由于我们两人实在靠得太近了,近得我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只能半阖着眼,隐约瞧见他掀开的嘴巴上斜斜掠起的一抹邪恶笑容。我可以感觉到他并没有生我的气,可从他呼吸间透出来的侵略气息更教我心慌。就在我慌乱得想要晕过去时,他突然开口:‘你知道要一个男人负责,又咬了这个男人的代价是什么吗?当你挑起男人的火时,是得负责熄灭他的。’我不确定他的意思是什么,只感觉到呼吸困难,为即将来临的事怕得要死。可你爹并没有给我逃月兑的机会,他贴向我的唇,咬住了我……”
“爹还是咬了您?”赵珊觉得不可思议。
“也不是咬啦。”玉芝低低笑了声,语焉不详地解释:“他只是亲了我,然后——将我生吞入月复……”
“爹会吃人?”赵珊更无法相信了,娘若是被爹吃了,怎么可能好端端地站在她面前?她不禁狐疑了起来。
“那是种比喻啦。”闺房之乐终究是私密之事,玉芝再怎么开朗、大胆,也不方便对女儿细说,只能言简意赅地以一句“反正我们就做了夫妻。”做终结,任凭女儿怎么逼问,一张嘴像合起的蚌壳般闭得紧紧的,再也敲不出一个字来。
“娘,为什么故事总是到‘做夫妻’、‘成亲’之后就没了下文?夫妻是怎么做的?是一个人当夫,一个人当妻,然后——一
“珊儿!”玉芝心虚地打断女儿的话。“想知道怎么做夫妻,就赶紧找个人嫁了。未出阁的闺女,是不可以把‘做夫妻’这种事挂在嘴边,人家会说你没家教。”
“可是……”
“可是什么啊?。娘可把藏在心里二十年的私密话都说给你听了,现在乖乖把那个小伙子的事告诉娘,我可不准你耍赖。”
“人家又没打算耍赖。”被母亲看穿计谋,赵珊只能嘟嘴抗议,不情愿地将和君承祀认识的经过简要地说了一遍。
“听起来,那小伙子不像坏人。”
“君大哥本来就不是坏人,他人好得很。”赵珊心急地为承祀辩护着,引来玉芝意味深长的凝视。“娘……”她不依地撒娇。
“你喜欢他?”玉芝直捣核心。
“我……”赵珊霞烧玉颊,心里慌得难受。他应该是喜欢他的,君承祀没有让人讨厌的地方,她喜欢他本来就是应该的嘛。“‘君大哥是好人,任何人见到他都会喜欢的!”
听女儿答得这么理直气壮,玉芝忍不住莞尔。
“可不是每一个人哦,至少查鲁扬就不喜欢他。”
赵珊显得很震惊,傻傻地问:“阿扬为什么不喜欢他?”
看来女儿在男女感情上,还不是普通的鲁钝。
“你跟阿扬也算青梅竹马,难道没发现阿扬喜欢你?”
“我当然知道他喜欢我啦,我也喜欢他啊。”赵珊理所当然地回答。
呵,这回答足以证明珊儿实在是朽木难雕,令她这个当母亲的深感汗颜。女不教,母之过啊。
“阿扬对你的喜欢,不是一般的喜欢,而是男女之间的喜欢。”玉芝以慈母的温柔,对女儿耐心开导。
“男女之间的喜欢?”赵珊吓呆了。
怎么会?阿扬对她……
眸底闪过一抹恍然,怪不得下午阿扬会以敌意的眼光防着君承祀,她还以为是因为两人不熟的关系,没想到会有这一层。
“你对阿扬的喜欢也是这种吗?”玉芝进一步点醒女儿。
“才不呢!”赵珊忙着摇头。“我当阿扬是哥儿们。”
可怜的查鲁扬,喜欢人家十几年,人家却只当他是哥儿们。玉芝为阿扬难过,却无可奈何。感情的事,讲求的是你情我愿,她不可能因为同情阿扬,就勉强珊儿要喜欢他。
“对姓君的年轻人,你也是当哥儿们?”
“君大哥……”红云再度占据粉颊,只要提起他的名字,赵珊不由得一阵脸红心跳。对他,是什么样的喜欢呢?
“珊儿,莫非你喜欢上姓君的?”
“娘……人家有名字的,别一直叫他姓君的嘛!”赵珊不悦地道。“君大哥出身洞庭君家。洞庭君家您记得吧?唐滟嫁的那位,便是君家的三公子。况爷爷告诉我说,君大哥是唐滟的夫婿君如意的二哥;阿珞也说,君家富可敌国,不是寻常人家。”
“咦,这点倒奇怪了。堂堂的君家二公子怎么会跑到岷山来呢?珊儿,你不觉得奇怪吗?”玉芝实事求是地问道。
“我想那一定是有原因的嘛,君大哥……”
“是什么原因?”玉芝锲而不舍的追问,令赵珊恼了起来。
“我怎么知道嘛!我跟他才初认识不久,人家不可能把祖宗八代都跟我交代吧?”
“咦?我以为你们已经熟得模清楚彼此的家世了。你不就知道他姓君,是洞庭君家的二少爷吗?”
“那是况爷爷告诉我的啊!”
“那个况爷爷是君承祀的什么人?”
“况爷爷应该是君家的家仆吧。”赵珊想了一下才说。只要一想起老人家殷勤好客的笑容,她心里便盈满温暖。“他人好慈祥哦。君大哥的事就是他跟我讲的。我带回来的糕饼,也是况爷爷硬塞给我的,全是他的媳妇做的。娘,您说况爷爷人好不好?”
只要给你好吃的,没什么人是不好的!
对于女儿的单纯,玉芝心知肚明。但老实说,连她回忆起那糕饼的美味,也觉得那家人满好的。
“嗯,我想应该不错吧。”
“我也觉得耶!”赵珊突然笑得好谄媚,香软的娇躯磨蹭着娘亲撒娇。“况爷爷欢迎我常去呢。还说,只要我去,他就吩咐他媳妇做好多好多各式点心给我吃哦。”
想起各式点心,玉芝发现嘴巴开始淌起口水。到时候,珊儿会顺便带一些回来孝顺她吧?那她不也就可以吃到那些好吃的点心吗?哇,真是太棒了!
“娘,我明天可以再去君大哥家吗?况爷爷有风湿病,我答应要拿爹炼制的精油给他,帮他针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