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留着?”抵着她的额,以唇轻触她滑腻的脸蛋,天行心里涨满快乐。
“嗯。我把它藏在随身的小香囊里,你要不要看?”她细细柔柔的声音羞怯地扬起,眼眸里有份渴切的期盼,天行微笑地颔首,几个细碎的吻落在她颊上鼓励。
嫣然将腰上系的彩绣香囊解下,那是只用数块不同花色的碎布拼凑而成的绣袋,各色绣线巧妙地在碎布缝合处穿梭,组成一幅赏心悦目的花鸟图案。
天行从她手中接过香囊,拿到眼前惊奇地观赏。
“好不好看?”她眼巴巴地张望他。
“很漂亮。”这个回答令她笑逐颜开。
“周师母那里有好多碎布料。周师母的手艺在九江很有名,许多人家都找周师母做衣裳,然后就会有好多碎布留下来。我跟着周师母学做衣裳、学刺绣,便跟师母要了碎布,做些小玩意。师母夸我做得好,我送给村里的长辈,还有替村中姊妹们添妆,她们都喜欢呢!后来巧姊儿——你认识巧姊儿吗?她是彩绣坊的掌柜,连她都喜欢,还帮我卖到好价钱哩!总之,我每一年都帮自己重做新香囊,将心爱的物件放进去。你知道香囊里当然得香香的,我便采集了附近的野花,家里种的菊花、桂花,晒干了后放在香囊里,然后我的香囊就会香香的,你有没有闻到?”
天行从来不知道女人说话的声音会这么好听,比任何乐器发出的声音要令人心醉神迷,如同百灵鸟般悦耳动人。为何他大姊君明珠说话时,没给他这种感觉,反而觉得聒噪、厌烦?他怀疑地盯着她圆润的小嘴,下月复处再度升起火热的渴望。
“我是不是太吵了?”他只是直勾勾地瞪着她,一语不发,嫣然猜不透他的想法,心情一阵沮丧。
看到那张小嘴可怜兮兮地垂下,天行顿时觉得自己罪孽深重,连忙柔声安慰她。
“当然不是,相反地我好喜欢听你说话。”
“真的?”菱形小嘴重新绽出欢笑。
“嗯。”他情不自禁地俯下唇轻啄了她一下,粉红的霞光再度轻漫在她可爱的小脸上。怕克制不住体内蠢动的欲念,天行寻找话题。
“对了,周师母是谁?为什么你会喊她周师母?”
“周师母是周老师的夫人,大家都这么喊她。舅舅带我回家没多久,就把我送到周老师那里学写字读书。舅舅说,爹的学问好得不得了,如果我大字不识,他将来没脸到九泉之下见爹。可是舅舅不知道,我很小的时候爹爹就教我学写字了。不过我还是跟周老师学了好久,然后又跟周师母学刺绣、缝纫。老实说,我觉得跟周师母学的那些比较有用,可以换些银钱帮帮家里。虽然舅舅家的田是自己的,可是这些年收成不好,加上表姊、表妹分别出嫁,家里少了人手不说,还得为她们的嫁妆烦恼。跟我年龄相当的表哥,到现在还没成亲,为的就是聘金没着落……你会不会听烦了?”
说到后来,嫣然自己倒不好意思起来。天行只听不答,两颗炯亮如星的眼珠子,在她脸上照呀照的,一会儿停留在她的眉目,一会儿又移到她粉红的桃腮,再一会儿却忽地落在她张合不休的樱桃小嘴上,难怪嫣然会越说越讪然。
“不会啊。”天行深情地回道,听她说这些陈年往事,仿佛将两人分隔开的岁月鸿沟都填满起来。“所以你做这些女红是为了帮忙家计?
执起她纤细的柔荑,天行怜爱地送到唇边亲吻,嫣然赧然地想抽回手藏起来,但他不放。
“好丑。”
“谁说的,美极了。”仿佛为了证实话里的真诚,天行一根一根地品尝她指间的肌肤触感。或许,是不像那些未曾做过家事的贵妇、千金小姐一般柔软细致,但泛着粉红光泽的指甲、皮肤,仍是健康、粉女敕得令人心动。
何况这是双劳动过的手,就算其中有粗糙、不平滑之处,天行也不会嫌弃,反而会更加怜惜。
嫣然本来可以过得更好,如果他早一点找到她,她就不用经历这些生活磨难。尽避如此,嫣然天性中的乐观,让她没被险恶的环境打倒、扭曲,依然是十六年前那个可爱、天真的小女孩。天行因此更加怜爱她,不只爱她美丽的外貌,更心折于她比外貌更令人心动的内在纯良。
舌尖在她温润的掌心滑过,感觉到她的轻颤,天行眼角余光捕捉到她柔亮眼眸里的迷惘,显然是对体内的陌生激情反应感到不知所措。
天行笑了,那笑容是慵懒、邪恶的,再度引发嫣然体内的轻颤。她屏住呼吸。
“好美、好美的手。”将她的柔夷放到颊上摩挲,天行的眼光紧锁住她。嫣然心神俱醉地迷失在他的挑情下,感觉到他的唇再度靠近。
接下来的这吻,不似上回的浅尝即止,在吮舌忝过她的唇瓣几回后,天行探舌进去她微张的小嘴,深深吻了起来。
不知名的亢奋感觉占据住嫣然的身体,飘荡的灵魂被困在体内燃烧的情焰所煎熬。她紧攀住他,浑然忘我地沉溺在他热情的拥吻下。
天行小心避开她受伤的脚,将她柔软的娇躯挪移进强健的臂弯,让两人亲密相拥的身躯更适合接吻。幽黯的室内光线助长了彼此间的激情,天行发觉自己想要的不只是亲吻而已,火热的唇沿着她修长白女敕的颈间探往衣服裹住的肌肤,引起的一波波悸动,使得嫣然不自禁地嘤咛出声。
那娇柔低哑的申吟像天籁,更像寺庙定时敲起的暮鼓晨钟般震醒了他的理智。
只手正隔着衣物托住嫣然沉甸甸的胸脯,嘴唇在她衣襟间肆虐,超越了未婚夫该守的分际。
天行僵硬地搂着她喘息,压抑住胯下疼痛的悸动,然后轻轻放开嫣然,跳到床下点亮烛光。
失去男性温暖怀抱的嫣然,暂时性地感到寒冷。眼睛逐渐调适室内的光亮,她瞪视天行站在桌前的背影,心里空空落落找不到落脚处。
为什么突然放开她?
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一阵难堪突兀地闯进心间,酸涩漫溢过鼻间,喉头被某种苦涩堵住,嫣然扁着小嘴,轻逸出一声哽咽。
声音虽然微乎其微,仍逃不过天行敏锐的听觉。他倏地转过身,发现在他努力控制体内旺盛的男望时,心爱的人儿已哭成一团。
“嫣然……”他愕然回到她身边,将她搂进怀里安慰。“对不起,我刚才太……逾礼了,实在是太想要你了。”
嫣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只觉得能被他重新纳入怀抱里,便很满足了。她贪婪地吸纳他温暖的气息,蜷缩在他怀中不想离开。
“别生我的气好吗?是我不好,成亲之前我不会再这样抱你、亲你……”
“不。”她小声地抗议,心里一阵赧然。她到底想说什么啊?心里模模糊糊,搞不清楚真正想表达的意思。只晓得,她是多么眷恋他的怀抱、亲吻,不想放开他。
“不愿意原谅我?”她听见他烦恼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连忙摇头。
“那是……”
“我……”她埋在他怀抱里,口齿不清。“我喜欢你抱我……”
天行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不是因为这原因才哭的吗?
他抬起她可爱的下巴,她羞怯地垂下仍沾着珠泪的睫毛,颊上两团酡红。
“我以为……”
“以为什么?”他急切地想知道。
“以为……”抖动着小嘴,她羞得无法连贯言语。“以为你不要我了。”
“嫣然……”好像有无数的蝴蝶在天行胸臆间张动翅膀,分不出是爱是怜还是某种更深刻的情潮涌动,只晓得他再也放不开怀里的小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