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她对他的要求就只有这样,甚至连直视他都怕会让他感到被逼迫,只敢小心翼翼地偷看他!
这教他怎能再对她好?只要一正视她,他就想将她拥进怀里,只要一碰触她,他就再也无法忍住满溢的情潮,他会吃了她、吞了她、将所有想望全都传达给她,但……他不会娶她。
所以他只能离她远远,用冷淡禁锢自己,也希望能用冷淡让她对他死心,藉此保持彼此之间的距离。
好不容易才平稳了翻腾的情绪,霍戎却发现并没有听到她跟随在后的马蹄声。他回头,看到她的马匹停在数丈外,而马背上竟是空的!
他脸色一变,连忙纵马回头奔去。“茱萸──”
不料,那张无辜的丽容却从马的后方探出来,已奔至她坐骑前方的霍戎及时勒马,一脸错愕。
看到他紧张震惊的模样,茱萸好抱歉,却也有抹欣喜无法克制地从心里冒出。他还是挂心她的,并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般无情。
“马鞭掉了……”想到自己的愚蠢,羞窘的她小小声地说。
方才她想事分了神,加上赶路的疲累让她有些恍惚,手中马鞭没握好落了地,她原本想赶快捡起上马别让他发现,结果,天不从她愿。
听到她的解释,再想到自己的大惊小敝,霍戎俊傲的脸庞也不禁略微浮现困窘之色。
这一切都怪黑衣人!虽然他们已许久都不曾再出现,但这不代表他们已经罢手,何况尚未厘清他们袭击他的原因,再加上是在寻找茱萸的过程中遭到攻击,他不排除黑衣人也会对她下手的可能,所以才会一不见她人影,就立刻往最坏的地方想去。
“对不起。”瞥见他的表情,茱萸以为她的没用让他觉得烦,喜悦褪去,她赶紧道歉。
她的情绪转变霍戎都看在眼里,让他更加恼怒,气她的无欲无求,也气自己竟那么容易就流露关心。
必心?这个词汇一浮现脑海,就立刻被他猛烈驳回。
不,他不是关心她!要不是怕出了差错便无法顺利将人带回去交差,他才不会这么紧张,他投注许多心力在这桩任务上头,只差这最后一步了,他绝不接受功败垂成的结局!
反驳得太快反而显得欲盖弥彰,但霍戎并没发现这一点,他只为自己找到了无懈可击的解释悄悄松了口气。
“走了。”他简短应了声,掉转马匹准备再度上路。
那只显露瞬间的失防让茱萸好失望,不过,能看到他为她紧张担虑的表情,就足够让她高兴好久了。眼中的落寞全都抹去,她又开心地扬起了笑。
她想要赶快追上,但已没有力气施展轻功,只好乖乖地握住鞍头、踏着马镫,借力使力想要跨上马匹。
谁知马儿却选择在此时闹脾气,不住踏地往旁挪移,害得茱萸一时失去平衡,脚没跨过马背,反而整个人狼狈地悬挂在马月复旁。
茱萸想下马重来,脚却卡在马镫里,偏偏马又拚命动,害她一直被拖着走,陷在无法月兑困的窘境里。
“乖、站好,乖……”茱萸丽容羞红,低声努力安抚马匹,想在他还没发现前赶紧将状况解除。
然而下一刻马匹被突然拉停,以及贴近身后的气息,都明白告知他不但看见了,还赶过来援助她,茱萸更是因无地自容而红透了耳根子。
这个突发状况,迫得霍戎不得不暂时先卸下防备靠近她。
“我扶住你。”他先发出预告,然后一手拉着缰绳稳住马匹,另一手托着她的腰,让她有着力点得以摆月兑困住她的马镫。
靶觉他的体温自后将她包围,茱萸心跳得飞快,不禁想起在山洞时他接近她的情景。
他会像那时一样,再握住她的手吗?除了那样,还会再对她做别的事吗?发现自己竟开始胡思乱想,她赶紧捉回心思,为那些得寸进尺的念头感到又羞又恼。他只是好心帮她,她怎能这样占他便宜?
“……谢谢。”怕被他察觉脑中的绮想,茱萸一直低着头,手脚笨拙地和马镫奋战。
也幸好她没抬头,因为只要朝霍戎看上一眼,就会发现他脸上完全掩藏不住的渴望与挣扎。
忙着解镫的她几乎将重量都放在他身上,怕她掉下去,单手扶持并不够,他还得用身子当成她的支撑。
当她紧贴着他,柔软的曲线嵌合着他刚硬的线条,淡雅的馨香飘进鼻息成了最撩人的邀请,原本善意的举止都成了痛苦的折磨,尤其是她不经意地磨蹭过他,他几乎抑不住懊恼的申吟。
天……霍戎咬牙强忍,全身因压抑而绷得僵直,他必须凝众所有的意志力才能忍住抱她的冲动。
不,他绝不能对她下手,诱骗她的感情已是罪大恶极,绝不能再做出占她清白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想到他对她的伤害,体内奔腾的狂潮才稍稍地平抑下来,强迫自己对怀中的软玉温香不闻不看不理。
马镫的铁片勾到了鞋面的绣花,茱萸好不容易解开,正要道谢,却突然发现两人之间的暧昧姿势,原欲出口的语句刹那间完全哑在喉头。
茱萸好羞,明知自己该赶快站好,但全身却软绵绵地使不出力气。
她不是故意的,真的使不上力啊……她在心里拚命解释,却仍无法掩过那狂肆的呐喊──她不想结束,她想这样一直倚着他,但……这样只会让他困扰而已……
一思及此,茱萸只好无奈咬唇,忍痛说出她一点也不想宣诸于口的话语。“我……好了。”
听到声音,他拉回神智,放松执握让她下来。
有所顾虑的两人,明明理智都占了上风,却都克制不了想接近对方的强烈渴望,他们分不清这是错觉,抑或真是他们的身体违背了意志。当他放她落地时,时间仿佛停止流动,身躯间缓缓熨贴滑过的火热触感、衣料的厮磨声、彼此的心跳声,所有的感受都变得好清晰。
当地踏稳了地,两人的呼吸都异常急促,谁也没先动作,谁也不想先结束这奇异又美妙的感觉,直到那匹不知好歹的马回头用力顶了霍戎一下。
“嘶──”马儿不悦喷气,抗议他将缰才握得太紧。
被程咬金打破了魅惑氛围,原本紧贴的两人倏地弹开,霍戎尴尬地往他的马走去,而茱萸自立自强地聚集力气跃上马背。
她害羞,他自觉不该又若有所失,于是他们极有默契地故作无事,视线刻意回避对方,将体内无法熄灭的火焰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然后,又一如之前地赶路。
接近傍晚时,他们预计在数里路外的村落过夜,接近已可隐约看见村庄的距离,茱萸却听到官道旁的林子传来哭泣声。
她赶紧勒马,凝神倾听,确认自己没听错,着急喊住前方的他。“等等,林里有人在哭。”
本想置之不理的霍戎只好也跟着停下,但他只是冷冷回了句:“我们没有空理别人。”
他的武功比她强许多,早已将声音听得真切,还听出那哭声来自一名妇人及小孩,但他向来就不是古道热肠的人,独善其身是他的处世原则,现在只想完成任务领赏的他更是不愿节外生枝。
“一会儿就好。”不顾他的反对,茱萸策马奔进了林子。
霍戎低啧了声,赶紧追上。他忘了,她连他这个濒临死亡的陌生男人都不愿放弃,如此仁慈心软的她又怎么可能对别人的困难视而不见?
对方所在的位置距离他们并不远,因此在官道上的他们才听得见。
才刚接近,眼前的情景让霍戎的背脊迅速泛上恶寒,手中不自觉收紧力道,勒得马儿缓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