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在室内,仅听得见低微不张扬的海浪声,在这露台听见的,也是幽幽隐隐,暗潜情趣。
Everybodyknowsthatyoulovemebaby
EverybodyknowsthatyoureallydO
EEverybodyknowsthatyou'vebeenfaithful
Ahgiveortakeanightortwo
他又说她的心很大……是不是就是那个意思?
“荷庭,”温映蓝轻轻将持酒杯的手放在露台围墙上,远眺下午三点三刻的橘蓝海景,对身旁的男人说:“你在意亚杰吗?”
皇荷庭表情冷静,甚至淡漠,浅啜一口酒,道:“你父亲很满意他。”
温映蓝愣了一愣,美眸扬抬,觉得他的脸略趋模糊。她是不是喝醉了?她眨眨眼,想说些什么。他拿着空酒杯,转身离去。她跟着回身。阳光反射太严重,她看不见荷庭的身影,只听到室内的歌曲高声传来,接着,一个男人像是从那调子里走出来,提着竹篮站定她眼前。
“你可能比较喜欢扶桑花,不过,我还是为你留了一束——”他拿起篮里最后一束洁白芬芳的花儿。
“景霞跃,”她连名带姓唤他,仿佛决定了什么事,伸手抓开他的眼罩,看着他一蓝一黑的眼睛。“我喜欢的不是扶桑花。”
静默一阵。隔着反光闪烁的落地窗闷响闷传,海浪声却是汹涌,像午后甲板那场骤雨。
“是吗……”他呢喃,微笑,把手里的花束递给她。“荷庭应该不介意——”
“我从小与荷庭一起长大,”她打断他。他脸上的微笑渐渐淡去,两只眼睛专注地看着她。她嗓音没停,不慢不快地道:“现在正和他谈恋爱……”
景霞跃似乎点了头,俊颜表情沈定着。温映蓝往下说:“我父亲希望我以后嫁给亚杰……”
他又颔首,不说话,但表示得很清楚,两只眼睛,一只是黑夜,一只是蓝海,无边无际中,有她一张动人动心美颜。她似乎喝醉了。她酒量不好,一杯低浓度红酒即可使她醉。红晕自她双颊漫上美眸周围,她睫毛微湿,手抓住男人送花的大掌,细细模他修长的指节、模他光滑的指甲,指尖描摩他紊乱的手纹。
他沉沉凝眄她,说:“等你脚伤好,我们一起去游泳。”
第三章
“这就是你说的冒险吗?”她在“1492”浪声大作的露台,这么问他。她说:“景霞跃,你以为我害怕吗?我现在正值冒险的年纪。”
她不怕走长满木麒麟的悬崖小径,她研读古生物学,你知道吧,就是那种巨大而凶暴的恐龙族类,她特别喜欢。
月下香沁出馥郁,霞光朝西边渡海去。那个男歌手终于唱累了,停止时,他们一前一后走进观海大厅,坐回自己原来的位子。
谁也没看谁,隔着大木桌,她轻轻吸嗅拿在胸前的花束香气,他喝着啤酒,贴握冰凉瓶身的指掌仍留细柔暖泽。
大家都不知道吧,不知道她怀里的花束,跟他们的不一样。她回去,会把它插在床头花瓶里……或许,弄点球根让她种在窗台小花圃,更好。你知道吧,那花的花语是“危险的快乐”——她现在坐在那位品味葡萄酒的优雅贵族身旁,闻着那花香,就是那种感觉!
嘿!唱的男歌手,别闹罢工,快唱吧,快让大家都知道——这名心很大的美丽女子的确适合冒险——他很期待和她一起游泳。
不过,这事还是像签密约一样,把它锁在保险箱吧……当然得用精密的锁——只有精密机械师才会解的精密的锁。那么,唱的男歌手,你可以带着伴奏乐团退离宣扬的舞台,这会儿没啥得众所周知了。
“差不多该走了。”长官葛维铎从来不准他们放松过度。
最后一口酒,不能喝,甜美底酿要留下。放开酒瓶,景霞跃站起身。对座的美眸扬起,看了过来,又似不经意地瞥向他处。景霞跃微勾一下唇,像在对同桌的每一个人说:“先告辞了,有任何需要机械维修员效劳的事,可以到BC母船找我——”
那抹略略迷惘而妩媚的眼神,含情似地低敛,两排弯睫朝怀里的花束忽静忽动——她继续,继续浸婬在危险的快乐的花香里。
“霞跃,”一个声音旋即呼应他。“我托你修好的表还没拿,晚点儿回船艇上,再过去找你。”松亚杰离开那张与阴蒙罗共坐的长木椅,嗓音转低沈,在他耳边说:“那花拌酪梨酱吃了会上瘾,你知道食髓知味,就贪心,所以我没留给你,很抱歉。”
景霞跃垂眸,不要不紧地拍拍松亚杰的肩膀。“亚杰,我其实知道比拌酪梨酱更美妙的吃法……先走了。”挥个手,他跟随长官走向门口。
“嘿——你们要去哪儿?精采的才来而已——”问题人物嫌七彩衬衫不够花灿,不知去哪儿弄了大红蔷薇簪在耳畔,背后还带了一群像要来跳森巴舞的艳装女郎,走上楼。“你们搞考古研究的人,成天面对死人物品,生活想必乏味,本大爷体恤你们,特地安排更能调剂苦闷的精采节目,一起欣赏——”
“这么做会出事!”一声怒吼爆断皇夏生的嗓音。“你是在冒不必要的险!愚蠢至极!”
皇夏生顿足于楼梯起阶,看着差一步就要踏出观海大厅的那对BlueCompass长官部属。“搞什么?已经找回青春活力了啊?”
“皇冬耐,你脑袋有问题!”严厉的叫骂持续传出。
梆维铎走不了,命令景霞跃跟着踅回雕花木柱大门内。
臂海大厅里所有的视线全集向入口吧台。怎么回事——温老师与皇老师似乎起了争执,温老师手拿着酒杯,一个激动挥摆,撞着吧台边缘,杯子破了,皇老师伸出手,立即见血。
“爸!”两位老师的儿女一面惊呼,一面自大落地窗边椅座起身,快步或跑地趋往吧台。
一个男人英文、义大利文交杂地急声劝冷静。景霞跃一走近,发现EnzoPavese先生的象牙烟斗都烧出火来了。
“Calmdown——”浓浓的义大利腔。EnzoPavese先生血压正在升高。葛维铎要景霞跃带开这位爸爸辈老熟男。
“温老师、皇老师,千万冷静下来,这儿都是你们的学生……”葛维铎这一说。两位海洋考古名人的学生们果然已将吧台团团围住。
“老师,你受伤了,让我看看。”松亚杰应变能力极佳,第一时间向餐厅人员要来急救箱,处理温煴手掌的血口子。
“爸爸,你这是……”温映蓝说不出话,美眸蓄着紧张情绪对上一双琥珀色眼睛。
皇荷庭站在自己父亲皇冬耐身旁,目光如冰,冷睇温映蓝一眼,抽出西装前袋的方帕,裹住案亲被划伤的手背。
“冬耐叔叔,你的手……亚杰可以——”
“映蓝,你父亲喝醉了。”皇荷庭阻断温映蓝,语气硬邦邦,颇有责怪的意思。
“好了,荷庭,我不要紧。这事是我的错。”皇冬耐安抚儿子。
皇荷庭表情凛然,眉头紧凝。他看到了,父亲为免温煴受伤,欲取下他手中的破杯子,反遭划伤。他不认为父亲有什么错!“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