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英!你在这儿做什么?”欧阳荷庭快速下阶级,扳过海英的肩。
“晚翠昏倒在庭园里!”海英大吼,拳跟着挥出。
砰地一声巨响,欧阳荷庭倒撞在门边。
“呼……总算舒服多了。”海英吐了口气,缓解了甚少有过的紧张情绪,看向门边的可怜虫。
欧阳荷庭唇角渗出血,眼神有点涣散。
“喔!精准!我还真没打错人。”洋洋得意,海英看欧阳荷庭没啥事,便说:“晚翠一个小时前昏倒在庭园,来买盆栽的人通知我过来,她没什么事,但是我很不爽。”语毕,他潇洒离去。
晕眩的感觉过了,欧阳荷庭拉着门把起身,推开没上锁的门,大步大步往屋子走。
“喵——喵——喵——”两只猫咪看他进屋,似乎急着跟他解释状况,走在他脚边叫不停。
欧阳荷庭直接进卧房,看见平晚翠靠坐在床头,翻着他写的《海神系列八》。他走过去,一把就抱住她。
她说:“我以为我要开始讲白雪公主的故事了……”
他的心猛跳着。杜瀇说的没错,他该再买一枚戒指给她,不,他要请人改制那个她说的“葡萄绿”领带针,把那颗宝石取下,做成一枚永恒的戒指,套在她无名指。
“海英说我只是中暑。我今天真的种了一堆毒草——毛地黄、长春花、夹竹桃,还有附子花……都很毒喔!不是你四年前碰到的那种,顶多皮肤痛痒而已,这些都会致人于死……荷庭,我跟你一样,得了热病——”
欧阳荷庭吻住她的唇,让她尝他嘴里的咸涩味儿。幸好她没事,要是她真有什么事,他一定会把她种的毒草全吃下。
她帮他冷敷,又让他含着冰块,没多久,海英留在他脸庞的红印淡了去,口腔停止出血。
晚餐吃了些凉拌的东西,葡萄酒冰镇过。饭后,欧阳荷庭喝着酒,坐在客厅看影片,平晚翠依偎在他身边,翻阅《海神系列八》,像在给她腿上的两只猫咪念故事。
“荷庭,九什么时候会出?”她问。这四年,他创作了七和八,两本都用“欧阳”荷庭发表,前六本再版,也改成这个姓。
“你想看,我明天就拿来给你看。”他的稿子向来是机密,但若为她,他什么都可以公开。
平晚翠摇了摇头,合起书籍。“等它变成这个样子,你签上名,写上‘给晚翠’,我再看。”
欧阳荷庭笑了笑,站了起身。“那我得赶快回去写稿了。”
“要走了?”平晚翠抬眸,跟着离座。两只猫咪从她大腿跳至地板,追着主人移动的影子。
他们亲密无间,彼此搂得很紧,一面往外走一面接吻。轻轻浅浅地啄吻,也深深入入地缠吻。
他说:“别再顶着大太阳种花种树。”
她点点头。但他知道,她明天依旧会做那些事。
他又说:“杜瀇那边的所得分成,明后天应该会入帐。”
她又点点头。那些钱,她一直有在用,不管她用了什么,他都有那么一点点身为大男人的虚荣——至少,她不是那么完全地不依靠他。
“晚安。”她打开大门。两只猫咪溜窜出去,喵喵叫声是巷子里最甜蜜的情侣对话。
欧阳荷庭后退着,站到门外,眼睛盯着门里的她不放。
平晚翠微笑。“明晚要过来吗?”赶稿子加上NUVO返航,白天黑夜,他都忙。
“义大利那边还在等我的稿子。”你也在等,我为你而写,写来让你念给孩子听。欧阳荷庭揽住平晚翠的腰,俯下脸庞,再次吻她。
平晚翠本还想说些什么,声音却教他封住。
“哥!”突来的嗓音。
欧阳荷庭转头,温情神色一寸寸褪成冰冷。妹妹居然与杜瀇手牵手出现在这巷子!
一场狂风暴雨正在酝酿。
像她弹的贝多芬《热情》进入第三乐章,终章。
皇家的人登场了!与杜瀇那个贼一样,毫无预警地接近,要撼动他四年来的平静生活。
欧阳荷庭对妹妹发了一顿脾气,然后进客厅。
那名西装笔挺、外观与他有些神似的昔日晚辈——皇宇穹,一见他出现,便有礼地自沙发站起,优雅躬身,完全的皇家规矩。
欧阳荷庭没给皇宇穹好脸色。
皇宇穹谈的,大抵是他们知道欧阳荷庭与NUVO有往来,这是不妥的,希望他回归皇家,才是正道……全是不必要的废话!不到五分钟,欧阳荷庭狠下逐客令,要皇家人别来烦他。
皇宇穹最后只好说:“就算我不来,其他人一样会来,这是迟早的问题,你不会不清楚谁在这附近吧……”这是卑鄙的警告与威胁。
这四年,欧阳荷庭驾着重型帆船载平晚翠出游,去北去南去东,就是不去加汀岛西方海面一百二十哩处那座高原海岛。夜航俱乐部的会员人人都去了,去那儿喝农场风味的新酒。那儿的葡萄酒很棒,他也喝,但,是托俱乐部会员带回来,他从来不去那座岛——祭家海岛。
他父亲的大姊,他的亲姑姑——皇春实,是祭家海岛女主人。他怎能去?怎能让皇家透过姑姑掌握他?
皇宇穹这小辈居然敢用此逼他!
“是吗?”欧阳荷庭眸光冷然看着皇宇穹。要带春实姑姑来押解他吗?好吧!他等着看,看皇宇穹这小辈多有本事!
第八章
他很有本事!毕竟是金牌律师,做事挑重点,步步快狠准。
皇宇穹的出现确实引起了连锁效应,全世界似乎在一秒钟内,跟欧阳荷庭作对起来。
欧阳若苏寄了皇春实夫家在英国办的私校入学申请,欧阳荷庭以为皇宇穹就是循那线索找到他们兄妹。他把气发在妹妹身上,骂走了敏感的十七岁女孩。隔天清晨,意识到女孩彻夜未归,正要出门寻找之际,皇宇穹已带着皇春实上门。
皇春实眼泪亲情攻势感动不了欧阳荷庭,倒是逼得他想离开加汀岛,上NUVO船艇漂泊个几年。
真有办法这么潇洒地走吗?他是行动了,叫杜瀇把他和妹妹打包好的行李运上船。可他的全部依然在这儿——他放不下住在情侣巷的温柔女子,他根本走不开、不想走,只想待在她身边。上天听见他的渴望了,MUVO比原定时间早一日起锚。
离别的汽笛长鸣时,他和晚翠正在水床上,像两个遭遇船难在海上漂泊的末世男女,害怕被潮流冲散地紧紧相拥。
幸好这次他们没分离。
很快地,接到杜瀇发来的讯息。
“杜瀇说他去搬行李时,皇家的那个年轻有为的律师也上门,他只好把若苏带上船……”
欧阳荷庭听着平晚翠读出来信内容,心里其实没有愤怒。他差一点就要离开晚翠了。前一晚,她问他要去多久。他回答不出来。有一瞬间,他想着他该带她一起上船。但,在他还没考虑清楚时,NUVO的提早起锚,已帮他作了决定。
“你担心若苏吗?”平晚翠看着欧阳荷庭深思的脸庞,起身从放电脑的小桌前,走回床边,上床躺进他怀里。“杜瀇虽然有点花心,可还不至于下流,他不会欺负若苏——”
“我没有担心这个。”欧阳荷庭开口,大掌抚她昂抬起来的美颜。她看起来比他担心,短短的几天,皇家人马搞得他心绪浮躁。她忧愁着他。“你回一封信给杜瀇,要他保若苏完全无事,别让皇家人接近。”
平晚翠扬眸看他果决的神情,道:“那你呢?”
“我想住在你这儿。”欧阳荷庭吻吻她的额。皇家人并不知道她,他的宝石地还没被破坏,他依然可以在此像树一样开花结果。“过一阵子,皇家人在加汀岛彻底消声匿迹,我再去接若苏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