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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星 第22页

作者:岳靖

他想,她真的病了,明天一早,他得请个医师上船来瞧瞧。

“Mars最近还好吧?”

皇廉兮在他的“海下八公尺密室”结算这一年的事业盈余,一面问着半躺在沙发里观赏海底鱼群巡游的男人。

皇泰清看着玻璃外无声的缤纷世界,久久,喃喃自语地开口:“就跟惑惑一样……”

皇廉兮抬眸,皱下眉头。“Mars一点也没恢复吗?”他离开书桌,走到皇泰清面前,倚坐窗台。

前一阵子,Mars生了一场病,据了解,是游泳着凉,病愈后,却变了个人,话少了,文静多了,不惹麻烦、不爱玩了,除了那张美丽的脸庞、姣好的身段,她几乎不像Mars。

“她不说话,我也没办法。”皇泰清说了句。惑惑的执拗,他是知道的,他无法逼她,他甚至不能对她生气,她什么麻烦都没惹,这几个月她只是乖得异常……

“会是思亲吗?”皇廉兮说:“Mars毕竟离家多年了,这些年,你没带她回台湾过──”

“这是可能性极低的问题。”皇泰清打断皇廉兮。他不认为惑惑是思亲,如果只是想回家,她不须用这种几近冷战的态度对待每个人。他站起身,语气有点烦躁地说:“她的事不用你担心。你赶快把帐算清楚,该给我的钱,就给我。”

“我会汇入你的秘密户头。”皇廉兮答。然后,又问:“码头管理中心说你最近要回皇家一趟?”

“嗯。”皇泰清应了声。

“什么事?”皇廉兮探问。

“我这个败家子,每年必行的报帐日到了。”皇泰清往楼梯走,离开这个没有红色、没有热情的海下八公尺密室。

没有热情、没有红色,火星不再是火星。

皇泰清回到船艇上,第一件事,依旧往梁荧惑的舱房走。他敲了敲门,不等回应,就开门进房。

梁荧惑坐在写字柜前,专心地整理着照片,没有回头看他。

“惑惑。”他叫她。

她这才回首凝视他,但是那张绝伦的脸蛋上,不再有任何表情。以前,她看他时,那双墨绿的眸子灵动热情,充满渴盼,述说他是她最重要的人。现在,她看他的眼神,冷了,彷佛他只是个陌生人。

“惑惑,我有事跟妳谈。”他走到她椅子后。

她站起身。他随即抱住她,吻她,好一会儿,他放开她,泄气地往床畔落坐,双手抹着脸,嗓音沙哑地说:“过来,惑惑,给我一个拥抱,好吗?”

梁荧惑听话地走到他身前,柔荑环抱着他。

“不够。”他低吼。“再抱紧一点。”他双臂用力勒住她纤瘦的娇躯,想感觉她是热的──每当他企图唤回她的热情,她只是更冷。

“妳到底怎么了?”他突然将她往床上压,愤怒地道:“惑惑,告诉我妳想要什么?”

梁荧惑看着他炯亮的琥珀色眼眸,摇了摇头,只说:“泰清……”

然后,房里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

皇泰清笑了起来,笑声很凉,充满失望情绪。他放开她,远离床铺,站在门边,背对她,转动门把,道:“妳还是不说。好吧、好吧……等妳想说的时候再说。这阵子,我要回皇家一趟,希望我回来时,可以看见以前的惑惑──我的火星。”

门开了,他走了。

门关了,她哭了。

梁荧惑伏在枕头上,默默垂泪,探手取出枕头下的飞鸟衔心钥匙圈,紧紧握在心口。她要他一走出门,就开始想她,她要他心里有她,只是这样而已啊……

惑惑,妳是星,我是天,我们不分离……

如果他能再讲这句话……

他搭祭家的船艇离开海岛,再搭飞机回皇家。两个礼拜后,梁荧惑从皇廉兮那儿听到他回来的消息。一种清寂凄切揪痛她的心,这两个礼拜她想极了他,强迫自己用工作来忘却,但是她的工作跟他有关,越是想忘却越是往心底钻,今天,一听到他回来了,所有的孤独一爆而出。她急忙地出舱房,离开船艇,往码头管理中心跑。

码头管理中心的人说他带了客人,可能上高原去,晚点才会回菜园湾。她一愣,不能在第一时刻见到他,怅然所失地离开码头管理中心。一辆汽车的玻璃照出她绉巴巴的衣衫,她的头发有点乱,她紧张地用手抓了抓,觉得自己不能这样见他,随即返回船艇,梳洗更衣。几个小时后,太阳下山了,她走到浮坞酒馆。米雷告诉她,皇泰清和皇廉兮在海下八公尺密室谈事情。

她下去了。还没见到人影,就先听到他们的声音。

皇廉兮说:“你怎么带莲邦的母亲来?”

“婶婆想见儿媳妇,莲叔始终不带天莲回皇家,婶婆干脆要我带她来看天莲。”皇泰清的嗓音清晰可辨。“我今天看到天莲了,她过得很不好。我要带她离开莲邦──”

“你疯了!”皇廉兮叫道。

“你不是跟我一样,也觉得天莲不该嫁给莲邦。”

“她已经嫁了,我们就只能祝福她──”

“够了,皇廉兮──”皇泰清的嗓音继续传开。“我已经跟天莲说了,今晚,我的船艇要起锚,她来,我就带她一起走……”

梁荧惑没下到海底八公尺,已觉得缺氧头晕,眼前无色无彩,她在楼梯上转身,走出密室入口,离开酒馆,奔往八号码头。

收好自己的东西:照片、幻灯片、笔记本、手提电脑、简单的衣物,她离开这艘今晚要起锚的船艇,走到商店区的虎家。

天已经黑了。她敲下虎家的大门。虎洋、费沁蓝和虎千风,这一家三口齐来应门。

她一看到这三个人,眼泪不听使唤地流了下来,说:“我的房间还在吗?”

“Mars?”费沁蓝马上抱住她,将她迎进门。

她扰乱了他们一家三口的晚餐时间。

虎洋和虎千风把她的行李,提到三楼──她的房间。费沁蓝温柔地安慰她好久,却什么也没问,只是陪着她,握紧她的手,让她知道她不是一个人。她不孤独、不孤独……

今夜的月好圆好亮,天空没有任何孤星。酒馆举行热闹的品酒会,谁会孤独呢?

午夜过后,虎洋参加完品酒会,回到家,上楼探问梁荧惑。他敲了敲门,问:“睡了吗?”

“你回来了?”来应门的是妻子费沁蓝。

虎洋吻吻妻子,走进房,看见梁荧惑坐在床上,美颜没有睡意。

“妳跟皇泰清吵架吗?”他问梁荧惑。

妻子费沁蓝拉着他往床昆凳坐。

他继续说:“我有个东西要给妳。”然后,他拿出一只天鹅绒盒子,掀开来,一条飞鸟衔心的宝石坠炼占据在盒中。那白金飞鸟衔着心形红宝石,坠头还有一把小小的钥匙,很精巧。

“这是……”梁荧惑愣住,说不出话来。

“这是皇泰清要我帮他制作的。我是个设计师,他却把我当匠师使唤,要我照他的想法制作这条坠炼。”虎洋说着。

“这是妳的链子──”费沁蓝微笑看着梁荧惑。“泰清要献给妳的。”

梁荧惑又哭了,说:“他已经走了啊……他今晚已经带着扬天莲离开了呀……”

扬天莲?!虎洋和费沁蓝同时顿了顿,夫妻俩面面相觑。

“Mars,妳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费沁蓝开口。

梁荧惑伤心地摇头。

“扬天莲是皇莲邦的妻子,怎么会跟皇泰清扯上关系?”虎洋也不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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