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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配 第16页

作者:岳靖

“谁要你来看!你去看你的鸡鸭鹅牛羊马!”直到陶垚农将她拥入怀里,宇妥还在尖声骂著,可双手却紧紧地环住丈夫的脖子,眼泪如泉涌流下。

陶垚农亲吻著她的脸。“别哭了。我怕你眼睛不好……”

宇妥摇头,就是要哭。“你只管去担心你的动物生产!我自己生、自己养,你都别管!我……”

陶垚农吻住她,不让她说。他们的儿子在一旁的育婴床上,嘤嘤出声,似乎想哭又怕打扰父母。罗愉走过去,将婴孩抱起来,圈在臂弯里轻轻摇著,走到门外的长廊。

“让你父母独处一下嗯。”他关上房门,看著小婴儿的笑脸。

“他是个聪明的小家伙!”祭祆儿刚好来到。

罗愉微笑,调整角度,让她看得更清楚。“你觉得像谁?”

“嗯——”祭袄儿拉著他,坐到墙边的沙发上。“像谁啊?”她伸出葱白的指,逗弄著小婴儿。“照理来讲,应该是像宇妥或垚农哥哥,可是——”她顿住语气,神秘地笑著。

罗愉挑眉看地,无声询问。

她继续说:“他是你接生的,搞不好会像你。”这就是她的结论。

罗愉笑了起来。“祆儿——”

“别说怎么可能!”祭祆儿捣住他的嘴,说:“罗悦都能觉得我大哥的儿子像我小堂哥了,宇妥的孩子像你,也没啥好不可能。”这一听就知道是讽刺。

罗愉抓下她的手,盯著她的眼。“罗悦不就为这错事,被你大哥惩罚,不能回海岛了吗?!怎么,难道你真希望这孩子像我?那肯定也像罗悦嗯?”

“才不!”她回道,柔荑与他的大掌,十指交扣。“我生的孩子,才能像你,只能像你!”她强调。

罗愉凝视她坚决的美颜好一会儿,眼神移回小婴儿脸上。“这种问题,我们以后再说吧!”他站起身,要将婴孩抱回房。

“为什么?”祭祆儿跟在他后面。

他开门,说:“祆儿,你还小,生育孩子的事,还不行——”

房门在她面前关上,她站在原地,并没进房。里面传来婴孩的哭声,隔了一道门,那声音就像在天边,或者更遥远。

第七章

宇妥的儿子满月那天,祭祆儿的假期结束了。她和邹风和回到英国,新学期已经开始了。水仙花在河岸畔,绵延一整排。英格兰每天都下雨,她不再去学校上课,掉了魂似的闲晃好几个礼拜,余联只好督促她在家自学。这一天夜里,她发高烧,翻阅一半的《复活》从她月复部滑落地板,她的手垂在躺椅边缘,像个割腕自杀的人。

邹风和白天来看过她,问她怎么还放假。她想学著他休学,停摆一阵子,不去说话给洋人听,好话、坏话都不说了,今后她只说自己的事,听自己的声音——内心的声音。

她闭上眼睛,进入梦境。一个挺拔昂藏的男人身影,自她新完成的画作里走出来。

“何时画了这幅『鹤求偶』?”低沉细语的男中音,混著龙鳞湖的气息,是她最熟悉的味道。“祆儿——”他将她从躺椅里抱起,稳健平缓的步伐往床铺方向移动。

她被放上床,怎么也醒不来,梦还持续著。他模模她的额,脸挨近她,感觉她的体温,说:“祆儿,你真教人担心。”然后,他离开床,走向靠露台的大屏风前,静静看著上头朱红色的文字。不知过了多久,他月兑下外衣、长裤,褪除所有衣物,紧实的肌肉线条,匀称地展现,背部胎记的色泽比油画里,张翅跳求偶舞的鹤鸟,更鲜艳。

他回到床上,放下床罩,为她制造一个旖旎世界。

“罗愉?”她半梦半醒的呓语充满不确定。

“是我。”罗愉吻吻她的眼,拉掉她睡衣系带,大掌抚模她的胸。

她微微仰颈,唇就被他封住。他轻轻咬痛她的唇,但这不对——梦中应该是没感觉的,她怎能感受到他温暖的大掌、灼热的,甚至他慢慢地进入她,伏在她身上律动,那么深长优美,她的心却疼了起来,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下。

她的胸口一定很快就浮现龙形红痕,因为她太爱他了,赤果果的爱痕,无法掩饰。他应该知道,他随便一句话、一个举动,都能让她伤心难过。他胸口龙形项链,剧烈地拍打他光滑沁汗的肌肤,摇摆的红亮宝石,是用『情』养的没错——用她的情、用她从小到大对他的心心念念。

“罗愉……我爱你……”

这个缠绵的夜——梦几乎没停过。

祭祆儿醒来时,烧已经退了。她的卧房一如往昔,那幅日前才完成的“鹤求偶”,完好地嵌挂在门边,没被人“破图而出”;缀著红色小羽毛的床罩收拢得一丝不苟:挡著露台的大屏风也没倒,床上只有她一个人,她的睡衣穿得好好的,比她每一次睡醒都整齐。她下床,走到屏风后方,推开落地门,阳光晒暖了露台的地板,她微眯双眸,遥望树林里,树梢绿叶熠熠闪闪。昨晚果然下过骤雨,今晨转换个大晴天。那么她作了一夜的梦,至少雨声是真的?!她转身,绕过屏风,一个没注意撞著躺椅。她痛得皱眉,手捣住膝盖,视线往躺椅一扫,愣住了——

她昨晚看的书,何时捡到躺椅上?!

不对!她应该……

谁抱她上床的?

祭祆儿在心里叫了一声,冲回床边,看到床畔桌几的灯座下,有个小小的水晶药罐。她匆匆拿起,握在掌心,往外跑。

“罗愉、罗愉!”她在长廊上狂奔,撞上从廊弯出现的余联。

“祆儿小姐。”余联扶住她。

“罗愉呢?”她神情焦躁地张望四周。“他来过对不对?”

“罗先生昨夜来的,一早有事又离开。”佘联放开她。

祭袄儿反而抓住他,急问:“他去哪里?”

“我没问他……”

“你为什么不问他!”余联的声音未落定,祭祆儿就吼了起来。“你不是跟他很好吗?”她怒瞪余联。

余联挑眉,一脸莫名其妙的笑。

祭祆儿额心深摺,推开余联,往整幢别馆最主要的出入口跑。当她站在门厅,望著外头车道时,她才知道祭家别馆有多隐密,他们的所在处,人烟罕至,一条空荡荡的私人道路,无限延伸,看不见尽头,令人觉得什么希望都被打碎了。她垂下双手,紧握著水晶药罐,缓慢地转身。

余联站在弧形梯上,对她说,今天该去上课了。她静静地上楼,面无表情,回到房间。

“回来了。”打开门时,一个稳重的男嗓音传出来。

祭祆儿停住了脚。“哥哥?!”

祭始禧在她起居室的露台,喝早茶。

“你怎么在这里?”她一边走过去,一边冲口问:“罗愉呢?他跟你一起来的对不对?”

祭始禧喝了口茶,看向她。“你十五岁生日后,我们就很少同行。他是我的妹婿,不再是护卫。这三年来……”他深思般顿一下语气,再喝口茶,才说:“他四处旅行,到祭家各个矿场,做劳力苦工,偶尔回海岛看家人,你不知道吗?祆儿——”三年前,他要罗愉好好与祆儿在一起,不要因为他俩的夫妻关系从小注定,就认为经营感情不必要。任何人都需要谈恋爱的,难料他妹妹如此倔强,竟赶走罗愉,别扭一闹,就是三年!

“祆儿,哥哥不想说你浪费了三年时间——如果你觉得自己这三年有成长的话……”

“我不知道。”祭祆儿颤抖地摇头,一手抓著门栏,美颜心神不定。

祭始禧放下茶杯,朝她伸出手。“过来,袄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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