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少溥转身,审视地半合眸看他。
“邢少渊,你是太天真,还是当我是笨蛋?”管理邢氏,首件要务是弄清每个家族成员的品德、嗜好。惟有如此,才能掌控突发状况。
邢少渊打了个冷颤,恼羞成怒地吼了起来:“妈的!你先把门关好!冷死了!”他避开邢少溥那对霸气利眸,直缩向壁炉边。该死的!他低咒。不管邢少溥知道什么,今天他非得拿到他要的东西!
“冷?是吗?”望着邢少渊哆嗦的背影,邢少溥扯了扯唇,“这倒不麻烦,我这就让火旺些。”剑眉一挑,他当下揉掉同意书,准确地丢进壁炉里。
“你干吗?!”邢少渊大叫,看着瞬间化为灰烬的白纸,“该死,你干吗!”他粗言嘶吼,转头怒视邢少溥。
邢少溥像个无事人般,冷淡优雅地环抱胸膛:“自己的烂账自己收拾,别净想找人麻烦,我可没兴趣陪你玩游戏……”话未了--
邢少渊一阵狂叫,转身抽出插在火堆里的拨火棍,火星四处飞散,光线倏地暗淡,他杀气腾腾地朝邢少溥奔去。
像是烽火告急的时刻,什么都来不及准备,拨火棍弯起尖端,便如烧红的死神镰刀,朝邢少溥刺来。他想在瞬间闪躲,但火红的刀尖差点要刺中他的身体时,一抹柔软压入他胸膛,接着女人细长的尖叫,在他身边爆开。他还没搞清楚发生什么事,反射性地拥住身前的物体,一个不稳摔出落地窗外的雪地上。接着陆征的嗓音便响了起来--
“你对邢先生做了什么?”陆征听见骚动,冲进客厅,怒声质问邢少渊。
邢少渊回神,瞅着陆征,狂笑:“奴才!去瞧瞧你家主人死了没!哈……”带着狂言疯语,他没多留,很快地夺门离去。
陆征额际一抽,没时间理会邢少渊,旋身奔往落地窗门,探首望向门外后院,随即脸色丕变。
三层门阶下,邢少溥拥着一名女子,陷在湿凉的雪地里。女子右肩胛与脊椎之间,实实在在地嵌进一把拨火棍,鲜血淋漓,染得冰雪一片猩红……
半晌,邢少溥挺直腰杆,撑起身躯,眼眸扫过女子的背部:“该死的!陆征,快把她弄到医护中心!”他嘶声狂吼,嗓音在广阔的山林雪地间回荡……
今日,血染雪晨,但非美景,而是怵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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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少溥沉默地坐在沙发上,长指夹着烟,一口接一口地吸着。一盏吊灯从墙边垂下,照亮他的俊脸。他显得疲累,眼中充斥血丝,头发有些凌乱。此刻是午后三时,天色已转暗、阴沉,仿佛在呼应他的心情。
邢少渊的失控举动,给他惹了大麻烦!那家伙横了心要置他于死地,由那对狂乱失焦的眼睛,便可猜出。只是,他没预料到那个“会员带来的女人”有那么高的情操,莫名蹦出,挡在身前做他的肉盾!
懊死的!一个会员的情妇在“寒带圣地”老板私宅内遭到“凶杀”……哼,这是条大新闻吧!也是邢少渊“无心”的盘算吗?!
“邢先生,”陆征打断邢少溥的独处,进入医护中心的贵宾室,“手术已顺利结束。医师表示,伤患无大碍,只是伤口深,失血较多,得细心照料护理。”
邢少溥吐出一口烟,语气极冷地问:“为什么不马上送她回俱乐部?现在,马上给我找出她的男人,给他所有专享待遇,摆平这件事!”他交代的事,陆征从无失利,这回没办妥,任一个会员的女人在他宅里乱跑,卷入他和邢少渊的冲突,这是何故?
仿佛看穿邢少溥的心思般,陆征弯着腰抱歉,随即说明女子并非任何会员的女人或情妇,而是一名巴黎来的艺廊负责人。她说她叫舒皓宁,是特地来找邢少溥谈事的,为此!陆征才想禀明邢少溥,没想到她却先出了事!
“既然不是会员就带回别墅。邢少渊干的好事,还是得压下,半点不得走漏!”若有所思地抽完最后一根烟,他做个手势,要陆征办事去。
陆征领命,走到门边,顿了顿,问:“邢先生,……关于少渊先生……”
“这事我会解决的!”阻断陆征欲出口的疑惑,邢少溥不耐烦地起身,先一步离开。
陆征为他开门,目视他阔步地走在长廊上。可想而知,邢先生已不再对邢少渊姑息,这注定邢少渊永被逐离邢氏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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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舒皓宁的印象中,她没走过那么多坎,见过那么多白雪。这条路弯弯曲曲,窒碍难行,但为了父母,她得去见那名神秘的俱乐部老板。
她的父母是亚裔艺术工作者。父亲是雕刻家,母亲是画家,在巴黎艺文界,她的父母有极高的地位,是备受尊崇的“东方双奇”。舒皓宁则继承双亲的艺术细胞!,成为全巴黎最年轻的评鉴家。父母去世后,她在蒙马特成立“东方双奇馆”收藏父母生前的作品,提供爱好艺术的人们参观,以纪念父母的艺术成就。一直是在惟美、愉快气氛下生活的她,直到几星期前,俱乐部业界知名品牌“邢氏”,一份文件,声称邢氏拥有“东方双奇馆”一带的土地所有权,他们要在此兴建歌舞俱乐部,命令她限期撤离,否则诉诸法律,强制拆馆!
舒皓宁无法明了这到底怎么回事,但她知道,邢氏现今主事者邢少溥是个强势霸道的男人,不需露面,一张纸、一句话就是勒令,就是决定。
在“东方双奇馆”成立歌舞俱乐部,弄得闹哄哄、灯红酒绿,毁掉父母的艺术成就……这简直是种屈辱!她不能忍受!由于艺术家敏感、细腻的天性,她一点委屈都受不起!
于是,她匆匆离家,上阿尔卑斯山的滑雪俱乐部找邢少溥。没想到遭遇恶劣的天气,在山间迷失方向,昏昏沉沉没了意识。幸运的是,有人救了她。
清醒之后,一名说话中肯的男子询问了她一些事,这才知道,自己已在邢少溥的别墅里。就在那名男子离开后,她便趁这机会在屋里找寻主人邢少溥,她完全不知他的样貌,可总得试试。到了一处拱形门廊、不带门板的客厅外,听两个男人的争执粗吼,便好奇地往里张望,正撞见一名狂怒的男人手持拨火棍冲向另一名男人,紧急关头舒皓宁想也没想,立刻飞奔,之后,强烈的灼痛在她背部爆开,痛苦极了,眼前一片阒黑,世界瞬间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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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像在做梦,歪歪扭扭的人影、画画,一幕一幕闪过,事情发生得太多太快,舒皓宁无法承受,经历很久的时间,才从那莫名的黑暗境地挣月兑出来。
唔--舒皓宁低声呓语,微张双眼,朦胧中,王者般的男人和一只不知是狼是犬的动物,印入了她眸底。
“醒了?!”男人坐在大沙发上,分腿跷脚,姿态狂肆。他吸着烟,大掌抚着动物颈下的毛发,仿佛在对“它”说话,而非她。
她愣了愣,纤瘦的藕臂撑在床铺,抬起软趴趴的身躯,水眸迷惘地凝视着他所在的方向。
“别以为替我挨痛,能有好处!”他吐了口烟,起身走到床缘,一掌捏住她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