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笑,说自己真的要求不多,只希望他能做到此等地步。
瓣俊秋有些变脸,因为她提的条件苛刻,几乎让他有种“被阉割”的感觉,就在她的美声仍悠悠索绕时,他硬着嗓子开口——
“够了吧!”他很不客气地说,眼神有些怪异地盯着她。
沈璧人闭嘴,等着他发泄“自我”。她知道,他被激怒了。
“你够了吧!你以为我为什么娶你?承如你先前所言:你不过是个‘带拖油瓶’的女人!我戈俊秋真的没品味到爱你这女人吗?少天真了!我哪那么高的情操!告诉你,娶你,不过是为了安抚长辈,方便我以
后生活自在,我没挑剔你,你倒跟我谈起条件,有没有搞错?不过是别人穿过的‘旧鞋’,你居然在我面前扮清高?”他火大的嚷嚷,温文的形象全然消失。
沈璧人没说话,眼神调远,看着一抹正朝他们走来、周身怒焰高张的人影。
“戈俊秋,你讲这什么话!我单芬堤的女儿,何时得由你批评?”单芬堤怒气冲冲地站在戈俊秋背后。适才,她推开店门时,便将戈俊秋那番“声明”尽收入耳。她真没想到,戈家的儿子是这等教养!
乍来的斥喝,让戈俊秋一愣。他转过身,见来者是单芬堤,着实吓了一大跳。“伯……伯母……您……”
“别叫我!”单芬堤没给他好脸色。“你给我滚!”她抖着手指向门口,嘴里吐出这辈子最“粗俗”的字:“滚!”
瓣俊秋脸上蒙了层土色,踉跄地自高脚椅起身,慌张带狼狈地夺门而出。
沈璧人失神地看着单芬堤,有些讶异她的举动。眼前的女士仿佛不是她那位骄矜、高傲的母亲。“妈……”她轻声开口,语气中有着不肯定。
单芬堤侧着脸,没看自己的女儿,抑着声道:“全天下只有父母可以数落儿女的不是!”
沈璧人愣了下,此刻,她似乎可以看清母亲的心灵——
她的母亲是个性子骄傲的人,虽然自我,但她所做的每一件事并非无好意,她只是拉不下脸跟人多作解释罢了!
“你那女儿,”吐了口被戈俊秋激起的闷气,她优雅高贵地转身,扬着美丽的下巴,凝视吧台里的沈璧人。“那娃儿,整夜哭闹,扰得我们沈家不安宁,这会儿,在车上睡着了!告诉你,我不想再碰那娃儿,你最好自己出来抱!”语毕,她头一扭,又是冷傲的贵妇人姿态。
沈璧人笑了笑,看着往门口挪移的母亲背影,虽仍矜贵,但却不再疏离。
“你还愣着作啥?”意识到女儿没跟上脚步,单芬堤伫足回身,警告地说。“我可不许那娃儿在车上多待,要尿湿裤子弄脏我沈家的车,我就……”
“我女儿从不尿床!”沈璧人打断她。绕出吧台,眉眼带笑地走向她。
单芬堤冷哼一声,径自拉开店门,尚未跨出步伐,赵铎便抱着熟睡的关海桐,闪身进门——
“伯母,谢谢您帮我开门,晚辈失礼了!”赵铎客气地颔首。接着,他礼貌地作起自我介绍。“晚辈叫赵铎,世居淡水小镇,经营一家小小的报社。”他讲的简单又保守,非常自谦,没带一点傲慢、标榜。
单芬堤盯着他,眼光有些走神。这是她第二次见到这男人。首次见他时,他和女儿的大胆举动,坏了她对他的印象,压根儿无心弄清这男人的身世背景。这会儿,他的自我介绍,倒让她想起报界龙头——赵氏。
沈家从商,跟赵家并无交情,但仔细审视他的容貌、气质,应该就是赵家之后!
“你是赵氏报业负责人?”看着赵铎,单芬堤挑眉,淡淡问道。
赵铎微笑。“是的,请伯母多多指教。我对璧人是真心的,我爱她,会给她一辈子幸福的。”他坚定、沉缓地对单芬堤说。像是准女婿般,对岳母提出保证。
单芬堤半闭双眼,沉思好一会儿,转头对女儿道:“你又为自己选对了一次,嗯!”冷冷地丢下这语意不清的话,她便走出店门,坐上私家轿车。
沈璧人笑了起来,挽着赵铎,站在门口,目视着母亲的座车弯出巷外。
“伯母的话有何寓意?”赵铎皱眉,俊脸写着不明所以。
沈璧人仰着美颜,神秘地又笑了笑。“继续断绝关系,任我自由喽!”她也说着语意不明的话。
“嗯?”赵铎这下更不明白了。”
沈璧人笑着,没再说话,但心底那个存在多年的结,因母亲的一番话而松绑。
单芬堤的那些话,其实已间接承认错看戈俊秋,同时,也接受她过去和未来的选择,单芬堤希望的终究是女儿能幸福生活!
终曲
炎炎夏日,莘莘学子开始漫长暑假。原以为会有场缤纷、浪漫婚礼的赵铎和沈璧人,却因云起的一封信,乱了计划。
赵云起念的贵族学校,学制不同一般。他们有短假期,但没寒暑假。因此,赵云起几乎无法找到时机回台。他怕错失父亲的婚礼,特地写了封“万言家书”,要求赵铎和沈璧人延长婚礼日期,至于延到何时?天晓得!也许得等到他完成学业吧!
“该死的!”看完信的赵铎,猛然自沙发站起。“当初真不该同意阿中去帮云起选学校!”捏着信纸,他懊恼地低咒。“看!他选这啥鬼学校!”
“云起这小子在耍我们嗯!”相对于赵铎的怒气,沈璧人显然看得很开。“嗯……他不要我们过好日子
哟广她笑着,走到他背后,双臂圈搂他的腰杆。
赵铎叹了口气,将她拉到身前,俯首啄吻着她的美颜。“不管了,婚礼照常举行,我等不了……”他一定要她尽快成为“赵太太”。
沈璧人伸手抵住他的唇,笑道:“等不了什么,我就在你身边呀!不管有没有婚礼,我们的关系都是爱人、是夫妻,不是吗?”她知道他急什么,但,对她而言,实质的关系是超越任何典礼仪式的!她不是古板的女人,非要他给个头衔作保障,何况,户籍迁入他那边,她就不能当户长了,那可不行呢!她已经当惯“老板”与‘一家之长”了,要改,挺难唷!
“璧人……”赵铎蹙眉。“我们总不能……”
“没什么不能,赵先生。”她笑着阻断他,尔后,有些严肃地问,“难不成赵先生非得用‘婚姻’绑我回家当黄脸婆才安心?你心里是跟戈俊秋一样盘算?”她佯装生气。
“不是的,璧人!”他急盲,双臂紧搂着她。”你明知道……”
“我知道呀!”看他紧张,她忍不住又笑了。“我就是知道赵先生的心意,早巳超越一切有形的证明,才要你别在意婚礼的!别再为云起的信生气、懊恼了,嗯?”柔软的手心抚着他眉间刻痕,她深情的眸光望进他眼底。
赵铎心一阵灼热,半晌说不出话。这个总是看穿他心灵的女子,值得更多,婚礼的确无法衡量他对她的爱!天!他何其有幸,再次与她相遇、与她相恋,这辈子,不管举行婚礼与否,他爱她,是永不变的!
“璧人,我爱你,永远——”他激动地抱起她,唇密实地贴上她的,长吻抵进她唇里,攫取她醉人的甜美。
沈璧人垂闭双眸,拥着他的肩颈,热情地回吻他。她知道,她当然知道——这男人一辈子、永远都得爱她呵!
她在他的热吻下轻笑,呢喃:“嗯……不气了吧,不再生云起的气嗯!”她抽掉他依旧捏在掌中的“万言家书”,轻轻一掷,进了字纸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