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文,等等!”路敦逵拉住她,瞥了眼她提着的餐盒。“你是特地为我送午餐?”未愈的胸口猛然发热。
背着他,点了点头,有些傻气地开口。“快十二点了,你没上来,我以为……以为你今天比较忙,所以自作主张帮你送下来。”以往,他总是在十一点半上顶楼用餐,今天晚了,她以为他分身乏术……
“路!她是谁呀?怎么这么没礼貌,说话都不看着人!”安娜娇嗔,碧绿的眸子有着明显的妒意--为康颂文的美。
路敦逵扳过康颂文的身子。“这位是我的情人--安娜?多尔!”毫不矫饰,大方地将他与安娜的关系披露,但,对于她的身份,他却不打算介绍给安娜知晓,他下意识地不想与人分享颂文的所有,就算对方是女性,亦然!
康颂文看了眼安娜,微微颔首,冷静地说:“你好,多尔小姐。”然而,心中阵阵波涛涌流,仅有她自知。
安娜傲慢地转开脸,挽住路敦逵的手。“走了啦!你说过,今天是我的!”路看这东方女子的眼神很不一样,是她从未见过的,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路钟情于这名东方女人,只可惜,她安娜是不会让路投入别的女人怀里的……
“今晚,我恐怕不回来,你别等我,嗯?”
康颂文点点头,表情平静得令人生畏。“我不等你。”她轻声低言,看着他被安娜半拉半缠地拖出办公室。
直到门阖上的前一秒,他们的视线仍旧交缠相凝,仿佛心中都有着千言万语无法对彼此表明般……
第四章
……虽然总裁有很多情人,但,我们都认为,总裁最喜欢的就是康小姐……
林秘书略带安慰口吻的话语,不断地在她耳际重复着。康颂文蜷着身子侧卧于柔软的床榻上,漆黑澄澈的眸子凝视着落地窗外的阴暗处--
很沉的夜,空气里全是属于该熟睡的寂静,然而她的精神却因林秘书中午的那些话而清明,并且不停地思考着。
路敦逵,挺拔英俊、家世良好、有魅力、吸引人,这样的他,有很多情人并不足为奇,只是,这层认知,让她的心闷闷痛痛,一向坚强的心仿佛变得脆弱易感。
长期生长在黑暗紊乱的环境里,让她的敏感细如发丝,因此,她很清楚自己对路敦逵的感觉是什么,这种感觉并非突然而来的,而是他对待她的言行举止,将她的心给独占、吞噬--她想,她是爱上这个韡晔的尊贵男人了!
没错,她是爱上他了!爱他的温柔、爱他的灿亮,只是……他对她,恐怕只有同情与怜悯吧!
致指不自觉地抚上唇,轻轻地摩挲着。一个吻,并不能代表什么,她不该傻气地沉湎,他的温柔、灿亮不专只是为她,他待他的情人,想必才是深情体贴的专宠吧!
想着此刻的他与安娜,心不由得酸涩起来。翻个身,她将脸埋入枕头中,深沉且用力地吸着气,平静心绪的紊乱,试图走访梦乡,只是--
这一夜,周公似乎不怎么欢迎她……
路敦逵果着上身,倚靠着床头,沉沉地抽着烟。身旁的安娜已累得熟睡,他的精神却异常清醒,只因颂文的身影占满他脑海、鼓动他脑波,就是不肯让他休息。
“颂文……”他淡笑低喃。大掌不由自主地抚上胸前的纱布,伤口快愈合了,她怕他热,不再用大捆绷带缠他,仅用纱布帮他贴敷。
颂文,唉!这个让他心心念念的女子,早巳占据了他的每一个细胞--
她让一向放浪开朗于情场的“东方情人”路敦逵,变得多愁善感起来,更让他在抱着自己的情人时,想的全是她。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进驻他的心,就连他一直认为自己“惟一”在意、喜欢过的前妻,在他心中都只剩下模糊的印象,而颂文仅与他相处短短的一个月余,竟能如滴水穿石般,深入他的内心,让他对她产生了从未有过的情愫。
正如安娜所言,他变了,变得有欲求,变得知道自己要的是精神上的安宁与舒适,这两种看似简单的东西,从来不是他优渥的生活环境能给他的,这是种深刻的身心寄托,而唯一能给他这种感觉的人,只有康颂文!
至于,他的前妻--欧运琛,他承认,他欣赏她的音乐造诣,他甚至开始感到自己是因为她的音乐才华而注意她,或许,他是真的爱过她,但那已成为过去,是段可有可无的过去,遥远而模糊。况且小琛从未像颂文这样占据过他的心绪,天!他的颂文啊--
坚强的她、绝尘的她、安适的她,是他真正、惟一想追求、想拥有的女人,这该是爱吧!瞬间,颂文中午在办公室时的情景跃进脑海,她那异常平静的眼神,仿佛在告诉他,不该违背自己真正的心意,而跟安娜走!
“该死!路敦逵你真是个混蛋!”他低声暗咒。此刻,他确切地明了,自己只是为了证明对颂文是否有特别的情意,才跟安娜出游的。简言之,他利用了安娜。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他该立刻离开才对!何况,此刻,他根本是渴盼着颂文的。“路敦逵你真是瞎了眼的混蛋!”再次低咒,他掀被下床,快速穿戴衣物。
“路……”穿衣时的沙沙声,吵醒了安娜。“才两点而已……你在干么?你不是说陪人家到天亮吗?”
“抱歉,安娜,我想起一早有个会报,我得走了。”
“你骗人!”安娜冲口斥骂。“今晚,你一直在敷衍我,时心不在焉、谎称胸口的伤是胸腺瘤开刀……”
路敦逵沉沉打断她。“你别乱想!”对于生气的女人,他一向使用热情攻势,抱抱她们、吻吻她们,只是此刻,他心里全是颂文,让他无法再施展他的热情抚慰安娜。
“哼……我乱想!你心里才有鬼呢!你说,你是不是看上中午那个东方女人?你跟她上过床,对不对?”她尖声怒吼。
路敦逵沉默了。女人的妒意强如酸碱,是他最无法忍受的。既然无法平和收场,就成冤家不相见算了!
不再说什么,他转身迈向门口。
“路……别走呀!”
背后传来安娜跌撞下床的声音,他没回头,反而加快步伐走出房。
她一直没人睡,所以她知道他回来了。浴室哗哗的水声,让她眉心深折,他不该淋浴的!好不容易要愈合的伤,可能会因此再发炎。他该小心地在浴白泡澡才对。
担忧的心,让她无法静静躺在床上,她扭开夜灯,步下床,徐徐走向浴室……”
如象牙反射出来的灯光,笼罩着莲蓬头水雾下的他,健硕高大、肌理分明,他就像大理石雕刻品般尊贵完美,令人移不开目光。
“敦逵……”她开口叫他,丰沛的水雾,让她的声音如空谷中的鸟鸣,轻软悦耳又带点虚幻。
闻声,路敦逵侧过脸,看着手拿浴巾,平静地站在一公尺外的她,他有些惊讶,自己一点都没发觉她进到浴室。天!就是这样安适娴熟的她,让他不得不心动的!
她摊开浴巾,视线与他交缠,他随即关掉水源走向她,让她帮他把浴巾围在腰际,两人的默契不言而喻。
“伤口湿了!”她低声叹息。牵着他的大手走出浴室。
幽静的卧房里,夜灯晕黄唯美,路敦逵坐在床榻上,任康颂文擦拭上半身的水滴。她仔细、轻柔的动作,让他舒服得想闭上眼,但,却又舍不得不看她。
“我吵醒你了!”握住她正欲扯开纱布的小手,他柔声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