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岳骥走进屋里,回到房间,这里有她的东西,有她的记忆。
他走到床边,拾起折放在角落的衬衫,那是她借来当睡衣穿的,每次看著她被他的衬衫包围的柔弱模样,都让他有种好强好强的满足感。
他滑坐地板,将那件衬衫紧紧地抱进怀里,放任自己坠人伤痛之中。
第9章(1)
晚上餐厅里,客人都用完餐了,只剩下他们三人吃著饭。
自从那次台风过后,宋千容都会和他们同桌吃饭,少了她,除了不习惯外,更因为她整天没有消息而感到坐立难安。
“很晚了。”好婶抬头看时钟。叹了口气。
怡君在桌下踢了她一脚。谁不知道好婶在叹什么?他们都怕宋千容会一去不回,就这么消失了,却没人敢问,因为汪岳骥平板到不行的脸让人问不出口。
他们宁可他像平常一样生气就大骂出来,这么沈默安静的他让他们担心又害怕。
汪岳骥像是没听到,也感觉不到她们的小动作,只是维持不快不慢的速度把东西吃进肚子里。
“我吃饱了。”他站起,此时窗外射进一道车灯,有人把车开到了屋后的空地。
这么晚了,已经不会有客人来,而且客人通常不会把车停在后面。汪岳骥眸中掠过一抹情绪,他走向后门,推门走出。
停在那儿的是一辆福斯金龟车,漂亮的绿色在门廊灯光的照耀下隐隐闪动。
车门一开,一双穿著细跟绑带高跟鞋的美腿踏出,优雅的足踝、秾纤合度的小腿,然后是因踏出车外而缩至膝上的短裙和诱人大腿。
一个穿著丝质衬衫和开衩窄裙的美女关上车门,款步走到车前,姿势优美地靠坐引擎盖看他。
随后来到门口的好婶和怡君看清来人后,两人都瞠目结舌——她们从没看过宋千容这样打扮!
“进去。”汪岳骥下达清场的命令,望著她的眼一瞬也不瞬。
她已经微长的发修成了更时髦俐落的发型,耳上单边的菱形大耳环衬出她的独特气质,向来不施脂粉的脸画了他不知道是眼影还是腮红还是全部都有的鬼东西,美得像电视上的名模从伸展台走下来一样。
等到好婶和怡君都进去了,他缓步走到她面前,停在一步之遥的地方,锐利的眼神直勾勾地锁著她。
宋千容站起,纤手托在臀部上方,腕间手链上的小水钻闪著亮光。“这才是我,宋千容,我觉得应该让你看看你一直错过的这一面。”
他从善如流,把刚刚打量过的地方又仔细看了一遍,视线在她开了两颗扣子的领口和包裹住俏臀的合身窄裙停留得特别久。以往他这样的注视总是会让她双颊羞红:但此时站在他面前的她。仍一派自信从容,像女王般地接受他的膜拜。
“如你所听到的,我介入人家的婚姻,要不是对方撤销告诉,我现在已经被抓去关了。”她骄傲地挺直背脊,直视著他。“你呢?你有什么话要说?”
汪岳骥抿了抿唇,脸上的表情让人读不出思绪。
当她这一身装扮踏进庄园来,他就知道他无法拥有她了。过往的事他可以忘记,但真实存在的现实他却无法视而不见,她不适合这里,这里只会让她的美蒙尘,她必须离开才会发光发亮。
不愿让她看出他所受的伤,他只是又从头到脚把她看了一圈。然后耸耸肩,不予置评。
宋千容勾唇一笑,那么地美艳动人。“我想也是。”
她经过他身边走进屋里,过了会儿,再出来时,拖著她当初带来的那个行李箱。
那时和她显得突兀不已的时南彩壳,如今却和她该死地配!那才是她的世界,只不过是一时迷路的她,现在已找到回去的路。汪岳骥用尽所有的意志力,让自己看起来一点也不在乎。
弯身将行李箱放进后座。她走到他面前,穿著高跟鞋的她仍须仰头看他。
“不需要等花开,答案已经出来了。”她微微一笑,却突然痛苦抿唇,维持完美的面具有了裂痕,她不断地深呼吸,才终于又有了笑容。“我想,就这样了。”
她深深地看著他,忍耐许久,还是情不自禁地伸手抚模他的脸。
“我爱你,但有时候说出这三个字,不代表一切问题都能迎刄而解。”她哑声说著,指月复缓缓地从他的颊际划下,倏然转身上车。
他没动,就这么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车驶离。
即使已经出了庄园,后视镜里的邢抹人影仍烙在她的心坎,宋千容一直把唇咬得死紧,踩著油门直往前开。
她要Eric载她回台北,然后她把自己打理得和以前一样后,又开车回来。
她在期盼什么呢?期盼他能说他不在乎?期盼他能说对她的爱足以战胜一切?事实证明,现实生活中没有这种梦幻,爱没办法解决一切![热{书#吧%独@家*制&作]
来的时候。是世界遗弃了她,但她还能找到立足之地。走的时候,她的世界却是完全毁灭,完完全全地毁灭……
她再也承受不住,将车停在路旁,趴在方向盘上放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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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庄园笼罩在一片低气压里。没人聊天,没人斗嘴,大家都心照不宣地保持沉默。
汪岳骥非常体贴地选择需要独处的工作,他不希望因为他在场,害得大家的心也跟著悬在半空中。
“网路又不能不订了啦,你给我过来看!”赵怡君一通气急败坏的电话打来,逼他放下移盆到一半的工作,赶到。DIY工坊去。
检查了一阵后,发现是某个库存连结出了问题,汪岳骥拿出系统光碟重新修正,一下子就弄好了。
“没问题了。”他正想走,肩膀却被一把按住。
“我受不了了!”向来不管闲事的赵怡君终于忍不住。“当过第三者又怎样?她还是她啊!”
汪岳骥拧眉,考虑要直接把她撞倒然后站起,还是要充耳不闻让她大唱独角戏,但在他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决定时,他已经听到自己的声音……
“不是这个原因。”
他累了,伤沉在心里太痛,大家刻意的回避不谈造成更关的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所以当怡君毫不避讳碰直接提出时,反而让他得到了解月兑,“骗鬼。”赵怡君立刻反驳回去。“你看到那个男人找来时,脸色难看得像是要当场把他碎尸万段。”
“因为我那时候在气头上。”汪岳骥闷闷地吐出一口气。“我相信她不是会去横刀夺爱的人。”
当怒意都退去时,他想了很多,终于把一些未解的漏洞都补起来了。
她如果知道对方已婚,她也不会被伤得那么重。就是因为不知情,就是因为全心信任,当发现所爱的人反而陷她成为罪人时,才会抱被打击到把自己封闭了起来。
她不想去争。只想放开,而对簿公堂这件事一定闹得众所皆知,把她逼得无路可走。她也是这段感情里的受害者,她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了,必要怎么面对那些经过渲染的流言蜚语?
想到她受的苦,汪岳骥气得握拳。唯一有错的是那个男人。只揍一拳真的太便宜他了!
“那你干么放她走啊?”赵怡君朝他背上用力巴下去。
“她待不住的,现在不走,迟早也会走。”与其沦落到不给对方留任何余地的丑恶争执,倒不如趁著才刚开始,乾脆放手。
“谁说她待不住?她多爱这个庄园!”赵怡君愤怒地反驳。“刮台风时你不也看到了吗?她弄得满身是泥也没嫌过脏,累得都站不住了也没喊过要休息。她比我还吃苦耐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