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缘际会吧!”他耸肩一笑。“还记得我之前告诉你有两个游客被台湾黑熊追吗?
其中一位游客就是这家农场的主人,他们后来和我们变成不错的朋友,有一次他提到农场里想找研究花卉这方面的人才,聊过几次后很有共识,我就接受他的邀请决定来这里试试看。”
“研究花卉?是怎样的工作呢?”她十分好奇。
“主要是研究花卉的品种改良,还有延长它的花期,这份工作很枯燥,需要长时间的耐心等待,直到最后研究成功,看到它开花撑到最后的那一刻凋谢才会有成就感,以后有机会再慢慢告诉你。”他简单几句带过。“我先带你去参观我们农场里的其它花卉。”
接着他带她走过另一片花园。
他仔细的向她一一介绍许多花种;宛如飘荡在风里的铃铛——吊钟花、花色一日好几变的洋绣球、我们拿来炖排骨的金针花有个很美丽的名字叫“忘忧”。
“这是‘木芙蓉’,也称断肠草。”他指着一朵粉白色的花说道。
“这么美丽清雅的花有这种可怕称号,是不是它有毒?”她脸色微变问道。
“聪明!”他赞许的看她一眼。“当年神农氏找寻百草效药的唯一方法就是亲身试验,最后他因为尝了一口红花而中毒身亡,这朵花就是美丽的木芙蓉。”
“没想到这样美的花却毒性这样强。”她咋舌道:“如果芙蓉有知,知道她因为毒死神农氏而闻名,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难过呢!”
“它一定没有知觉,否则早变成含羞草了。”他揶揄道。
“谁说的!有专家说花也是有感觉的,对着它天天说话唱歌,花儿会长得特别的漂亮呢!”她悄声嘘他:“咆,你在含羞草的背后说它坏话,我看你们农场里的含羞草以后死也不张开了。”
“不会啦!”他摇摇食指笑道:“你去对它笑一笑,它肯定又会再张开叶子。”
“你怎么知道我去对它笑一笑会有用?”她笑问。
“因为它的别名叫见笑草嘛,当然见到笑容就会张开叶子喽!”他故意认真说道。
“是吗?含羞草也叫见笑草?”她怀疑的看着他。
他煞有介事的猛点头,但是一脸忍俊不禁的笑容看起来八成不对劲。
宝儿细想一下,终于恍然大悟。“你骗我!‘见笑’是台语转过来发音,也是害羞的意思,对不对?”鼓着圆圆的腮帮子嘟起唇叫道。
他见状终于大笑出声。“宝儿,”略俯一脸笑意的凝望着她。“有人说过你好可爱吗?”
“应该有吧!”她笑着点了点头。
“那有人说过你可爱得令人想亲一口吗?”他的笑容里有着一抹痴迷。
他的话令她怔愣片刻,脸上随即渲染成一片绯红。“没有人这么大胆耶!”偏过头瞧着他,眼底净是温柔笑意。“那人是谁啊?”
“除了我,谁敢有胆子这样对你!”他霸道的揽住她的腰身,欺近她脸颊低语:“我想吻你想了好久。”
说时迟,他也不管周围是否还有其他研究人员,就捧住她的脸猛烈的亲吻她。他的吻又急又烈,比昨晚更加热情,似乎连骄阳也比不上他的热度。
吻到他尽兴满足时才放开她。
“走吧,我带你去看鲁冰花。”他笑着牵起她的手走向另一条小路。
一分钟之后。
“这就是鲁冰花?”宝儿诧异的看着眼前一串串色彩缤纷,活像是站立着的葡萄,不禁大叫道。
“没错,它在台湾的学名叫做羽扇豆,是豆科的一种,茶园中非常重要的绿肥。它的别名鲁冰花是来自于它的拉丁语LUPUS的翻译,其实它本义是‘野狼’,就是说这种植物与野狼一样,野生于荒郊的野地上。”他弯身看着鲁冰花说道。
“我一直以为鲁冰花该是温柔、充满母的一种花,要不也该是看起来会闪闪发光……”
“闪闪发光?”他失笑问道。
“对呀!你没听过。鲁冰花。的歌词吗?它就是说——闪闪的夜光鲁冰花……”
“有这种歌词吗?”他疑惑的看她。
“当然,不然我唱给你听。”说着她马上唱了起来。“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女圭女圭想妈妈,天上的眼睛眨呀眨,妈妈的心呀鲁冰花,家乡的茶园开满花,妈妈的心肝在天涯,夜夜想起妈妈的话,闪闪的夜光鲁冰花……”
她清脆悦耳的声音回响在花田间,少了这首歌原本的悲调,反而多了明朗愉悦的轻快。而且她的歌声里有着浑然天成的韵味,就像她本人一样,他想道。
“你瞧,歌词是——闪闪的夜光、鲁冰花,词意是分开的,所以没有闪闪发光的鲁冰花。”
宝儿颇失望的说:“我还一直以为世上真有这种特别的花呢!”
“世上最特别的花应该在你心里,对你最独具意义的花就是最特别的。”他语意深长的笑道。
她用力想了好一会儿。
“我没有耶,”她问他:“你呢?你心里有最特别的花吗?”
他望着她,唇角微扬起一抹神秘的弧度。
“好像很神秘哦?”宝儿望着他。“难道是你喜欢的人送你的吗?”
“答对了!”他语带保留的笑了一笑,但是脸上温柔的情意已经不言而喻。“放在我的研究室,我带你去看看。”
突然间,宝儿发现自己已经全无刚才的兴奋与雀跃。
???
一走进研究室里,一阵清香扑鼻,宝儿忍不住深吸了一口。
“是……茉莉花的香味?”她惊喜的看着陆毅,这是她最喜欢的花之一。
他微笑的点了点头。
她走进他的桌前,弯身看着这一盆散发出清香的茉莉花,雪白色的美丽花瓣沁出幽幽的香气,使得整间研究室里满布芬芳。
“这是你种的吗?”她颇为惊讶的问,这种香花似乎是女人较为喜爱。
“不算是,应该说是我帮忙照顾。”他语带玄机的说道。
“帮谁照顾啊?”她月兑口问道。
他斜靠着铁柜,拿起盆栽喷喷水后慢条斯理的回答。
“大四那年,我在大一新生典礼上见到一位女孩,那女孩像朵纯洁雅致的野白合,美丽清冽又单纯,见到她的第一眼我就情不自禁喜欢上她。”他叙说着当年的怦然心动。
宝儿静静的听着自己喜欢的男人谈着他以前心动过的女孩,心底荡漾着微微酸的滋味,但她仍有风度的安静聆听。
他看了她一眼继续说下去。
“有一次我们经过一大丛茉莉花,她告诉我,她最喜欢茉莉花。如果房间里能种一盆茉莉花,以后回到家天天都可以闻到茉莉花香,那么每天一定会觉得好幸福。”他眸中的笑意十分温柔。“就因为这句话,我决定要让她每天都觉得幸福,所以用扦插法来教她栽种茉莉花在盆栽里,那么她以后就可以天天闻到茉莉花香了。几个星期后,她哭着跑来找我,因为她的茉莉花快死了,要请我帮忙拯救,一星期后,茉莉花终于又养活了,但是她很害怕再度把它种死,所以就拜托我照顾,还和我约定好一有空就过来看它,但后来她可能忘了这个约定,所以我就一直照顾这盆茉莉花到现在。”
宝儿圆瞪着杏眼,表情无比震惊。
“呃……这个故事怎么好熟悉啊?”好半晌后她支吾道。
他笑而不语的望着她。
“该不会……你说的那个女孩……就是我?”她结巴的胀红脸。
“看来我得好好算算这三年来的照顾费要怎么跟你算。”他一脸的揶揄。
蓦然间,宝儿明白了,这盆栽就是他心里最独具意义的花,而自己就是三年前他一见钟情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