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尖叫,立刻伸手想拉住他。
可第二道枪声再度传来,柳争君中了第二枪,血流如注,俊美的脸庞因为痛苦而扭曲,倒在方宝儿的身上。
她看着自己手上的血,睁圆眼呆了,完全动弹不得,就连脑袋也空白一片,直到一个高大的影子映人眼帘。
“我终于找到你了!方宝儿!快把我的钱还来!”他边咳嗽边面目狰狞地大声喊叫,愤恨地瞪着她不放。
钱?!什么钱?她不晓得呀!
方宝儿来不及开口询问,他便因为吸人过多的烟雾,像其他人一样,咳得几乎倒地不起。
下一秒,方宝儿和柳争君立刻被言海澈拉上了车,并以最快速度离开,只留下一团的混乱和不远处响起的警笛声。
第十章
方宝儿坐在柳争君的病床边,一脸苍白和呆然,仿佛她的灵魂早已出窍,找不到回家的路。
不过她的目光却仍直盯着柳争君不放,好像只要看着他,她就不会倒下去,坚持守在床边不愿离开。
房外,池文矢和言海澈压低声音交谈着。
“现在该怎么办?就把争君留在这里吗?”言海澈忧心地问道。
因为柳争君本来是他们最依赖的医生,但这会儿他受了重伤,池文矢不得不向他几位商场上的好友发出求救。
柄内最大的家族企业,阙氏集团的总裁阙司戳立刻利用关系,帮他们找到一位可以信任的医生进行漫长的手术,并且提供池在台北郊区的一栋别墅,当成柳争君养病的场所。
另外,电子界龙头代表人物之一的饶绎天也立刻伸出援手,提供了一堆的医疗器材,让手术顺利进行。
枪击事件虽然因为千硕保全公司为了保全面子而强力的打玉下来,不过警方之所以完全没有对这件事进行全面调查,也是因为池文矢的政商关系,使得这件事在几个小时之后,完全结束。
不过,现在池文矢担心的却不是这件事。
“没有办法了,我们现在只能这么做,然后祈祷……争君能快一点醒过来。”池文矢叹了口气说道。“对了,你还记得那个对争君开枪的男人,之后对宝儿说了什么吗?”
“他要宝儿还他钱。”
“钱?宝儿认识他吗?”池文矢讶异地问。
据他所知,方宝儿对于不会发亮的东西没有什么兴趣,所以她不太可能会去偷那个人的钱才对。
但是言海澈忽地想起那男人的脸孔,和莫无鞅的话,摇了摇头。
“我要无鞅调查过了,那个男人以前是黑道分子,名叫许高梁,后来因为在帮内伙同几个兄弟黑吃黑,吞了帮内一大笔的钱,因此在双方火并的时候,被接到消息赶到的警方一并逮进牢里,吃了好几年牢饭,后来他出了狱,找上以前的朋友,隐瞒过去介绍他进入保全公司工作。”
池文矢听完他的话,略微思考了一会儿就明白了言海澈的意思。“你是说……宝儿偷拿了那一笔钱?”
“我想应该没错,不过宝儿看起来是忘了这回事,所以可能是她在加入我们之前偷的。”
“看来是这样没错了,也许我们该派人去监视他,不然以现在宝儿的情况,我们很难替她做处理。”
“对,而且宝儿那么久以前偷的钱说不定早就花光了,我们得想别的办法让他放弃找宝儿的麻烦。”
思及方宝儿可能咧着嘴笑,到处买值钱东西的样子,这两个大男人都不由自主地摇摇头,苦笑。
因为方宝儿是他们之中年纪最小的一个,因此他们这些大男人都把她当成亲妹子一样疼爱。
否则他们怎么可能会在出任务的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她随随便便的乱偷东西呢?
方宝儿依旧守在病床旁动也不动。
池文矢打了通电话给方宝儿的叔叔,说明她不能回家的缘由,请他帮忙向学校请假,并假装方宝儿就待在他家,向方宝儿的父母报平安。
另外,池文矢也去了一趟柳争君的动物医院。
他编了一套说辞,说柳争君和方宝儿一起出门玩的时候受了伤,现在在某地方医院住院无法回来看诊,因此要求姚垂杨将医院暂时休业几天,等柳争君回来时再重新恢复营业。
不料,姚垂杨居然说他想辞掉另一份工作,专心在这里工作,并且完全担下动物医院的所有工作,让池文矢松了一口气。
棒天,守在病床边的方宝儿精神已经差到了极点,一副随时都有可能会昏倒的模样,让墨家兄弟奉池文矢的命令,要架着她去吃饭、睡觉。但是方宝儿不断挣扎,明明是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墨赤爵还是被踹到了小腿,痛得抱着脚直跳,而墨青爵更惨,他被方宝儿胡乱挥舞的拳头打到,现下左眼正挂着一个难看的黑眼圈。
最后,池文矢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便走了过去,心疼地甩了她一个耳光,要她立刻冷静下来。
“宝儿!你以为你不分日夜的守在这里,争君就会开心了吗?如果他一睁开眼,发现他喜欢的女人披头散发、瘦了一大圈又一副营善不良的样子,他会开心吗?你好好的想一想!”
闻言,方宝儿的挣扎慢慢地停止,然后在泛红的眼眶里,终于闪着因为忍耐不住而溃堤的泪水,哭得墨家兄弟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极有默契地同时跳开,睁大眼盯着她的眼泪。”我……我……”方宝儿无声地哭着,任泪水—次流个够,而且相当自责的说道:“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失败。他就不会受伤了……”
然而见到她哭泣的池文矢,虽然疼惜她,却也安心了不少。
因为至少她懂得哭了、懂得释放出积压在心里的压力,不再像具没有灵魂的女圭女圭一般,动也不动地坐着。
这就表示,她总算回到了现实之中。
“宝儿。”池文矢抱住她,轻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她。“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太自责了。”
“但是我……”
“争君不会这样想的。”他用手抹了抹她满是泪水的小脸。“只要他一个人不这么想,不就够了吗?”
方宝儿只是凝视着他,然后耸起眉来。因为她明白,柳争君正如池文矢所料的,根本不会责怪她。
但是她会责怪她自己,犹如荆棘鞭笞着心灵,他中枪倒下的那一幕,将永远有如梦魇般纠缠着她不放……
“去好好洗个澡,吃顿饭,把自己的仪容整理一下,不然等他醒过来,会被你吓到的。”池文矢玩笑地说道。
方宝儿没有笑,只是无力地垂着肩。
“他会好起来吧?”也许是为了让自己有离开这里的理由,她幽幽地开口问道,想要从池文矢的嘴里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而池文矢也相当明白,因此他敲了下她的头。
“这是当然的。”他理所当然地说道。“一个医生要是死在病床上多难看,所以争君他爬也会从地狱爬回来。”
几个小时之后,方宝儿洗过澡、吃过饭,并且被强制在床上闭目养神之后,池文矢才允许她继续待在柳争君的身边。
她握起柳争君没打点滴的那只手,放在脸颊上,轻柔地磨蹭着。
“争君……是你给我温暖,给我一个全新的人生……我从不敢想像,如果我没有碰到你,现在会是如何!”
她在冷静下来之后,躺在床上不断地思考着。从他们相识、她被收养……一连串的回忆在她的脑海里跃动。
不过,当她回想起过去那个乖僻而且对任何人都誓戒、保持距离的自己,竟轻轻弯起唇角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