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的,反正有的是时间,他会慢慢等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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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群居的动物,一旦习惯有人时常在身旁转来转去,便无法再忍受最初孤单一人的感觉了。
真没想到,她冰心竟然也会有想念某人的一天。
想念哪!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当初她对这句话简直嗤之以鼻到了极点,想不到在这没有他叨扰的一日里,她竟然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漫长,镇日竖著耳朵,不想错过他来时的脚步。
然而,熬过了大半日,竟真的没见到他半点人影?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他、不该无缘无故消失吧!
啊!瞧她在想什么?怎么一整天脑子里都是离江的身影?她气恼地猛摇了摇头,想将他甩出脑海。
“小姐,用膳了……呃,你怎么了?”丫鬟紫苑一边轻巧地摆著碗筷,一边关心地问道。
“没……没什么。”冰心心神一饮,面无表情回答。
“那小姐慢用。”紫苑规矩地朝她一福后,转身退出去了。
冰心这才轻叹了口气。
水眸转动,一室的冷清,除了她自己,再无声息。
当初她就是这样日复一日地过来的吗?可是……可是她怎么觉得这样孤孤单单的自己一个人……好可怕?
桌上的菜肴还泛著热气,同样的色香味俱全,和以往并无不同。
少了他也好,少了他的叨念和说笑,倒也清静多了,不是吗?
和前两餐一样,冰心试著扯出一抹笑容,反正,这么多年她都是这样自己一个人过的,没道理现在会不习惯。
吃饭吧!避他呢,离江是否消失,都与她无关,她不需要理会。
“那菜……”
当她伸出筷子,想挟自己最喜欢吃的豌豆时,才发现那盘豌豆竟然摆得那么遥远。要是以前,离江一定会细心地将它端到她面前来,根本不需要她说的,而现在……她竟然忘了他不在,没有人会为她挟菜了。
她突然没了胃口。放下碗筷,走到另一张桌子,拿起了画笔,收敛心神,想作画。
以前,她最喜欢画画了,只要一画起画来,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也可以,不过通常结局都是病倒更多天,可她甘之如饴。
想想也真是不可思议,她竟也有执著的事。
不知不觉中,手上的画笔已开始动了起来,当她察觉时,画纸上竟然出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人影。
一贯温煦的笑容、英挺飞扬的眉,还有一双柔情含笑的眼眸……
“离江?”她陡然抛下画笔,像是见到魔物般。
她画山画水、画花画草,就是从来不画人物。四妹火雁曾为此央求了许久,都未曾让她动心,没想到她竟然会在不知不觉中,画出了离江的身影。
“离江……”怎么又是他?
甭单不好吗?寂寞不是她最想要的吗?为何如今如她所愿,他不来烦她了,她反而又觉得若有所失?为什么?
心里的怅然感,究竟因何而起?
“他不可能会就此消失,除非……”她敛下眼,端视著画纸上的人影。
糟了!懊不会是爹对他……
“紫苑,紫苑——”
“小姐。”一直守在门外的紫苑听见呼唤,立刻进门。
“离江呢?怎么一整天都不见他?”她单刀直入地问。
“离江姑爷……呃,不,离江少爷啊,他……他……”紫苑吞吞吐吐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到底怎么回事?”她心中已经大略有个谱了。
“其实也没什么啦,就是老爷他……他药大概下得太猛了,离江少爷昏了过去,不知道醒过来没有?”紫苑支支吾吾地道。
“什么?”冰心的心都凉了。
紫苑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心中直过意不去。“不过小姐你放心,老爷说过离江少爷会没事的,他……小姐,小姐你去哪儿?”
她话还没说完,冰心早已踏出门去了。
“哇!祖儿少爷真是高招啊,想不到小姐真的对离江少爷有意思,真是不可思议呢!”对紫苑来说,就像是看见冰山溶化一样,简直是奇迹。“不,不对啊,离江少爷不在心居里,小姐去找他,那……”
惨了,这位娇贵的小姐向来鲜少走出心居一步,而她竟然高兴过头,忘了阻止,这下子万一出了问题,她可担不起这个罪啊!
“小姐,小姐等等我,等等我啊——”
☆☆☆
“唔!头好重——”离江慢慢睁开了眼,摇摇头,才看清眼前的人。
“你醒了,这一觉睡得不错吧!”花祖儿噙著最天真无邪的笑容问。
“睡觉?”他眼神一转,看著周围的一切。“我怎么在药室里睡著了?真是糟糕,抱歉!”
“噗哧!”花祖儿不小心笑出声来。
“呃,这个……这个是祖儿所想出来的计谋,与我无关。”在旁的花刁连忙撤清。
“计谋?”刚醒来的离江根本搞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他的眼神突然望向外头,怀疑地问:“奇怪,怎么天还没亮?”
“呵呵!”花祖儿又古怪地一笑。“离江哥,现在已经天黑了。”
“天黑?”他愣了一下,陡然瞠大眼。“你是说……天已经黑了?”
“是啊!”
“这是怎么回事……”
“来了来了,二小姐来了。”突然有人轻喊。
门外同时也响起了火雁娇俏的声音。
“二姊,哇!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莫非天要下红雨?还是今儿个日升西方?”火雁惊奇地问。
冰心看了她一眼,这才发现自己的举动似乎太过激动了。
在心居的客房里找不到离江,她也没多想,直接便到药室里来。
她的举动对众人而言,会惹人讶异也是可以预料的,因为这位花家二姑娘长久以来鲜少步出心居,难怪会引人侧目。
“心心,你怎么来了?”离江一听见是她,立刻将她拉进门来,怕脆弱的她受寒。“你要出来怎么没多被件衣裳?万一受寒了怎么办?”
他甚至比花氏夫妇更加紧张。
“我没事。”冰心没时间去考虑其他人的想法,双眸凝视著他,一心只担心著他身子是否真出了什么问题。“你呢?你怎么样了?”
“我?”离江的脚步突然有些轻浮。“没……没事。”
“还说没事?”冰心水眸一转,看向另一边的父亲。“爹,你对离江做了什么?”
“我……我没有啊!”花刁好无辜呀。
“二姊,其实爹也没做什么,只不过拿了些奇怪的药丸给离江哥吃,结果离江哥一吃,就从清晨昏睡到现在才醒来。没事的,爹真的没做什么哟!”花祖儿端著天真可爱的表情说著。
死小子哩,竟然吃里扒外。花刁对著小儿子龇牙咧嘴,气得牙痒痒的。
“奇怪的药丸?”冰心脸色有些难看。“爹,你怎能这么做?”
“是啊,难怪我到现在还觉得头昏。”离江不解地道。
花祖儿看到“效果”不错,窃笑在心,表面上却还是一贯天真。
“二姊,离江哥,你们可别误会爹了,其实爹是好意。”他十分认真地辩驳道。“爹只不过是想要让离江哥恢复记忆而已,爹,您说是吗?”
死小子,没害死我你不高兴吗?花刁看到二女儿冰心冷冷的眼神后,心里七上八下,可担心的咧。
“咳!冰心儿,你也用不著紧张,反正离江儿又没事,不是吗?”花刁也学儿子,露出无害的笑容。
“那万一有事呢?”冰心直接地问。
“万一……呃,不太可能吧!”花刁朝儿子投出求救的眼神。
“对啊,二姊,你忘了,爹可是神医呢。”花祖儿连忙问:“离江哥,你的记忆恢复了没有?”
“记忆!?”离江怀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