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筝──”
那甜腻的嗓音,加上残破衣裳下的春光,让厉千孤在窒息的感觉外,还有一股幸福的错觉。
幸福呵!他这辈子还有与这两个字结缘的一天吗?
“放心,现在不信我没关系,反正我有一辈子的时间向你证明,到时候你就会知道,我花风筝一向这出必行喔!”她捧起一杯酒,端给他。“喝酒吧!这是我爹珍藏了十七年,带着祝福的女儿红。爹说,我俩喝过后,就会幸福一辈子了。”
香醇的酒就像娇艳的佳人一样,飘散的芳味,令人心神荡漾。
幸福一辈子;不是一天、两天,而是一辈子。
厉千孤觉得自己真是捡到了个宝,这个宝贝,就算要牺牲自己的命,他也要尽力与天争夺,再不放手了。
牵起她的手,他慎重地与她喝了那杯酒。
“筝,我用生命发誓,我会守护妳一辈子的。”他认真地道。
风筝笑逐颜开,一张芙蓉般的俏脸愈显光采夺目。
“累了吧!快上床去睡。”厉千孤将她打横抱起,轻轻地放上了床。
临走前,风筝急忙拉住他的手。
“你要去哪里?”夫妻不都应该睡在同一张床上的吗?
厉千孤轻笑,拿来了一张小矮凳,放在她床边
“睡吧!我会在这里守着妳,就是老天爷要妳,我也不允。”他真挚地道。
“厉大哥,你怎么还那么迷信啊!”她嗔道。
“睡吧!”他仍坚持着。
尝过太多失去的痛了,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
风筝摇摇头,爱守就让他去守着吧!如果这样能让他安心的话,她知道,要打破那个迷咒,光嫁给他是不够的,她会好好保重自己,跟他相爱一辈子,用此证明一切。
那恶咒,不是真的。
第七章
“瞧!我手舞足蹈、我活蹦乱跳!”
一早醒来,风筝的心情就处在极度亢奋中,她完全没有新嫁娘的娇羞,反而蹦蹦跳跳的,比一尾活跳虾还要厉害。
厉千孤简直拿她没办法,看她挤眉弄眼的模样,忍了一肚子的笑。
“我就告诉你了嘛!谤本不会有事,那些都是算命的在胡盖啦,没想到你居然会上当,哈哈哈,我要笑你一辈子,你等着好了。”风筝拉着他的手晃呀晃,简直开心极了。
“好,我等着。”只要她没事,让她笑一辈子又何妨?
“呵呵呵”银铃般的笑声随风散开,飘荡在厉家死寂多时的每个角落。
“小姐,妳收敛一下吧!要是吓跑了姑爷,可得不偿失呢!”泽兰揶揄地道。
“好啊,坏泽兰,居然敢笑我,看我不整治妳。”风筝追着她跑。
“姑爷,你瞧瞧小姐,现在后悔了吧!娶了个凶婆娘进门,可有苦头吃喽。”泽兰继续搧风点火,绕着厉千孤,跑给风筝追。
“泽兰,妳这死丫头”
“姑爷救人啊!”
“谁敢救妳?”风筝气呼呼地道。
两个女子跑来跑去,那叫声、笑声,为阴沉的厉家注入了一股生气。
“筝,别跑了,瞧妳跑得满身大汗。”厉千孤温柔地替她拭去额上的薄汗。
“哎呀!泵爷好体贴喔,泽兰也满身大汗呢”
“不行。”风筝吃醋地将丈夫给紧紧霸住。“想找人擦汗也行,可脑筋别动到我家相公身上来。”
厉千孤见她主动投怀送抱,心里的欣喜和踏实感,无以言喻。
“呵!小姐,人家又没说什么。”泽兰笑着道。
“妳这丫头”
“咳!”就在主仆斗嘴的当儿,突然一声轻咳,夺去了众人注意力。
三人回头才发现,不知何时,潘仪贞和桂婶,居然已站在门外。
“娘!”
“老夫人万福。”
房内玩闹的人连忙正襟危坐地请安。
“嗯!”潘仪贞冷苛的眼神朝风筝掠去,薄凉的唇一撇。“花家真会教女儿、真懂规矩啊!一早没来跟婆婆请安,反而还是我这个做婆婆的先上门来,不过这也不能怪我性子急,实在是我怕家里死了人,还不知道呢!”
“娘!”厉千孤激动地喊。
“孤儿,娘说错什么了吗?”潘仪贞用无辜的眼神问。
风筝暗暗地扯了一下丈夫的衣袖,再展出笑脸,上前一福。
“娘,是媳妇儿不懂规矩,这就给您请安。”
“不敢当,花家的大千金是金枝玉叶,咱们还高攀了呢!”潘仪贞刻意道。
“娘,您快别这么说。”风筝有些惶恐。
讥诮的唇微扬,潘仪贞不理她,眼神一转,望向儿子。“怎么还不去镖局看看?虽然现在镖局是稍微稳定了,但是你也得亲自去指挥。”
“我?”厉千孤有些不解,今日算是他新婚的头一天,娘就急着要他去工作,放着新婚娇妻不管,未免不近人情。
“唉!算一算,都娶了第四个,如果之前我那三个薄命媳妇没死,这花筝儿还得排第四呢”潘仪贞说完,故意又掩住了唇。“哎呀!瞧瞧我多不会说话,竟然把事实都说出来了,孤儿,你不会怪娘吧!”
“不怎么会。”厉千孤焦奈,毕竟那是事实。
“男人嘛!事业为先,去忙你的吧!”潘仪贞掠了风筝一眼。“至于妳,以前妳是花家的千金小姐,但嫁过来厉家,就得守厉家的规矩,我这个做婆婆的,当然也义不容辞的得指导一番了,妳说是吗?”
“是,请娘指教。”风筝恭敬地回答。
潘仪贞说完话,转身往外走。“我等妳。”
她们离开后,泽兰忍不住拍拍胸。“小姐,看样子,那个老夫人她”在风筝的瞪视下,泽兰赶紧识相地闭嘴。
“筝,别担心,我家没什么规矩的,只要听我娘的话,那就行了。”厉千孤赶紧安抚。
“我了解,放心吧!你老婆是人见人爱的哟!婆婆不会为难我的。”风筝笑着替他拉齐了刚刚玩闹后微绉的衣裳。“你还是赶紧去工作,别误了正事。”
“但是妳”
“放心吧,娘不会吃了我的。”风筝承诺道。“跟娘请过安后,我再去看你,行吗?”
“行,当然行,我等妳。”厉千孤握了一下她的手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太好了!”风筝开心地笑道。
现在先要求去镖局看他,再过一阵子,再请他带她一起去保镳,哇!好刺激,这样的生活实在快乐极了。
“小姐,姑爷外表看来很冷漠,但事实上可是个体贴的好郎君呢!”泽兰对厉千孤的观感,可说是一夜瞬变。
“当然啦,他可是我千挑万选的夫婿呢!”风筝得意地道。
“不过妳也别高兴得太早,那个老夫人不好惹啊!”
“谁怕谁?泽兰,走,咱们请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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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上,潘仪贞坐在上位,端坐如仪,面无表情,像尊雕像似的。而她身旁站着的桂婶也显得正襟危坐,如临大敌。
“噗哧!”真是太好笑了。
风筝滴溜溜的灵动眸子转了转,努力克制着自己的笑意;在这么严肃的场面下,她可别真的笑出声才好,免得让人觉得不够庄重。
只是,庄重作啥哩?人若能活得自在、活得快乐、有意义不就好了吗?何必订太多死规矩来绊住脚步?
她暗自发誓,将来自己的儿子若是娶了媳妇,绝对不摆这种脸色和场面给人看
“小姐,妳在想什么?”都进到大厅里了还只顾着傻笑,泽兰忍不住推了推她,提醒着。
“嘎!”风筝眨了眨眼,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