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妳将甜汤先搁着吧!我一会儿再同厉大哥喝。”风筝温柔地道。
虽然她头盖红巾,没瞧见她俩现下的模样,但也猜得出杏儿是出自一番好意。只可惜泽兰护主心切,一心只挂念着厉千孤没进房的事,倒是将气都给出在杏儿头上了。
唉!这丫头,她得找机会跟她说说才行,在花家她是上房的四大丫头之一,又深得她的喜爱,自然可以恃宠而骄。但这是厉家,她也得给杏儿几分薄面才是。
“同同少爷喝?”杏儿端汤的手有些颤抖。
“没错,汤放下吧!”泽兰接过那碗甜汤放在桌上,此时此刻,相信她家小姐是不在乎肚子饿的,她在乎的是厉千孤。“妳快去请你们家少爷进房来,别让我家小姐久等了。”
喜烛都快燃了一半还不进房,真是急死人了,那些宾客也未免太不近人情。
“我”杏儿只盯着那碗甜汤看。
“快去。”
“泽兰。”风筝轻斥,她真是太不懂规矩了。
就在这时,房门开启的声音再度传来,绷着脸的泽兰总算眉开眼笑了。
“啊!是姑爷回房了。”泽兰喜孜孜地在风筝耳边提醒后,立刻上前一福。“姑爷万福。”
厉千孤轻轻地点头,泽兰非常识相地再一福,转身欲往外走,却在看见愣住的杏儿后,冲回来拉她一把。
杏儿临走前,竟将方才端来的甜汤也一并带走,惹得泽兰有些不悦;不过她倒也很懂规矩,没发作,离开前,还善解人意地将房门给关上。
*****
房内只剩下这对新婚夫妇了。
厉千孤凝视着床榻上那头盖喜帕的新娘,心中有些惧怕与担忧。
娶亲!今生今世,他居然还有这个机会?
轻吐了口气,他不敢上前啊,怕怕多年前的历史又会重演,当喜帕一揭,新娘新娘会变成──
不!他不敢再去回想了,那是多可怕的往事,就连他这昂藏七尺的男子,也会胆战心惊。
其实他早该进房的,但他不敢,心中的死结,至今依旧无法解开。
怎么如此安静?除了听到他一声轻忧的叹息外,再无其它了?
风筝拔尖的耳朵,听进那声叹息后,心下十分不舍。
她了解他心里的胆怯,但若一直裹足不前,就无法打破那个恶咒。
她还活着不是吗?并没有被他给克死呀!他在怕什么?到底在害怕些什么?
“夫君。”
那轻柔的呼唤,像是在茫茫白雾里的一点光芒,厉千孤的黑眸跟着一亮。
“娶我真那么让你为难吗?”风筝自怨地问。“我懂了,你是个大英雄、大豪杰,像我这般平凡的小女子,根本不该有所奢求的,我我这就回家去,省得惹你讨厌。”
“不!”厉千孤发急地上前揭去了喜帕。“不是这样的。”
“夫君。”他终于揭开喜帕了,风筝感动得想落泪,欣喜地投入他怀里。
厉千孤的心跳得好快他的妻子,一个红着眼眶,笑着流泪又爱撒娇的妻子,投入他怀中的娇躯,柔软又温暖,她喜极而泣的热泪,濡湿了他胸膛前的衣衫,熨烫着他的肌肤,同时也令他欣喜若狂。
是活的,她是个俏生生的美丽妻子!
在红烛的映照下,她白皙的肌肤散发出诱人的粉色光芒,他轻轻地端起她的下颚,那小扇子般的长睫眨了眨,纯真中带着甜美的幸福光彩。
“夫君”他为什么要那样看她?那样喜忧参半的眸光,让人万分不舍。
她软弱无骨的柔荑轻抚上他的脸,像是要抹去他的忧,让他分享她心中无限激荡的喜悦。
厉千孤迷失了,心弦为她而震动。
替她拿开了沉重的凤冠后,他的唇随即印上她的脸,吻干了她的泪,再顺势叠上了她的唇。
像是要证明什么,他的吻凶猛得彷佛要将她给吞噬,如狂涛骇浪,长驱直入地侵袭着她,吞没了她的气息、燎烧了她的感官。
一股激情的燥热,在他们之间蔓延着。
他将她推上了床榻,理智迷乱,大手急切地解开嫁裳的前襟,如魔魅般的手在她身上,需索着她的一切。
唇也顺着她白皙如雪的肌肤,烙印下一个又一个属于他的印记。
他要她,要真真切切地感受她的存在,而不再是虚空一场的噩梦。
此时此刻,唯有强烈的占有,才能安抚得了他的心。
风筝的心跳加速,全身燥热,呼吸急促,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当她感觉到游移在她身子上的大手急切地直逼、不顾一切地向她需索时,那股热切的嚣狂,惊骇了她。
他完全没顾虑到她的害怕胆怯,一味急切地躁进,痴狂地索求。那些吻痕,像要在她身上留下永恒的记号。
当他的大手撕开她嫁裳的剎那间,她终于无法忍耐,害怕地大喊:“夫厉厉大哥。”
天啊!她真的好害怕,他的样子像是一头原始的猛兽,不顾一切地,急欲将她吞噬殆尽。
听到那声怯喊,厉千孤彷佛从梦中惊醒过来。
他茫然地看着身下衣物凌乱、双眼红肿的风筝,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做了什么令人害怕之事。
他急忙地跳离她身边,好似她身上惹了什么会传染的恶疾。
方才的激情热爱,此刻的遥远距离,这骤然的改变,让风筝无所适从。
“厉厉大哥。”她低声呼唤。
她并不是想拒绝他,只是她无法接受那么猛然的急躁罢了。
“对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厉千孤狼狈地别过头去。
幸好她及时阻止了他,否则他还真怕伤害到她。
风筝拉拢好自己残破的衣裳后,走到他身边。
“我们是夫妻了,不用跟我道歉。”她瞄了一眼桌上的食物。“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厉千孤傻眼了,没想到她竟然如此云淡风清,难道她不怕他?不怕他会重蹈覆辙,再度对她
“想什么?”她怀疑地瞠大眼问。
“没没什么,妳吃吧!”他在离她最远的一张椅子坐下。
“可是娘说,新婚之夜,我们必须喝合卺酒。”
厉千孤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烛火映照下的她是如此美丽动人,而且单纯善良,能获此佳人,对他来说是怎样难得的奇缘。
可是他不配,这样的美丽佳人,应该有更好的归宿,合该一辈子幸幸福福,而他能给吗?他能吗?
“为什么?为什么敢嫁给我?难道妳不怕我”
“我怕!”风筝娇唇展开了绝美的粲笑,娇嗔着。“我怕你不要我,才新婚之夜,你不会就想休了我吧?”
“我”厉千孤望着她问:“妳会同意我这么做吗?”
“除非我死”
他飞快地上前捂住她的唇,手甚至还会颤抖。他不希望她出事,他多希望两人能够白头偕老。
“不许说那个字,永远不许说那个字。”他大喝。
糟了!她触犯到他心中的大忌了。
“我你不休了我,我自然不会有事的。”她拉着他的手,娇声道。“我答应你,我会陪在你身边,一辈子,不离不弃,你如果不信,我可以发誓哟!”
风筝突然想起出嫁前,冰心对她说的话:安心去嫁吧!如果我们双胞姊妹注定有一人必须死,那人也绝不是妳。
冰心一向冷漠,把生死之事看得平淡,但她却能感受到冰心对她的关爱。风筝相信在亲人的祝福和丈夫的疼爱下,她会幸福一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