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取下。”
“先亲人家!”她当然不依,可是见君野一脸不苟言笑,她还真有些害怕,于是她取了下来还给他。“你可不准黄牛。”
君野握住那只玉环,蹙眉看了半晌。
“亲呀!”楚绢依偎着君野提醒。
“秀抱歉,我……不能。”君野推开楚绢,心底想的念头全在玉环的主人身上。
“你骗人,你坏!你坏!”楚绢娇嗔的猛追君野胸膛。
由紫云寺返家的植媚正好觑见这一幕,更觑见君野手中的雪山冰玉,她别开眼急急的走过书房,失神落魄的逃回自己的厢房。
她喘息的座在床沿,心绞痛得快窒息。不是说好要成全他们吗?怎么才没开口就后悔了?看来他们已在交换信物了,根本无须她多余的成全,眼看着跟了自己十八年的玉镯就将易主,不自觉的悲从中来。
师父说得对,自己的心胸真的是太狭窄了,可是她只是个凡人,要她如何真的超月兑现实不会难过呢!人世间的情总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的,又有谁真的在意她这个旧人呢!
房门被一个不速之客闯入,古君野静默的眼中带着审判的沉思看她。
植媚强装若无其事的挑起娥,不让他看出自己描会在那上头的哀愁。
“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掉在树堂?”古君野高举玉镯,低沉的语气里透露着不谅解。
“重要吗?你这么说太言过其实了,大人。”
“我不想问第二次。”
“我不是罪犯,没有必要端起你青天大老爷的架子。”植媚武装起自己,天知道该击鼓鸣冤的人应该是她,可是在他的眼底她却永远像是一名罪犯。
“回答我的问题。”
“这么冰清玉洁的东西我一点也不配,你说过的你忘了吗?”
“那也容不得你随意丢弃。”
“反正我随意惯了,喜新厌旧是我的习性,你忘了吗?”“不要轻易尝试惹麻烦。”
“哼!除了楚绢,别人都只给你惹麻烦是吗?”
“我说过别扯上她。”
“你要把玉镯给她就给她,反正这东西对我而言一点意义也没有。”
植媚眼见君野握在玉镯上的手,指节泛白,她知道他虽不说,但实际上心中燃着火焰,可是那又怎样?他的无情令她无法不这么说,以保护自己稀微的尊严。
“你真的是……无可救药的下……”君野痛心植媚那种漫不在乎的轻浮。
“下贱是吗?”她无所谓般的帮他接口。
“你这么有自知之明,为什么不收敛一点!”
“你没听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吗?这或许就是叫做劣根性吧!”
“你!真的和我所认识的那个植媚相差太远了,我宁原你接受我的成全去嫁给越尚仁,也不想你在妓院中学会了现在这种不三不四的模样,而既然你已是这么自甘坠落,那我又何必信誓旦旦!”
“你说什么?”植媚相信自己没听错,当年居然是他在成全她和越尚仁,哩!他当初的“放手”居然是在成全她。
“我说宁原玉碎也不原瓦全。”古君野一扬手,一接植媚怵目惊心的见到雪山冰玉由他手中重重的摔到地上,像她不堪一击的爱情,像她稀灿的自尊,如同纷飞的残雪般四散飘落,如同肝脏寸断的绝境无法复合。
王怀碎落一地,植媚的心也碎落一地,而古君野凛冽的、痛苦的一刻也不原停留地消失在她眼前。
植媚跌坐在地上,颤抖的抬起那一段段、一节节难以痊合的白玉。
这只甜蜜的枷锁守了她十八年,她没有想到她不受它的束缚的时候,竟也是它断碎的时候。枷锁是碎了,可是她对他的感情为什么永远无法真正的碎裂?
然而在这时候她也才真正明白原来自己曾经伤过他的心,而且他再也不可能接受她了、因为在他眼中的她是一片破落的玉、残碎的玉。
饼年的气氛愈来愈浓了,古家来来往往拜年的人多过以往,因为传闻皇上有意加封清廉公正的古君野爵位,所以有不少人登门给他预先的道贺。
其中他的恩师楚原及同窗好友郡司捷,也都不远千里由京城来到江南拜望他,今晚古府的迎宾厅降重设宴款待远来之客,古家全体的人全都出席了。
“恩师、阿捷,好久不见。”君野举杯向两人致意。
“君野,我这娇蛮女儿在这里没有给你惹麻烦吧!”楚原抚着下巴长及颈部的胡须,痛快的干了一杯。
“怎么会呢!”君野笑道。
“这丫头在这里肯定给你惹了不少麻烦。”楚原心知肚明。“我写了那么多信催她回京城,她可是全当耳边风。”
“爹,怎么尽提这个?”楚绢不依,撒娇的夹了块肉放到她爹的嘴里。
“好、好,我不说。”楚原拿女儿没辙,举杯向绘月道贺。
“古老夫人您真是福气,君野这么争气,我这个为师的也与荣焉呀!”
“这都得感激您呀!楚先生,如果没有您,君野哪有今日呀!”绘月极喜悦的喝下杯酒。
“君野恭喜你,不但娶了貌美如花的美娇娘,仕途更是平步青云呀!真是羡煞他人也。”郡司捷向君野恭贺,双眸却几乎目不转睛的盯在植媚脸上,精通面相及易经的他似乎看出了什么。
“我看仕途像高楼,其他的部分应是海市蜃楼吧!”楚绢冷不防的哼着。她弄不懂李植媚为什么总是男人的焦点,每个男人见到她,难道都非得被她狐媚的长相弄得神魂颠到吗?
最近楚绢似乎看出来了,君野其实是很在意的,也许是女人的直觉,她觉得君野对她并非真那么不在乎。
那天在书房君野不但没亲自己,反而在看到植媚出现就追了过去,毕竟他们之间有十八年的交情,而她只有四年。
但是她并不认输。
植媚秋风过耳似的不理会楚绢,倒是郡司捷反驳了楚绢。“缥渺的境界也是一种美。”
“郡司捷,可别轻易相信自己的眼睛喔!”楚绢有意的藉着暖昧的言词打击植媚、但植媚不以为然。
倒是,郡司捷斯文富有书卷气的脸一阵排红。
植媚知道郡司捷为什么会有那种反应,难道当过妓女就得时时刻刻像是月兑光了衣服站在人家面前吗。她下意识的看向君野,看到他明显的不悦,心里直是抱歉,他这么清明的人真是不该有她这种老婆的。
“媚儿,你敬恩师和阿捷一标酒。”
就在植媚深感歉意时,她以为自己的耳朵有问题,她竟然听见君野当着每个人的面喊她媚儿!
她奇怪的看他,不敢信以为真。
可是那竟是真的,不过她也及时煞住自己那份过度的感动,因为她不能相信他那冷酷的唇会吐露出那一声遥远却甜蜜的称呼,她认为他不过是为他自己打回场让自己不至于太难堪,而且今天婆婆也在场……她明白了。
她只好识大礼的捧着酒标替他“应酬”客人,不过至少她不是没有收获的,她很不期然的与楚绢相视,发现流露在她眼中的挫败,虽然表面上这是个小小的胜利,但植媚知道真正挫败的仍是她自己,只不过她同情起了楚绢的以为。
“来来来!大家别客套了,请用菜,别客气。”绘月热络的招呼,结束了之前那若有似无的对立,而绘月似乎也看出了什么,心底有谱了。
“媚儿,告诉姨娘君野对你‘怎么样。”一早植媚就受绘月之邀来到宜馨居,虽已是婆媳关系,她们仍旧改不了称呼。
植媚陪着绘月在屋内喝茶,室外的气温骤降令人直是呵气成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