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童天成语出惊人地大骂,“居然暗箭伤人。”
闻言,童安安反驳道:“魏大哥不会做这种事的。”
“妳瞧尉三公子摔得头破血流、意识昏迷,分明是被人下药。爹虽然看不出那个姓魏的小子使了什么手法,却相当清楚他取胜的那一招华而不实,何况尉公子的武功底子确实比较高。”
在司徒英的教下,童安安的武功造诣大有长进,前几次她就很好奇魏侥为何总能不可思议地逆转情势,而现在经父亲这么一说,加上先前的疑惑,原本相信魏侥的信心也不禁动摇起来。
“或许魏大哥的功力真的就是在遇到危险时,才能全然显现出。你看,武试宫们都没裁判他作弊。”话刚说完,她马上想起这几日司徒英在观看魏侥比试时,总是深锁眉头。莫非他也在怀疑吗?
“我这一辈子都在查案、办案,不是妳爹夸口,京城里警觉心胜过我的没几人。那个姓魏的小子呼吸急促、步伐浅浮、掌风不俐落,说他身怀奇功,实在难以令人相信。”
童安安无言反驳父亲,只是她难以相信魏侥是会暗算别人的人,然而就在她犹疑之际,被自家下人们抬了出去的尉三公子,经过童氏父女的身边时,童安安瞥了一眼,只见尉三公子的面色黑青,不像是过招而伤,反倒较像是父亲所说的……中毒!
童天成说道:“妳和姓魏的怎么认识?”
“没什么,只是他曾帮我破了一个案子而已。”她答应过替魏侥保守秘密,不让别人知道是他告密才破了京城四大奇案,因此她轻描淡写带过。
“这种人少往来为妙。”
童安安没说什么,急急忙忙便赶回司徒英身边,她想问问他是否同样看出了蹊跷。
在此同时,几日前便出发调查的大豆也回报了调查结果。
“少爷,我在万和府根本察不到魏侥这个人。”
“是吗?”看来他填写的背景并不正确。司徒英随即问道:“那你还查到了什么?”
大豆沾沾自喜的应道:“还好我记起雨蝶姑娘好象和他是幼时邻居,而雨蝶姑娘说过,她是万和府东边一个村落的人,这才让我胡蒙瞎撞给碰对了。”毕竟跟着少爷四处巡察,他多少也懂得举一推三。
“你查到什么?”
“魏侥是万和府临川村人,家境贫寒,都是靠一位热心的老学究教导,才能够饱读诗书。三年前,他进京赶考,那个老学究还自掏腰包给他当盘缠,哪里知道,魏侥嫌费用不够,又偷了老学究传家的玉扳指。老学究一气之下,竟因此病逝了,而魏侥自此也音信渺茫。”
司徒英边听边点头,他已经查过资料,当年魏侥之所以未中举,的确如他所言是被主试官故意给了低分,而经他调查,当年的主试官竟就是已故的韦明翰大人。
向来公正严明的韦大人为何会故意给了低分呢?难道和那位老学究的死有关?若有关,韦大人又怎会知道呢?司徒英想不透这些关连。
此时,大豆又说:“少爷,有件事很有趣。我在那里还看到耿戎将军的塑像呢!这个临川村几百年来就只出过这位大人物,而且为村落造桥铺路,当地居民简直把他当神来膜拜。”
雹将军……他和韦大人是至交好友。司徒英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大胆的假设,不过,他还需要更多的证据来证明。“大豆,你再去查查魏侥三年前以及今年都在京城做些什么事,尽快回报。”
大豆前脚刚走,童安安便随后进来。“英。”
司徒英放柔脸色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和妳爹多聊几句。”
童安安没回答问题,反倒又提出了个问题。“英,魏大……魏侥是否作弊?”
明白她一向嫉恶如仇,现下她会问,想必也看出端倪了。“不算作弊,武举规则里,并未明定不可使用药物,只能说他手段不干净。”
丙然!他早就发现魏侥对对手下药取得胜利。童安安那股主持正义的使命感升起,“你为什么不揭发他?”
“纵然我能看出他的手法,但无凭无据怎么揭发?魏侥是五毒教派的高手,别说所使的毒必定无色无味,甚至想从他身上搜出药物也比登天还难,届时只怕他会诬指我监考不公。”
童安安顿感忿忿不平,“比武是比真材实料,怎么能让投机取巧的人夺魁!”
“念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也不想当众拆他的台,只差人传了纸条转达了要他主动退赛。”
“魏侥一定不肯罢手。”她想起魏侥几次说到他会中举的欢喜模样。
“妳猜的没错,他托我的人转告我八个字:『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彻底否认他有任何违规举动。”
“想不到他为了求胜,可以不择手段。不知道有没有人能打败他。”
司徒英摇摇头,“今年参加比试的考生,都有相当不错的水准,却可惜没有构得上一流高手的人物,照目前情况看来,魏侥必然夺魁。”他口中虽如此说,但心里实在不愿意让这等卑鄙小人得逞。
“我们衙门的何汉,难道也不能赢他?”其实不用他回答,童安安也知道答案,连爹都破解不了魏侥的手法,武功逊于父亲一大截的何汉又如何打赢。
不过,这倒给了司徒英一个灵感。“安儿,下一场是何汉与魏侥的比武,妳不是想替同僚加油,快去妳爹那儿吧。”他加重语气又道:“日头西斜左左左、右右、左右照之际会起风沙,记得旋腿背转身,免得刮伤脸。”
“啊?”童安安不懂,夕阳怎会左右乱照?天气这般好又怎会起风沙?思索片刻,她朝他做了鬼脸,笑着说:“你好狡猾!”随即一溜烟便不见了。
司徒英回到了主试官的座位上,注视着再度展开的比赛。
半刻钟后,何汉与魏侥正式展开决战,只见双方你来我往激战了近半个钟头,何汉一步步将魏侥逼入角落,魏侥连续施展了三招精妙的左掌,接着又连出两右掌,随即一招看似犀利的左掌刚出手,右掌立即弹指散出药物。于此同时,何汉连忙背转身,来一个后旋踢,一脚将他踢落台下。
司徒英颔首微笑,安儿果然领会了他的意思。
第七章
童安安小心翼翼地捧着补汤来到书房,她想司徒英监考这次武举,必定伤神又伤身,打算好好帮他补一补。
怎知司徒英并不在书房,于是她将盅皿放在几案上,动手整理起书房来。
这间书房很大,前厅摆放了许多桌椅,是用来讨论要事之处,内厅则是巨大的书柜连成的书墙,摆了许多书籍,一张长形大桌,上头的文房四宝一应俱全,隔了一个木质屏风,摆了张床,是提供司徒英倦时休憩之用。
而正当童安安整理到内房时,便听到关门声。
童安安原本打算出去迎接司徒英,却听闻前厅传来的说话声──
“不知皇上微服至微臣府中,所为何事?”
皇上没回答,反而动动鼻子,用力吸了几口。“好香!什么味道?”他看见了桌上的盅品。
司徒英见状,便端起桌上的盅。“若皇上不嫌弃,请坐下来品尝。”
皇上不客气地吃喝了起来,一点都看不出乎白在宫廷的严肃模样。
童安安在屏风后听到碗匙碰撞的声音,内心忍不住骂了皇上几句,那可是她花了好几个钟头熬煮的。
“爱卿挺有口福的,府上的厨子不输大内御厨。”
“那不是府中厨子煮的,若没猜错的话,是安儿的手艺。今天她吵着要见她的女乃娘,而她女乃娘才一进太师府,就被她拉往厨房,而且一待就是几个钟头,定是安儿缠着她的女乃娘教她炊事,打算煮给微臣品尝。这盅汤品应该是她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