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就是这种含羞带怯的神情令男人迷醉和怜惜的吧?展浩晴莫名的联想起菱衣那张终年买着一层寒冰的容颜,完全无法想象她脸上出现这种娇羞的神情是何等模样,只怕天下红雨也不可能发生吧?可惜!
“童姑娘,恕在下冒昧问一句,若今日你是自由之身,是否会接受我这样的男人?”他的表情严肃,音量铿锵有声。
亭外左侧回廊的花窗内露出两颗头颅,鬼鬼祟祟的注视着他们,在听见他的问话后,其中一双眼睛立刻火光大炽。
“应……应该会吧。”他问得这么认真,童宛儿不觉有一丝心慌。
展浩晴的眸光一闪,轻轻揽住她的肩头,“那么解除婚约吧,与其将希望寄托在一个不知珍惜的男人身上,不如接受一个绝对会爱你疼你的男人。”
“什……什么?”童宛儿愕然不知如何反应,她已经搞不清楚他话里的真伪。
而花窗后那双燃火的怒眸,正以凌厉的眼刀射向展浩晴搁在童宛儿肩上的手,恨不得将之剁碎。
见她这般惊慌失措,为免功亏一篑,展浩晴只得出言提醒她,低头附在她耳边道:“童姑娘,请你配合我的说词和动作,咱们是有观众的。”
“啊?”童宛儿惊呼,杏眸圆睁。
“不,别乱看,”展浩晴制止她好奇的目光左瞄右看,“千万别露出马脚来,否则可要枉费咱们这番心思了。”
她不敢再任意梭巡,可却紧张得脸色发白,“展公子,你不会是在暗示……暗示夜枫他……他就在附近吧?”
展浩晴冷哼一声,可不是吗?隔着一座荷花池他都感受得到两道直欲将他烧成灰烬的怒芒,就不知另一个凑热闹的是谁?
“所以咱们不能露出破绽,非得让他信以为真不可,一切的成败就在这一战了。”展浩晴压低音量分析厉害得失,一面制造出两人亲密低语的假象。
“我……我好紧张,”只要想到慕容夜枫正在她看不见的角落在视她,她的心便无法控制的狂跳,“他如果误会了怎么办?以为我真的和你……”
“咱们的目的就是要让他误会啊,记得吗?”他柔声低慰已经语无伦次的童宛儿,心中却忍不住哀叹为什么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工作老是落在他头上,要他扮这种角色,他宁可去面对“冻人”的菱衣。
童宛儿忧心忡忡的,几乎没听进他的话,“展公子,你知道夜枫一直苦于无法找到一条有力的理由毁婚,现在,他会不会以不守妇道这项罪名解除婚约?”
展浩晴心里暗自申吟,对这个失去镇定的女人几乎没辙,“不会的,你别胡思乱想,不过如果他乘机解除婚约的话,对你而言未偿不是好事。”
“可我……”一想到这个可能性,童宛儿急得差点突出来,完全忘了她本来就是打定主意来解约的,整个人浑然沉浸在永远失去慕容夜枫的恐惧中。
唉,水做的女人果然麻烦,望着她泫然欲泣的模样,展浩晴不禁一叹,“童姑娘,一个极力不履行婚约的男人到底有什么值得你苦苦等待的?”
童宛儿纠紧一颗心,无助的摇头,“我也不懂自己的执着从何而来,我只知道我已等了他半辈子,而下半辈子依旧会为他等待。”
这番话,展浩晴倒希望慕容夜枫一字不露的听了去,不过以她如此轻弱的低喃恐怕有困难,可惜。
“我相信老天爷不会让你的希望落空的。”这样痴心的女子,他深深寄予同情和祝福,不知他此生是否也会得到一名女子这样不悔的真情,说实在的,还真教人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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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将他碎尸万段!”慕容夜枫从喉咙里发出信信低吼,怨毒的双眸迸现骇人的风暴,若非荷衣死命的拖住他,他早已冲出去将展浩晴踹进荷花池里。
“十少爷,你冷静点好不好?”荷衣揪着他的手臂不放,生怕这个妒火中烧的男人闯出大祸来,无论如何,人家展浩晴是义务帮忙,再怎么样也不能教他吃拳头。
“冷静个屁!”慕容夜枫气得口出秽言,“他居然敢把手放在宛儿身上,该死的家伙!放开我,我要狠狠揍扁他!”
“不放!”荷衣咬牙使力的与他的蛮力对抗,“人家在谈情说爱碍着你啦?你凭什么揍人家?”
慕容夜枫猛然一僵,冒火的视线移向荷衣,“我恰巧是那个正和人家谈情说爱的女主角的未婚夫,你说我凭什么?”
荷衣小喘一口气,依着小姐的交代,讥讽的轻睨他震怒的容颜,“唷,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十少爷原来还承认童姑娘是你的未婚妻,你不重新声明,大伙儿还没一个人知道呢。”
气……气死人!这是怎么回事?好像每个人都跟他对上了,全背弃他一面倒向外人,连荷衣这个小丫头都不知死活的敢这么和他说话,到底还当不当他是王子?
“你快给我放手!你这没大没小的丫头,”他气急败坏的想甩掉荷衣紧巴着他一边膀子的手,可就是奈何不了她,“我想做什么还轮不到你这丫头来管!”
“我偏不许你去破坏展公子和童姑娘培养感情。”荷衣完全不把他特意显现的主人气势放在眼里,更不可能被他的怒斥吓着,反而愈在火上浇油的嚷着,“是你自己亲口说你喜欢的人是我,那就让童姑娘去喜欢展公子好了,这样一来你也不必担心童姑娘不跟你解除婚约了,如此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轰的一声,慕容夜枫体内的怒焰一举冲冠而出,在空气中炸得粉碎,只剩意识残骸,耳边回荡不休的是荷衣说的每一个字。
荷衣满意的看着悔不当初的他,放心的松开了钳制他的手,他这副惊吓过度的蠢样,一意坠落在自己失手下的陷阱,谅他也没有心思要去教训人了。
“荷衣……”
唷,回魂啦!荷衣连忙藏起得意的笑,迅速添上一抹幽怨的神色。
“荷衣……”慕容夜枫苦着脸嗫嚅,冷汗直冒的样子,完全丧失了刚才狂放的气概,“我……其实我……我那个……那个……”
吞吞吐吐的懦弱貌看得荷衣直想翻白眼,“十少爷,你有话直说无妨。”男子汉敢做不敢当,像什么样子?这样的人居然有勇气抗婚,真是奇迹。
“我……”慕容夜枫再也想不到最后是栽在自己手里,心中把自己咒骂个十万八千遍,深吸了口气,压下喉头的硬块,决定快刀斩乱麻,否则再拖下去,事情只怕更难收拾,“荷衣,其实我……我对你说的那些话,全都是……都是借口,我是在利用你……利用你的名目不履行和童家的婚约,对不起,我不该拖你下水的。”
结结巴巴的把话说完,他的头也低得抬不起来了。
看在他诚心十足又羞愧万分的模样,荷衣立刻宽宏大量的不与他计较,毕竟他是主子,对于一时糊涂但知道悔改的人,她是不忍心太拿乔的。
“十少爷,你跟我坦白这些,是不需要我这个挡箭牌喽?”
没有意料中的怒气?慕容夜枫惊诧的抬眼看她,“荷衣你……你不生气?”
他的反应好像她不生气很怪异似的,好吧,那她就满足他一下好了,向他递了一个凄绝的眼色,无限哀怨地道:“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婢女,从来也不敢妄想飞上枝头做凤凰,十少爷要怎么戏弄婢女,婢女都不敢有怨言,哪还有胆子生气?反正我天生命贱,一辈子都只是供人使唤的奴仆罢了,十少爷何必在意我这种下等人的感受,婢女承受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