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动怒了,真不容易。
暗沛恩故意使坏的,扭曲他的意思,“照你这么说,你是希望她留下喽?”
杜斐儿闻言立刻抬头,闪着泪花的水眸有着殷殷期盼。
一触及她的眼神,江若凯一阵心软,但碍着傅沛恩,硬是不肯当他的面许下承诺。
他冷冷怒视傅沛恩,“你玩够了没有?”相交这么多年,他岂会不知他脑子里的诡计。
暗沛恩斜睨了他一眼,居然伸了个大懒腰,“今天玩够了。”可不是,光这趟上来发现了杜斐儿的存在,便不虚此行了。
他执起杜斐儿纤美的小手,轻轻在她愠润的手背上印下一吻,“我得走了,免得被某人的怒火燃烧成灰,后会有期了,小美人,祝你好运。”
江若凯巴不得他快走,亲自为他开门,希望他一去不回。
暗沛恩走得相当潇洒,心情愉快得不得了,临去前倾身在江若凯耳畔低语了一句,江若凯的脸瞬间黑透。
“傅沛恩!”
江若凯自喉咙发出足以使人血液冻结的咆哮。
***
“天杀的!”
江若凯简直不敢相信他眼里所看到的。
他衣橱里有一半的空间挂满了杜斐儿的衣服,这就算了,他可以不予计较,但他不能容忍的是,在他的贴身内衣阵上,居然叠着属于女人最私密的衣物。
这该死的女人,他都已经把他的床、他的房间让出来委屈自己睡到客房去了,她竟然不知感激,还趁他不注意的时候,鲸吞吞食的攻占他的衣橱,不可原谅!
“杜斐儿!”他发出狂吼。
石破天惊一般的暴吼,吓掉了杜斐儿正要送人口中的苹果,她整个人自沙发上弹跳起来,不敢再留恋电视节目,火速冲往声音来源处。
好可怕的吼声,杜斐儿心儿怦怦直跳,有一股很不好的预感……
她闯祸了吗?应该没有吧?她已经尽量安分守己——
杜斐儿一个紧急煞车,第一眼便瞧见自己最钟爱的水蓝色内衣像一条发绉的抹布似的被紧握着,她不觉一阵心疼。
少根筋的她,对浑身浴火的江若凯所散发的冲天怒气一无所觉,犹不知死活地道:“你拿我的内衣做什么?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件,你看你都把它捏得变形了。”
说着伸出手想要拿回来,江若凯粗鲁的格开。
他气得全身发抖,几乎要失去控制的将捏在手中的内衣砸到她脸上。
“是谁允许你把衣服放这里的?”江若凯低沉压抑的嗓音中隐含着一股汹涌的怒潮。
杜斐儿一愕,“我的衣服不放这里,该放哪里?”他不会是为了这点小事对她吹胡子瞪眼吧?
扛若凯不料她有这一问,竟让她给问住了,而一时的语塞更高涨了他的怒焰。“就算你非跟我挤不可,内衣裤也该分开来放啊!”
无视于他的怒气,杜斐儿振振有词地道:“我们是夫妻,内衣裤放在一起有什么关系。”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介意的。
虽然他早就学到别在“夫妻”这件事上面和她争辩,可一听她又用来作为这件事的理由,他体内燃烧的火舌霎时冲高三尺。
“我不接受任何理由,我要你马上把衣服拿走,不管放到哪里去,就是不准和我的放在一起。”
他的衣服是镶钻镀金的吗?瞧他怒不可抑的样子,仿佛她的衣服污秽了他的似的。
他蛮横的态度惹火了杜斐儿,他休想这样莫名其妙的对待她。
“好,你不接受我的理由,我却要你给我一个好理由,我的衣服为什么不能摆在这里?”
“因为——”扛若凯猛地打住,他如何跟她解释,他害怕两人衣服交叠所显示的亲密感。“没有任何理由,这是我家、我的衣橱,我高兴怎么做就怎么做,你没有资格质问我的决定。”
闻言,她执拗的性子也被激了上来,下巴一扬,大胆的挑战他的威严,“若是我偏不走呢?”
江若凯危险的眯起眼睛,“我会替你收拾,到时候可别怪我粗手粗脚。”
他居然这样恫吓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一点绅士精神都没有。
“你不讲理,”杜斐儿嗔怪道,“这间房间根本没有其他多余的位置,你不让我的衣服跟你放一起,难道要我别穿衣服?”
“那是你的问题,如果你无法达到我的要求,你大可以离开这里。”
他又在赶她了!
杜斐儿心头一恸,小脸渐渐泛白,“你就这么讨厌我,连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事你都要跟我计较?”
一见她眼眶又开始发红,江若凯知道这一仗只怕又要输了,真该死,她哪来这么多泪水!
“这不是计不计较的问题,而是——”猛地,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是什么?”杜斐儿剔莹的双眸蓄满泪水,“你为什么不说?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是原则问题。”他说了一个连自己也无法信服的理由,在她泪眼相对的时候,他的思路实在无法保持清晰。
杜斐儿不懂,追问道:“这跟原则扯得上什么关系?”
完全没有关系!
江若凯恼怒的瞪视着她,心里烦躁到了极点,他无奈的发现到自己根本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要她的小嘴一扁、眼圈一红,他便只有投降一途。
生平第一次,他为自己感到无比的悲哀与羞耻,他居然如此轻易的栽在一个小了他整整十二岁的小女人手上。
奇耻大辱啊!
第四章
“老公,我好无聊喔!”
已经在江若凯的办公室里待了一上午的杜斐儿,终于捺不住体内活跃的因子发出难耐之鸣。
专心办公的江若凯无暇分神照料她,听闻她的埋怨,随口漫应道:“乖乖看你的书,别吵我。”
杜斐儿小嘴一噘,神情无比哀怨。
有鉴于她上一次迷路的事件,为了预防她这个路痴成为失踪人口,江若凯索性带着她一起上下班,虽然如此一来,两人便可以朝夕相处、形影不离,可是……
杜斐儿幽幽长叹,环绕层层阴霾的迷蒙烟眸怔怔望着埋首公事的江若凯,料不到她亲爱的老公竟是一个一坐上办公桌便六亲不认的工作狂,任凭她声声呼唤、撒娇就是定力十足的充耳不闻,只草草拿了本财经杂志算是敷衍了她。
嫌恶的瞥了一眼那本厚厚的财经杂志,不禁埋怨她亲爱的老公连一点心思都不肯花,这种书她哪看得下去嘛,光看封面就足以令她眼皮沉重了,更遑论翻阅里面的内容,若真要打发时间,至少也该拿本比较女性化的流行杂志——
本噜……
肮中响起的饥饿之鸣中断了她的冥想,抬眼直望扛若凯,有气无力的喊道:“老公,我肚子饿了。”
这一回,江若凯连话也懒得说了,从鼻中发出嗯的一声便无下文。
杜斐儿怎堪受得了这般被忽视,三两步跑到江若凯身后,纤长的手臂从后揽住他的颈子,对着他的耳朵大叫,“我快饿死了啦!”
她这放声一嚷,直欲将人耳膜震裂,而江若凯却沉得住气,并未发怒,淡淡地道:“再一会儿就好,你先乖乖坐着等我。”
又是嘱咐她要乖乖的,她已经听话做了一整个早上的乖宝宝,不吵不闹他,可她受够了无聊的折磨,这一次他休想这么容易应付了事。
“我不管,”杜斐儿水女敕女敕的粉腮在他耳鬓厮磨着,恣情的撒赖,“我一秒钟也等不下去了,我们先去吃饭嘛,老公,我真的快饿扁了啦。”
这小表!江若凯气到无力,早上他浪费了一缸的口水,她只肯把一瓶牛女乃喝完,三明治一口也不肯碰,而现在差半个小时才中午,她大小姐已捺不住饥饿,该怪谁呢?为什么倒楣的总是他?难道他当真活该欠她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