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小四也拿来药丸,让昏迷的村民一一服下,要不了多久,除了少女依然昏迷未醒,其他人都坐起来了。
药君往四周扫了一遍。
随即挑出村中最孔武有力的青年帮忙搬运病患。
“大武,把这名少女抱到我屋里,除了我披在她身上的外衣,别碰到她身体的任何部分。”
“是。”
大武听话地弯腰,准备抱起少女,却在下个瞬间倒了下去。
药君并不惊讶,只教小四给大武服药。
“一碰就晕,那就没办法动她了。”药君沉吟着。
“这位姑娘有救吗?”村民问道。
“首先,她得连续浸泡药浴六个时辰,才会解一半的毒,人也会醒来。至于另外一半,还得等她清醒之后,才有办法继续。”
“可是,没人能搬动她,该怎么让她浸泡药浴?”
“用推车吧!你们把她放到车上,推到我屋里来,昏倒的人就让小四给药,多试几次,总有成功的一回吧?我先回去准备。”
药君脚跟一转,回屋里去了。
经过反覆数次晕倒、喂药、清醒的过程,众人终于合力将少女放上推车。
等他们把人推到药君那儿,一个下午也过去了。
接着,几位古道热肠的大婶更得冒着昏倒多次的折磨,奋斗数十次才逐一褪去少女身上的衣裳,将她放入盛满药物的浴桶之内。
等少女开始她的药浴,已是明月高悬的时刻。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村民围坐在广场上,七嘴八舌地讨论今天发生的事。
“这个小泵娘看起来漂漂亮亮的,可真是个麻烦啊!”
一名村人说出大伙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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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杜金芸樱唇微张,轻声申吟着、
即使尚未恢复意识,杜金芸在蒙胧中依然感到不适。
热,好热!为什么会这么热?
水?自己人在水里吗?
杜金芸自然不知,水深火热这四字是多么完美地符合她现在的处境。
药君放下手上正添进浴桶中的药材,往少女看去。
人终于醒了?
经过他连续六个时辰的添柴加药,保持浴水温热不散,加强药性吸收,累得他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终于啊!
随着杜金芸无意识的搅动,浴桶之中水波翻腾,她的如瀑秀发湿漉漉地顺着香肩披垂而下,雪白晶莹的肌肤因热气染上嫣红,微启的樱唇娇艳欲滴,整个人在冉冉水雾中,更显妩媚动人。
一时之间,药君竟看呆了。
药君方才只顾着看火添药,几乎将几味药材的库藏量使用殆尽,脑子里也不得闲,拼命寻思“吹心”解药中必备的几味珍贵药材该如何得手,竞不曾仔细端详过这位如花似玉的美娇娘。
“好热啊……”
随着这声埋怨,一双充满胆量与自信的清眸,透过重重鼓荡的蒸气,对上药君微怔的双眼。
药君连忙挥去心头杂念。
即使只是短短一刹那,自己竟然对病患动心,实在太丢人了!
此时,杜金芸才发现自己坐在热气蒸腾的浴桶里,水中黑乌乌一片,除了热水还浮着一大堆不知所以然的奇花异草。
这是什么地方?她怎么会在这里?
正对面那个盯着她看的男人又是怎么一回事?
包要紧的是,她……她……她竟然一丝不挂!
“你对我做了什么好事?”
杜金芸化为寒冰的双眸愤怒地瞪向药君,右手一夹一抛,一根原本浮在水面的小木枝夹带风雷之声,瞬间袭向药君!
药君措手不及,眉心被打个正着,疼得他险些掉下泪来。
“这就是你报答救命之恩的方法么?我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
珍藏多时的药材到了杜金芸手中却成了暗器,还用来对付自己,药君一肚子的闷气不必多说,简直是糟透了。
“你救了我?”杜金芸呐呐地问。
饼去几天的记忆如浪涛席卷般袭入脑中。
是了,她在赶往天剑峰的途中,不慎误中埋伏。对方虽然人多势众,这点能耐她还不看在眼中,偏偏那些人不明刀明枪地来,使毒暗算她,她初出江湖,哪识得这些门道?
中毒后,她拖着一口气杀出重围,驾马昏天暗地奔了一阵,就此人事不知。
难道是眼前这人救了她?
杜金芸为人直爽,直截了当地认错。
“我叫杜金芸,谢谢你救了我,刚才很对不起。”
“我是大夫,人称药君。”药君的脸色缓和了些。
“我是怎么了?怎么会……”
杜金芸满月复疑问想说,却在瞬间停住口。
她刚想起身,才想起自己身无寸褛,不禁恼起眼前这个丰神俊朗的男子。
即使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男女之防可也不是全然撤下。
不论如何,她的身子已被他看遍,或许还被趁机揩了点油,模了几把。
要是平常,这种登徒子一刀杀了就是,此人偏偏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总不能恩将仇报吧?
可这口气又咽不下去……
何况,解毒就解毒,剥光她是何居心?
杜金芸愈想愈不对,脸上露出古怪的神情。
药君见状,心中不免冷笑几声。
这就是他爱把武林人士当药物试验品的原因。这些人老仗着自己本领高强,出了事他出手搭救,却要疑东疑西,老以为他图谋些什么。
既然人家都怀疑到他头上了,他不做些什么,怎么对得起自己?
恰好他想试验朱草青果,想得快发疯了。
这小泵娘身中吹心之毒尚且不死,在她身上做点小试验,想必无伤大雅吧!
“你中的毒运行全身,必须由全身肌肤吸入药力,我这才施以药浴。至于帮你月兑衣净身的,是村里几位大婶,水面浮满了药材,我人虽在这里,却是什么也没看到,你周身是毒,我更不曾碰过你。至于你的衣物,我已经教人拿去烧了,这里有几件村里姑娘借来的衣服,凑合著穿吧!”
药君把毛巾衣物放在桌上,转身出房。
杜金芸愕然望着紧闭的房门。
低头瞧瞧,自己除了肩膀及头部露出水面,其它全浸泡在水中,水面鸦鸦乌的一片,一丝春色也没有外泄。
“我又没有说什么,他居然知道我脑子里想的东西……”
嘀咕着,杜金芸起身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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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君清点药室的库存,愈瞧愈心疼。
傍杜金芸的药浴,将他的药材用去十之七八,这些药材中许多还不是有钱就买得到的,而是他花了大半年的时间,亲自从各地辗转采来,如今为了软化“吹心”的毒性,却是一夜散尽。
“得出门采药才行……”
药君环顾室内,对这间他待了两年的小屋,多少感到依依不舍。
他向来居无定所,四处流浪,两年的山村生活对他来说已是破天荒的纪录了,这一去,再回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药君开始动手打包,拾起装着朱草青果的封罐。
“也好,是试验这两味的时候了。”
就在药君东挑西捡,忙得不可开交之时,杜金芸缓步而入。
见到屋中散乱的景象,杜金芸一怔。
“你要搬家吗?”
“你来得正好,把地上那五罐东西用桌上的布巾分开包好,小心别混在一处。”药君忙着整理药囊,头也不抬地指示杜金芸。
“喔。”杜金芸听话地弯腰拾起药罐。突然觉得不对,又站直了腰。“等一下,我为什么要帮你收拾?我是病人吧?”
“第一,你泡的那个药浴将我的药材几乎耗尽,我不出门采药,立刻会面临无药可用的情况。”
“这又与我何干?采药本来就是大夫的事。”
“第二,我手上现有的药物只能软化你所中的吹心之毒,你必须和我一道上路采药。在完全祛毒前,你每夜子时必定心口绞痛,沿途不知得吃掉多少枚我的清风洗心丸来抑制毒性。我的清风洗心丸可不是医治肚痛头疼的寻常药丸,这一路上你不帮我做事,弥补我的损失,良心过得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