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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魁的情仇 第10页

作者:月惜

燕寒不敢期待。

她单纯的过火,姑且不论她和展锡文的这一段男女情分,光是她对展锡文知恩图报的心意,就已构成如此坚强的信念,燕寒没有愚蠢到以为她会全心全意向着他。

花紫凝是他失而复得的珍宝,燕寒绝不会让这些事牵扯上她,然,当他与展锡文的冲突日渐明朗化,他明白,最后会伤透心的人,也许就是他。

届时,他该如何自处?

丢官入狱他都不看在眼里,可是要他现在就轻易投降,把花紫凝拱手让给展锡文守护,他又不甘心。

一切就当还太早了吧,就算燕寒对于结局已了然于胸,但在这段时间里,他不会放弃一丝一毫改变的契机。

他要一个未来,与她。

“饭桶!这么多人在这里,难道一个法子也想不出来?”

“相国,不是我们没有尽力,而是……”

江府大门前,杨昌愤怒的来回踱步着,顺带把一干手下骂了个臭头。

燕寒移位到人群的前方,在杨昌发现他以前,倏忽拔高身形,以一种疾如闪电的速度拉住江束富,一掌把那些绳索打个粉碎。

“哇!”

“太漂亮了!”

众人惊呼于他的身手,而燕寒只是维持一贯的冷静,落了地就替江束富运功调气。“扶江大人去歇着,十个时辰内不得让他进食,只能喂他喝点水。”

展锡文这招够狠!

燕寒迟迟不敢动作,就是看出这其中的阴谋——展锡文确是有意让江束富死,但他又不想自己动手,故使出此西域绝活——“软竹缠”,欲藉“软竹缠”的特性,把杀人罪名转嫁到营救之人手上,彻底羞辱朝廷。

好在燕寒于边疆生活了这么久,恰巧对“软竹缠”略有知晓。他在找“软竹缠”唯一的弱点——绳索兜转的过程中,只有一次机会,使用极快速的软劲破坏它精心设计过的组合。

燕寒做到了,然而杨昌的脸色却难看到了极点。

“燕将军,你应该早点到的。”想他杨昌堂堂是个相国,又有个集皇上三千宠爱于身的掌上明珠,护国大将军又算得了什么?还不是得礼遇他三分!不过,燕寒似乎不太吃他那一套。

“我有分寸。”无忧无惧的神色,不卑不亢的音调,这就是燕寒,一个永远也学不会官场上逢迎取巧手段的人。

杨昌顿时恼羞成怒,他脸色一沉,出口的话便十分不怀好意:“我听说,前些时候燕将军在天香楼遇上了展锡文,却连最起码缉捕他的动作都没有,就放他离开,此事当真?”

“那又如何?”

“燕将军可知道,皇上对展锡文之事相当重视?你说,若是圣上知晓了你擅自留生路给展锡文走,你的下场会是什么?”

这点相国无须费心,我自会向圣上禀明一切。

下场会是什么?最重、最重不就是被视为展锡文的共犯,连诛九族吗?

对此,燕寒并没有太多的忧虑。燕家世代对朝廷有功,先王临终前曾下令颁给燕家一面锦旗,题为“佐国同吾朝之寿”。

所谓吾朝,就是皇族当朝;而同吾朝之寿的意思就是说,只要是他们皇族在位的一天,燕家就立于不死之地,没有人能够滥动燕家上下。所以即使燕寒犯下滔天大罪,顶多是他一人身死,并不会危及其他无辜的人命。

在战场上驰骋了十几载春秋,燕寒看待死生,早就很淡薄。杨昌的威胁对他而言,什么效用也起不了,只是让燕寒更看不起他而已。

“哼,我就等着看你有多大的本事!”杨昌以为燕寒最少也会求他说情,但他不仅没有,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简直气煞了杨昌。

“先别收拾。”燕寒没有恭送杨昌离开,阻止了佣仆清理现场,他只顾着搜查遗留的种种痕迹,藉此对展锡文惯用的手法作一初步了解。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燕寒的武功高强,脑子也不差。他猜想展锡文的武学造诣不亚于他,是故硬碰硬的话,燕寒也不敢断言自己会赢。

可在势均力敌的情况下,他和展锡文中间又夹着一个花紫凝,他到底能怎么做?怎么做才是最正确的?

燕寒望着天香楼的方向,一股无言的惆怅清楚写在他的眉宇之间,花紫凝……她着实困住他了。

“吓!”双肩被一个力道往后拉紧,花紫凝飞快回头——“燕大哥!”

他终于出现了。等待了一整天,反覆揣想着今晚他会不会来……花紫凝高悬着的一颗心,在看到燕寒的那一刹那,如卸下大石般,心情顿时转为轻松。

“今天好吗?”燕寒吻了她一记,不由分说就揽着她坐上他的膝头。

“好,燕大哥你——”花紫凝不自在的动了动,酡红着一张俏脸不敢看他。

她记得昨夜她哭得累了,是他在一旁哄她入眠,就像小时候每次她伤心难过时一样,他总会陪她一块儿,直到她沉沉睡去,他才放心去休息。

对燕寒所产生的依恋,是花紫凝一辈子都戒不掉的依赖。她知道自己应该推开他、远离他,但是,在他如此温暖的包围之下,花紫凝只祈求老天再借给她一点时间,能够让她好好记忆在他怀中的美好。

“乖乖的,嗯?”燕寒一向冷峻的脸部线条因她而变得柔和,花紫凝的听话配合让他几乎快醉倒在这份甜腻的气氛中。

“我听说了江大人的事。”花紫凝轻咬贝齿,犹豫着说是不说,最后还是略带无奈的说出口,打破眼前得来不易的平和。

午膳过后,老鸨就过来飘双院告诉花紫凝,展锡文对江束富所做的事,并代为转交展锡文写给她的短笺。

他不要她为难吧?所以才说这阵子不会再回到飘双院住下,让她也甭接客,暂且图个清静。

花紫凝了解展锡文的用意,他是决意要让她处理自己的感情,非关他对她的恩情,非关他与燕寒的对立。他离开,要她面对的,是她最真心的情感归属。

第4章(2)

“展锡文没有回来过?”

“没有。”花紫凝据实以告。

“明天我的人马便会在京城开始缉查,若展锡文能躲得远些,就让他躲吧,一旦再次遇上,我不可能让他全身而退。凝儿,你懂的。”当一天官,他就必须尽一份责。临阵月兑逃是儒夫的行为,燕寒既不后悔选择这条路,也就没有道理迈不开步子。

“我明白。”凄凄恻恻的一抹笑,是花紫凝给他的回应。

“跟我走。”他能给她最好的生活,花紫凝不必要继续留在这里。

“我不能走——”虽然她多么盼望与他长相厮守,可是燕寒有他的责任,她亦有她无法还清的人情。

她亏欠展锡文的,她做牛做马都偿不够。不爱展锡文没关系,但花紫凝的人却是属于他的。

“该死的!你为什么不能走?如果是需要一大笔赎金,要多少我都能给!”燕寒气急败坏的大吼,情绪几近失控。

天晓得就是她这一声声不能走,令他全没了主意,不知应该拿她怎么办?

杀了展锡文或许是最快速的方法,但接着呢?他要花紫凝也死吗?

纵使不甘心,但燕寒不能不承认,展锡文对花紫凝有着非凡的意义,那绝对足够操纵她的生死。

而他不能让她死。

他已经失去过她一次,想想这些年他所过的生活,难道他还尝不够相思的滋味?

“不是赎金的问题,进来天香楼我是自愿的,只要我想离开,就能离开。”花紫凝的青葱十指爬上他的脸,一寸寸刻划他立体的轮廓,安抚着他说:“你都晓得的,我留下,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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