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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缘花 第14页

作者:言妍

“看,你连这些都不愿意听,怎么能对付柯靖宇那只老狐狸呢?有西施之貌没有用,还要有西施之手腕。”他继续说。

“你以为我在演历史剧吗?”她有些生气。

“所以我说此路不通嘛!”他模模头说:“还不如我的计策有效,找几个人整他一顿,多爽呀!”

想到柯靖宇被揍得奄奄一息,她感觉很不舒服。她只要他伤心,可不要他伤身。

“你就会使蛮力。有勇无谋,最后吃亏的仍是自己。”她训他说。

“想到你只身探入虎穴,我就没一天安稳,我看就别再去了,好吗?”他试着劝她。

她瞪他一眼,吓得他吞回下面的话。

她已经违反本性做了那么多了,怎能中途放弃?她一定要看到柯靖宇悔恨懊丧的表情,揭穿他令人痛恨的虚伪,否则她一生都不会安宁。

她和他之间,除了宛莉,又多加一个小霜的债了!

※※※

她约好时间上山去看宛莉,这是宛莉第一次能会客。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豪华舒适的大厅,浅绿色的沙发毛绒绒的,靠墙处砌了壁炉,让人有身处异国的错觉。

宛莉削瘦很多,脸有不正常的红晕,看人仍是冷漠无情。

“她已经会和人聊天了,有时还吵着要看服装杂志呢!”照顾宛莉的张小姐说。

“她都说些什么呢?”宛芸问。

“呃,都是一些小时候的事,很有趣的。”张小姐说。

“会有趣吗?”宛莉突然插嘴,用僵硬的口吻说:“别听我姊姊的,她和我爸爸一直有秘密,她留下来就是要害我的。有她在,男生都不理我,阿靖就是她抢走的!”

“宛莉,没有人抢走阿靖。”宛芸看看张小姐,又说:“阿靖是自己走掉的,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大浑蛋,你忘了吗?”

“不!是你!你一直阻止我们,就是想一个人独占坷靖。我知道你的阴谋,我恨自己那么相信你……和阿靖……”她猛地弯下腰:“你们害我肚子痛,好痛呀!”

张小姐忙安抚宛莉,在她耳边不断轻声细语着,她才慢慢安静又回到原先的漠然。

“宛莉最爱提阿靖,一提就肚子疼。我想她很想把事情弄个脉络分明,但总有跨不过的伤痛,让她迷糊。”张小姐说:“一切都要靠时间了,等她能面对伤痛就会痊愈了。”

都是何靖宇!如果她能将他抓到宛莉面前,好好纤悔谢罪,或许宛莉的病就能好一半。

可是他就是那么滑溜,抓他不着,自己还赔本白费那么多心机,还加上一个吻,一个”爱”字。

夏季蝉呜,绿荫浓浓,找不到一朵可撕的花。她像处罚似地搓揉自己的手指,直到通红发疼,筋脉无法再忍受为止。

她必须再回台北,这一次不再顺其自然地“怀柔”。她既然能让他吻她,就有办法让他欲火难当地“碰”她。哼!只要他一碰,就永世不得超生了。

※※※

夜里,她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顶翎大厦”。踏出电梯,走道的灯蒙蒙的,她望了一眼二号,不知柯靖宇在做什么呢?

她开了门,把两袋行李放到里面,突然对面有了动静,柯靖宇出现了,还大步向她走来。

他穿著向来喜欢的休闲运动衫裤,头发有些零乱,脸是严肃的,一见她就说:“你跑到哪里去了?整整一星期连个消息都没有,你知道这让人心里有多急?我甚至要找你都无从找起,满脑子想的是你遭遇了不测。小霜,你一向这么一意孤行,说走就走,都不替别人想一下吗?”

宛芸正跨在门里门外,很讶异他的愤怒。难道她还是他的囚犯,来往都要向他报告吗?

原来被拒的不悦,加上此刻莫名其妙地被指责,她回嘴说:“我从来不一意孤行。但旅行是我的事,我爱走就走,爱留多久就多久,你凭什么管我?你是我什么人?为什么出入要向你报备?而且那几天你门户深锁,老躲着我,难不成我要等你大爷高兴,承蒙召见,经过你允许后才能出门吗?”

这是温柔纯情的小霜第一次当他面发脾气,他张口结舌,久久才说:“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呃,你还在为那天在渔港的事生气吗?”

提到渔港之事,宛芸霎时冷静下来,现在不是闹意气的时候,她不能任性地破坏自己的机会。

背着他走入客厅,开了灯后,她已经换成小霜的面具。面对他,用无限委屈的声音说:“别提那天的事了,我觉得又伤心又丢脸,你一定认为我是个很主动、很随便的女孩子,事实上我不是。以前有很多男孩子追我,情书收一缸,电话接不完,但我从未动心过。但你不同,还记得我说过的‘似曾相识’感吗?我第一次看见你,就有那种惊心动魄,所以我很清楚自己对你的感情,那是不曾发生过的。”

“小霜……”他唤她。

“我还没说完。”她阻止他,继续说:“真的,我不是要给你任何负担,我的感情是我的事,无论你对我如何,我都无怨无悔,你明白吗?”

“小霜,你太傻了,你永远都不懂保护自己,你知道你这样会受到多大的伤害吗?”他靠近她说。

“既然爱了,又何必怕受伤?”她很无奈地说:“我了解你对我并没有相同的感觉,但我一点也不计较,只要能偶尔看你一眼,陪你去爬山钓鱼,我就心满意足了。”

“小霜,你听我说!”他第三次喊她,望进她的眸子说:“我怎么会没有相同的感觉呢?从来没有一个女孩子那么深入地走进我的生活里,我们有共同的嗜好,共同的想法。有时我甚至想,你是上帝专门替我打造的,像我遗失的另一半,只是……”

“只是什么?”她轻轻问,怕打破这魔咒。

“只是这种事也不曾在我身上发生过。”他依然看着她说:“我活了三十年,大半时间都是在奋斗。别人可能服完兵役才开始,我从十五岁就半工半读了。所以尽避我事业有成,但感情方面仍是一片空白。”

“那孙小姐呢?你们不是论及婚嫁了吗?”她小心地问。

“丹屏是个不错的女孩,她很能干独立,但我们之间一直没有心灵相通的感觉,这也是我们迟迟不结婚的原因。但我们都太忙,太懒于发展新关系,所以也将就下来。”他温柔地看着她:“直到我遇见你,才了解到爱情是真正存在的,那种想见你的渴望和见不到你的焦虑,都是如此真实,我自己也迷惑了。”

她的心狂跳,手紧握着。男人千万年不变的喜新厌旧,同样的谎言,同样地无情。她在一种说不出的悲哀中,假扮着茱丽叶的纯真说:“既然如此,你为什么那么冷淡,让我陷在痛苦尴尬的情境里呢?”

“怎么说呢?你的出现是出乎我意料之外,我们的感情也在我控制之外。”他轻抚她的颊说:“我一直想把你当成妹妹,一个可爱的小‘灵芙’,在我生活中无所不在的。天知道那有多困难,直到海港那个午后,我终于克制不住,你的表白又像一阵翻腾大浪,弄得我人仰马翻。小霜,你几乎将我这三十年充满秩序的生命打乱了,你明白吗?”

多美、多动听的话,若不是知道他不负责的本质和浪荡放纵的过去,宛芸也会不由得为他心醉神驰。她不敢看他显出深情的眼眸,怕自己会露出嫌恶,只有一径低头。

他顺势将她抱进怀里,她双手顶住他的胸膛,重重的心跳透过温热的肌肤和薄薄的衣物传达她的手上,掌心变得柔弱无力,几乎要烧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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