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想,她的美丽容颜又挂上许久不见的微笑。
六月是结婚的旺季,店里多雇不少人手,连楼上的林妈妈也来帮忙扎新娘的花束。
近中午时,店里来了三名不速之客,是芙玲、端仪和刚出院的意秋,她们的脸色都非常不好。
“沈月柔,你真不要脸也!竟敢跑去和郑荣轩同居,简直败坏我们沈家的门风……”端仪一来就当众开骂。
“端仪!”意秋瞪端仪一眼:“别像泼妇一样。”
“泼妇总比当敌人的情妇好吧!”端仪反驳。
月柔心里有了底,忙引她们到后面的插花教室,明雪在门口探头,一脸不放心。
“月柔,这都是真的吗?”意秋坐下便问。
“今天早上,郑荣轩的母亲打电话来乱吵乱闹,说你勾引她儿子,什么难听的话都有,差点又气坏女乃女乃,这是怎么一回事?”芙玲是三人之中较冷静的。
月柔还来不及回答,端仪就抢着说:“就像我说的嘛!为了保住她的双月,她不惜用自己的身体去交换。你们老说她乖巧文静,根本是骨子里假正经、闷骚型的,日本女人生的就是不同,没格没调……”
“端仪,你别扯到我母亲……”月柔生气地说。
“本来就是!”端仪气焰高涨地说:“郑荣轩都亲自承认你给他好处了,你不觉得你很无耻吗?不但不配当沈家人,也不配当中国人……”
“沈端仪,闭上你的肮脏嘴巴!”明雪终于受不了,冲了进来:“如果不是月柔,你根本没有办法穿得答模人样在这儿叫嚷!你爸早革了职,你弟弟早入了狱。而你呢?天知道会沦落到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步!”
明雪这上说,全场的人都愣在那里。端仪本想再辨,意秋很严厉地阻止她。
“月柔,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意秋不耐地问:“真相到底如何?”
“女乃女乃,我……”月柔不知如何开口。
“女乃女乃,我来说。”明雪站在月柔身旁:“月柔会这么做都是郑荣轩强迫的。他说如果月柔不答应和他同居,当他的情妇,他就毁了沈家,不但沈家没有立足之地,连在美国的小辛蒂都要受到牵连,面对这种威胁,月柔能不答应吗?”
“胡说八道!”端仪不信地说:“郑荣轩要什么女人没有?绝对不需要用到这种胁迫的手段,分明是月柔自己死缠着他的!”
“他为什么这么做,姐姐心里很明白!”明雪回答。
事实上,意秋畅快脸色发白,她看着月柔,十分痛心地:“天呀!这造得什么孽呀!上一代的恩怨竟教你来承担,我真难过呀!”
“女乃女乃,我去求过他了!”月柔忍着泪说:“他说这是不再打击沈家的唯一方式。”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什么上一代的恩怨,我怎么都听不懂呢?”芙玲莫名其妙地问。
事到如今,意秋只好将往事全盘托出,嘉伯的固执、绍扬的被蒙在鼓里,荣美的死,郑和德的死及郑家的执意复仇,由买赤溪大宅、吞并沈氏,再一一羞辱沈家人,将沈家人扫地出门。
芙玲、端仪母女两人听得目瞪口呆,沉默不语。
“难怪他会对我那么凶,那么残忍!”端仪恍然大悟:“搞了半天,他都在欺骗我玩弄我。”
“什么?郑荣轩也占了你的便宜了?”芙玲惊吓地看着女儿。
“他敢?他如果占我便宜,还能活到现在吗?”端仪说:“我才没有像月柔那么笨呢!我早就看透郑荣轩的居心不良了。”
月柔听到荣轩没有占端仪的便宜,她内心无端地松了口气,连自己也不明白的放心。她发现她一点也不喜欢听到荣轩和其他女人的事。
明雪不以为然地白了端仪一眼,然后对意秋说:“女乃女乃,你要救救月柔。她这样牺牲自己,和那个一心报仇的变态狂在一起,损失清白名誉,她以后要怎么嫁人呢!”
“我何尝不震惊心疼!”意秋忧结着泪说:“但我已经心力交瘁,被郑家逼得走投无路了!”
“女乃女乃,我不在乎清白名誉。”月柔安慰她说:“若我这么做,能了结沈郑多年的恩怨,我也甘愿。只是以后女乃女乃要听很多有关的闲言闲语,您千万别再气坏了身体才好。”
“月柔,你太善良了。”意秋流着泪说:“沈家未善待你们母女,让你在外头孤苦无依。如今沈家一点基业却要靠你,我们太对不起你了。”
“女乃女乃,别这么说,我也是沈家人呀!”月柔也不禁哭出来了。
成为沈家人是母亲铃子一直达不到的愿望。月柔有一半沈家血统,也要以这种令人仇恨的方式来真正被接纳,人真是太自囿自限了!她悲哀地相。
棒天,得到消息的绍扬,也从公司、家里、医院三地跑的百忙之中,打电话到花坊来,想阻止月柔。
月柔!郑荣轩那个浑蛋真提出这种无聊的要求吗?“绍扬语气十分激动。
“是的……“月柔深吸一口气。
“天呀!我早知道就不让你去求他,这不等于把你送进虎口吗?郑荣轩怎么会想出这种龌龊的诡计?”绍扬不断自责着:“冤有头债有主,他有本事就来找我毁掉我……为什么要如此侮辱你?你根本是无辜的,你教我怎么向你父母交代呢!我说要照顾你,却变成你在为我牺牲……”
听得出来,绍扬近来压力是多么大,他的声音充满疲惫沮丧与无奈,最后都哽咽了。
“小叔叔,这是我和荣轩谈判的结果,我们双方都同意。”月柔冷静地说:“如果由我一个人就还清仇债,又何必牺牲掉整个沈家呢!您说对不对?”
“但不是你呀!月柔!”绍扬抗议说:“你一向是沈家最纯洁、最甜美、最善良的一个,我怎么可以让郑荣轩复仇的心毁了你,我绝不能同意。”
“小叔叔,你有没有想过。”月柔顿一下说:“荣美死在美丽的花样年华。也许就是我的善良,才能让郑家吐出那一口怨气。”
“天呀!”绍扬叫着:“我真恨不得当年一头撞死在荣美的墓前,也就不会有今天的风风雨雨了。苟活那么多年,不但对荣美无情,也对沈家和你造成无义,我简直是罪大恶极!”
“您千万别这么想!”月柔忙说:“事到如今,怪谁都没有用。我会答应郑荣轩,也是仔细考虑的,他要的不过是天理公道,不会对我太过分的。您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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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悲剧发生以前的郑荣轩,我可以百分之百的放心,他是个有思想有见地的年轻人,我们还曾一度像哥儿们,纵夜畅谈,把酒言欢。”绍扬忧心忡忡:“但现在这个郑荣轩,我就没有把握了。!他完全被仇恨所扭曲变得冷酷无情,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残忍的事情来。”
“小叔叔,其实郑荣轩并不冷酷无情,只是痛苦太多了,无法纾解,他的矛盾是我们难以想象的。”她说。
“你看,你还替他说话。”绍扬不可思议地说。
“我不是替他说话,而是由不同角度来看事情。”月柔委婉地说:“如果每一个人都够看得开又退一步,这世界上就会减少很多纷争了。”
“月柔,我常在想,你年纪轻轻,怎么会有这种宽厚的胸襟和智慧呢?”绍扬叹口气说:
“真太难为你了!”
“您好既然觉得我有智慧,就该相信我的决定。”月柔打起精神说:“您现在真正要操心的是辛蒂,她好吗?”
“再过几天就动手术了,莎拉天天在医院陪她。医生说体重增加了,我怎么看,她都依然那么瘦小脆弱。”绍扬无力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