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沿路制造了不少问题,拖延下山的速度,一路上让他很不好过。
若不是需要她这张保命符,他一定会宰了她!
“你已经平安下山了,为什么还要带我走?你在动什么歪脑筋?”
“我要把你丢下山,我要让穆丰失去爱人,我要让他心痛!炳哈……”
“你真的疯了!”齐千夏不屑地斜视睨着他。“而且你搞错了,他根本不爱我。”
“别想骗我,我明明听见你在跟他大声告白。”
“我骗你干么?昨天晚上他想把我赶下山,我不走,所以他就转身离开了。要不然我干么沿路大喊他的名字?因为他离家出走了,懂吗?我已经跟他告白过好几次了,但他理都不理我,所以你如果抓了我,反而是了却他的心愿呢!”
“……”齐千夏的话让梁钰人陷入思考,如果这个女人不是穆丰的爱人,那抓她就没意义了,反而会是一个大麻烦。
看他好像受到影响,她又继续说,把自己演得像是没有大脑的花痴女。
“其实你带我走也好,老是追着一个不理我的男人,我也累了,干脆回家。你要回台北吗?等一下我告诉你地址,你一定要把我安全送回家喔!哇,终于要回到文明的世界了,好开心喔!你知不知道,我好想念我家巷口的蚵仔面线,等一下回去一定要吃它个两大碗才够!还有电视,天啊,我已经一个星期没看电视了,演艺圈的八卦消息都没补充呢!喂,你知不知道庾澄庆跟伊能静离婚了没?”
“你能不能闭上嘴?吵死了!”梁钰人受不了地大吼。
一边要专心开车,一面还要想对策,梁钰人根本没空理这个八婆。
瞧这个女人的花痴样,连他都受不了,他很怀疑眼界甚高的穆丰会看上她,更怀疑自己押走她的判断是对是错?
多带一个女人会造成许多不便,更可能会为他带来危险,要不要将她丢到路边呢?
看来她的花痴女扮演得很成功。齐千夏不动声色地分析着自己的处境,她看到梁钰人已经把枪收进裤袋,专心应付路况。
枪的危机解除,现在最大的麻烦在于她的手被绑住,无法动弹。还好领带的材质是丝质的,滑滑的不容易绑牢,她又一直暗中活动手腕,死结有松动的现象了。
突然,她从车窗旁的后视镜看到一辆车紧追不舍,梁钰人也发现后面的车了。
“哈……穆丰追来了!”梁钰人的眼中闪着疯狂的亮光,得意地看着齐千夏。“差点被你给骗了!你不是说他不爱你吗?那又为什么要来追你?”
“你是说巴那思在那辆车里面?不可能!”齐千夏不敢置信地转头往后看,果真看到巴那思坐在副驾驶座上。“怎么可能?他自从出车祸后就不敢坐车了,怎么可能……”
“照你这么说的话,他绝对是爱惨你了!太好了,我可以给他迎面一击。”梁钰人眼中疯狂的精光越来越亮。
“你别想!”齐千夏手中的结顺利解开,说话的同时,右手也拿领带当武器,往他脸上甩。
“臭女人,你做什么?”齐千夏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梁钰人吓出一身冷汗,只见他惊险地转动方向盘,避开路边的护栏。“你没看到我在开车吗?你会害我没命!”
“我就是要让你死!”齐千夏靠过去拉扯方向盘,抬起双脚拚命往他身上踹,完全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危。
为了巴那思的安全,她一定要让梁钰人无法再作怪。
她伸长上半身,努力抢夺方向盘,用力打转,车子不稳地在路上蛇行。
“你疯啦!你会害我们都送命的……闪开……”他的右手惊惶地想拨开她,但她却死命抓着方向盘不放。
“我不会让你活着的!”就算要她陪葬,她也心甘情愿!
她奋力转动方向盘,车子失控地撞上山壁,猛烈的撞击,让车头全部凹陷。
“唔……Y”她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
巴那思终于安全了!
***
巴那思心惊胆跳地坐在车里,同样是三年前那段山路,坐在车内的他还是有些颤抖。
“咦?梁钰人到底会不会开车啊?车子怎么一直在蛇行,歪来斜去的?”尤命首先发现不对劲,他看到梁钰人驾驶的车辆严重蛇行。
“……不对,那是因为千夏在抢方向盘!”巴那思清楚看到前头车里的状况,心跳差点停了。“那个笨蛋!她在干什么?这种山路竟然抢方向盘,不要命了吗?”
“我怀疑千夏是故意的,她宁可没命,也要替你除去梁钰人。”尤命冷静地说出结论,而后反问:“现在你还怀疑她的爱吗?”
“我真是个傻瓜……”一滴男儿泪落下,滑过巴那思的左脸,滑过上头的疤痕,仿佛抚平了那道疤。
非要到生死关头,才愿意相信她的爱,他不是傻瓜,是什么?
他宁可让梁钰人顺利逃月兑,也不要齐千夏发生意外!
“啊!”尤命突然惊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因为他看到前头的车子猛地撞上山壁,“砰”地好大一声,然后就看到车头整个凹陷进去,车子黏在山壁上。
巴那思神魂俱裂,没办法呼吸,甚至感觉不到心跳了。他什么都听不到也动不了,全身僵住,头皮发麻,车子碰撞山壁的声音一直在他脑子里回荡……
“千……夏……”这两个字沉重地卡在喉咙,几乎无法出声。
太迟了,他来不及说爱她!
不——
“巴那思……巴那思,你醒醒!别发呆了,我们要赶快去救她!”
“救……救她?”对上尤命沉稳的大眼后,巴那思涣散的眼神慢慢聚焦。
“赶快下车!”尤命打开后车厢,拿出两个三角警告标志,分别放在路上,提醒后面来车小心,以免发生追撞。
巴那思努力摆动虚软无力的双脚,半拖半跑着,终于抵达五十分尺远、车头全毁的车旁,他期待又害怕地从破碎的车窗望进车内,看到齐千夏紧闭双眼,瘫靠在椅背上。
“千夏……千夏……”他用力拍打车门,叫喊着她的名字,但她还是没动静。
这时尤命拿着一把大铁锤走过来,用力往梁钰人那边的车窗敲,很多碎玻璃弹跳到梁钰人的脸上,留下血痕。
接着,尤命粗鲁地将梁钰人拖出车外,故意让他滑过尖锐的玻璃碎片,存心让他多受点伤。
谁叫梁钰人是个大坏蛋呢!
巴那思顾不得驾驶座满是碎玻璃,立即跨坐进去,小心地抱出齐千夏,慢慢蹲在安全的路边,让她坐在地面,头枕着他的大腿。
“千夏……千夏……”手指颤抖地模着她动也不动的脸,巴那思哽咽地呼唤她的名字。
“你醒醒……千夏……”一滴滴泪水滴落,落在齐千夏的脸颊上,缓缓滚下。“你不可以走……我还没跟你说……我爱你……千夏……”
“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我太死脑筋了……你为什么不醒过来骂我、打我……”泪湿的脸贴着她冰凉苍白的脸颊,哀声低泣。
都是他死抓着过去不放,让仇恨蒙蔽他的眼和他的心,无视于她的真心情意,狠狠地伤了她的心。
稍早,她沿着山路大声喊出对他的爱,那需要多大的勇气才做得出来,而他,竟然为了不值钱的自尊,践踏她的爱……
“我真是该死……”他多希望自己能代她受过。“上帝,求让她醒过来,她是无辜的……求求您……”
这一个月来相处的点点滴滴快速在他脑里播放着,她的笑、她的恼、她的怒、她的泪,每一个表情都紧紧揪着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