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这里做什么?”他低声在父亲耳边提出警告。“你别再打马虎眼,要不然我就跟老妈说你背着她找『小姐』!”
“冤枉啊!”季南天连忙喊冤澄清。“这里哪有小姐啊?阿婆和欧巴桑倒是不少……”这里都是平均六十岁以上的女人,哪能称为小姐呢?
“你觉得妈会信你,还是相信我的话?”他好心地提醒。
“唉……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我生的吗?”对于“青出于蓝”的儿子,季南天有苦难言。
他这么“老实”的人,怎么会生出这种奸诈狡猾的儿子呢?
“生我的是老妈,不是你。”季可焄毫不留情地吐老爸槽,一点也不给面子。“说吧,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还不就是来看看我未来的媳妇嘛。”
“谁告诉你的?”他倒想知道是谁敢在他背后嚼舌根。
“不只一个,是一大堆人哪。”季南天的表情可夸张了。“我跟你妈才一进家门,一大堆不知道是打哪儿得到风声的人,马上全都来了,差点挤破我们家大门。”
“喔,我倒不知道有这么多人关心我哪。”季可焄虽然用轻松调侃的口气说着,但是眼里已经是一片冷光,看得季南天不禁要暗自祈祷,希望自己没有真的惹恼他。
“是你妈要我过来瞧瞧的,不关我的事。”季南天连忙撇清关系。不是他没种,而是他儿子实在是太阴险了,连他这个做老爸的都怕被陷害。
“是吗?”他一脸不信。
“是啊……”季南天赶紧扯开话题,转而暧昧地看向丹淳。“对了,你想娶她吧?”
“谁说的?”他不置可否地反问。
“用膝盖想也知道,否则以你的个性,哪会对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这么热心?”他这个儿子无情得很,绝不会做无谓的事。
“你还真了解我呢!”从季可焄的表情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那当然。”说到这个,季南天可骄傲了。三十年的老爸可不是当假的,还不懂得他吗?
“老爸,你最好小心点,可不要乐极生悲呀!”他虽然一脸笑意地提出警告,却让季南天心里直发毛。
“呃……我看我还是先回去好了,你妈在等我的消息……”他这个儿子怎么这么恐怖啊,还是赶快先逃走好了。
“你现在没车,怎么下山?”他唤住苞众人匆匆道别后,急着往外走的父亲。
季南天闻言立即停下疾行的脚步。“呃……”说得也是,他以为会先待在这里一阵子,所以已经把阿忠这回家了。
哇?这可怎么办?
他只好厚起脸皮,回头看着可焄干笑。“儿子啊……呵呵……送我一程吧?”
“送你?”没想到他一听,反倒先问起好处。“这对我有什么好处?”不愧是顶级生意人!
“什么!?你还跟我要好处!?”听听,这是儿子对老爸说的话吗?
可焄无所谓地耸耸肩,好心地提出建议。“要不然你也可以走路下山,就当是做运动吧。”
“你……算了。”季南天举双手投降。“你要我做什么?”碰上这个“奸商”,他这个“老实人”也只好认栽。
“我的事,我会自己处理,不需要旁人多余的『关心』。”
“连家人也不行吗?”干么搞得这么神秘兮兮?真无趣。
“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公布。”他的口气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知道了。”除了答应,他还能说什么呢?要不然真的就得露宿街头了。
“很好。”季可焄点点头,这才说出差点没让季南天跳脚的事。“阿忠在外面等你。”
“阿忠来了,你还骗我没车?”
“若不是我叫他来,他会在这里吗?”季可焄淡淡的反驳立刻戳破季南天的怒气,让他像消了气的皮球,无力地转身。
“我走了……”虽然他跺个脚就足以引起台湾的经济大地震,但在家人面前,他只是个普通人,而且是被亲爱的老婆、子女欺压的可怜人哪。
“季伯伯……”丹淳追上他的步伐,诚心地提出邀约。“您有空的话,一定要再过来坐坐,这里的长辈都很喜欢您呢。”
丹淳不知道自己正是他们父子争执的话题,她还以为他们只是讲话“大声”了一点点,所以很有礼貌地静候一旁,等到他们说话告一段落才开口。
谁知道,她的邀约竟成了季南天“摇摆”的筹码--
“当然,我一定会常常来的。”说话的同时,还挑衅地看看儿子。“这可是主人的亲自邀约喔,我如果拒绝就太不懂得礼数了。”
“你快点回家去吧。”季可焄不悦地想将他赶回家。
“喔--你在吃醋--”季南天像是抓到儿子的把柄一样,笑得乐不可支。
难得可以看到儿子“冰脸”以外的表情,而且还酸味十足,真是赚到了!
“你还不赶快走。”季可焄终于忍不住动手,粗手粗脚地将老爸和他的大笑声“扫”出门外。
看样子,回去一定会被那个臭老爸海亏一顿。算了,难得让老爸逮到机会,就让他发泄一下吧,因为他自己现在比较在意的是,那个胳臂往外弯的“蠢蛋”!
季可焄才转身走回交谊厅,还来不及开口,丹淳就先念了一句。“你不应该对伯父那么凶。”话里有淡淡的指责。
他不怀好意地凑近她。“妳这是在怪我喽?”这可好玩了,他还没兴师问罪,她倒先说起教来了。
除了家人以外,还没人敢跟他说教哩!
“我不是怪你,是在跟你说那样不好。”丹淳一脸认真地解释。
她完全不知道正在捋虎须,可是在场的其它人在看到他爱笑不笑的表情后,立刻敏锐地发现“有人”要遭殃了,赶紧纷纷走避,远离地雷区。
“欸?你们怎么都要走了?连续剧还没演完耶!”不明究理的丹淳还纳闷地召唤那些急着落跑的无情战友。
“别喊了,他们不会回来的。”应该说是“不敢”回来才对。
“为什么?”她还是不了解。“上床时间还没有到啊!”
“他们避难去了。”
“避难?”怎么他越说,她听得越迷糊?“避什么难?”
“我不在国内的这段时间,妳有想我吗?”他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有啊!”她老实地点头承认。
这个回答总算让可焄的脸色稍霁,但听了她下面的解释以后,他的表情又迅速凝结--
“因为这个月的收据已经开好了,你没来就不能交给你啦。”她每个月都会汇整一次资料,将他当月份所捐的金额开立收据,也可以作为年度报税使用。
“就这样?”他的脸已蒙上一层霜。“没有别的原因?”
“什么别的原因?”她还是一脸“浩呆”样。
“比如说……”无预警地,他突然低头吻了她粉女敕女敕的脸颊。“这样。”
出国这两个星期,他才发觉自己竟然无法忍受不能随时见到她的人!
虽然之前也不是天天见面,但只要有那个念头,随时都可以见得到,毕竟两人都在台湾,也都在台北。但是分隔国内外,就另当别论了,除非拥有小叮当的“任意门”。
经过这半个月的“体验”,他终于知道自己已经陷入情网,就连左右手侯新民都看出端倪,当他对着文件视若无睹,或是开会时突然魂不守舍,回神时抬起头来,总可以见到侯新民暧昧地笑着,让他这个当老板的威严尽失。
这些,全都是眼前这个小女人惹的祸,而她竟然一脸无知!
“你……你……”她吓了一大跳,捂着被偷亲的脸颊,往后跳开一大步。“你……”你了好久,却吐不出下一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