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儿,妳也太不象话了,王爷请妳为他的小师妹治病,妳应该看得出他们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私情,居然没来禀告老身!”老太君面色沉沉。
南姑姑连忙寒着脸轻斥女儿,“桑儿,妳太不应该了,枉费姥姥疼妳。”
罗桑儿在肚里吐舌头扮鬼脸,表面上连忙喊冤,“冤枉啊!外婆,您也晓得王爷那张石板脸看不出什么喜怒哀乐,他心里有喜欢的姑娘,谁会知道嘛!我为晚儿姑娘治病时,王爷都规规矩矩的坐在一旁,还有他其它的师弟妹们在一起,看不出有什么异状啊!
“若说有的话,只有一次,前些天在湖心的『冷香亭』夜宴,晚儿姑娘忽然发病昏倒,王爷表现得很紧张,立即抱她回房……可是,当时永真表哥和永倩都在场,我以为永真表哥会告诉您。”
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罗桑儿推得一乾二净,这可是寄人篱下者必学的绝招。
老太君威严的目光扫向金孙。
南永真不以为意道:“女乃女乃,像我这样的贵公子,眼里除了风雅、有才气的解语花,是看不见村姑俗女的。”
罗桑儿好笑道:“就像心月?”
“没错:心月是一美妙的解花语,她安慰了我失意的心灵。”南永真唇边荡出一抹悠悠笑容。“桑儿表妹原也是我心中一朵名花,可惜入了红尘拜师学医,感觉上就俗气了,否则我倒是不介意和妳亲上加亲。”
幸亏老娘逃得快!
“免了,我学不来你的风花雪月,我情愿俗气些。”罗桑儿朝他笑睨了眼,心里可是打定主意,情愿终身不嫁也不嫁给这种无法自立的软脚虾。
老太君心里何尝不明白?但毕竟他是南家唯一嫡亲的血脉。
这话尴尬哪!只能放在心底。
心窝一股莫名的窝囊气,来到唇边成了凉悠悠的叹息。“永真,妾侍是用来照顾你生活起居的高级丫鬟,永远也进不了祠堂。女乃女乃希望你娶一门家世高贵的淑女,生下优秀的子女。
“说到这里,老身更无法谅解无春今朝对老身的忤逆,今日与会的每一位千金可都是名门之后,并且与咱们王府息息相关,他竟然当着众千金的面宣布自己的婚事,究竟置老身于何地?”
“可不是,简直是目无尊长,唯他独尊了。”南永真火上加油道:“而且,前阵子不是传言说皇上有意把镇南王的女儿飞霞郡主许配给他,这可是天大的荣宠,他突然自作主张决定婚事,不怕皇上怪罪下来,祸及全家?”
传言只是传言,他说的好象真的,危言耸听。
老太君的灰眉皱成一团了。“太不象话!太不象话!”
“唉!我才是拥有纯正、高贵血统的南家子孙,迎娶飞霞郡主的人应该是我,却便宜了一个冒牌货!包气人的是,他居然不珍惜。”南永真呕死了。
“老身一定要阻止,他休想乱来!像镇南王那样的亲家,绝不能从指缝中溜走,老身要定了飞霞郡主这个孙媳妇!”
老太婆通常都是很有算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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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内部暗潮汹涌,影响不到被南无春养在深闺的弄晚。
这天,心月做了两样点心要送入“随园”,却被守在竹林口的侍卫拦了下来。
“放肆!你们不知道我是谁吗?”心月在南永真面前可以是千娇百媚、柔情似水,但在下人面前若不摆摆架子,岂不教人看轻了?也枉费她用尽心思使南永真爱上她,图的就是一生一世的富贵。
侍卫半步不让路。“心月姨娘请见谅,王爷有令,属下不得不从。”
“什么心月姨娘?我是心月夫人!”
“是。”却不改口。
心月在南永真居住的“芷园”,命令底下人都须称她是“心月夫人”,南永真也无异议,只是出了“芷园”,才发现这王府是南郡王的王府,生杀大权全掌握在南郡王手里,上至大总管下至小厮,表面上很尊重二公子,但只要二公子的意愿与王爷有所抵触,他们只听王爷的指令。
心月这才发现,南永真除了每月有五百两银子的体己钱,并无一点实权,说穿了他只是一名食客,只是刚好姓南而已。
虽然从南永真不断的自怨自艾中,她弄明白他差一点可以继承王位的遗憾,并且一再强调过去老郡王住的正是“芷园”,在老郡王死后,南无春尚在师门习艺的两年中,他鸠占鹊巢,过过干瘾,后来打定主意要一直住下去,并取得老太君的支持。没想到南无春回来后,二话不说的住进“随园”,南永真为了这点小胜利而得意至今。
“哼!这是他心虚,知道『芷园』本该由『正主儿』入住。”,南永真强调说。
但从风尘中打滚过来的心月,却以现实的角度切入,看穿他的胜利是纸糊的。重要的是南郡王住在哪里,那里便是王府的重地!
南无春住在“随园”,这里便是南郡王府戒备最森严的地方。
丙不其然。
心月以为自己有幸月兑离苦海,嫁一个多情的男人依靠终身,照这情形看来,她突然不那么确定了。
“咦,妳怎么会在这里?”罗桑儿提着药箱走来,正打算去看弄晚。
心月连忙展露温柔婉约的笑容,“表小姐,妳来的正好,我做了两样点心,想送给花姑娘吃,我们一起进去吧!有劳妳为我引见,我真的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天仙绝色可以迷倒南郡王。”
罗桑儿丰姿绰约道:“比我丑一点,也不如妳琴棋书画皆通,不用太好奇。”
“我不能进去吗?她当真丑得见不得人?”
“不是啊!心月姨娘,妳一个已婚妇人没有丈夫陪伴的情况下,怎好进去别的男人住的地方?不但王爷会感到不便,永真表哥也不会高兴吧!”
闭弯抹角的暗讽她不是正经人家的女儿,连妇道都不懂。
“王爷出府去了不是吗?”
“回来了,正走过来呢!”罗桑儿不得不佩服他用情专一,她为弄晚诊治的时间一到,南无春必定在场。
南无春走近,心月更觉得他高大而迫人,俊挺的眉眼冷漠地注视着她,那有如王者般的卓尔气势震慑了她,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赶紧福身见礼,道明来意,但实在说得有些慌乱不稳。
多恼人啊!怎么不是这个男人来妓院呢?她暗叹命薄。
南无春冷沉道:“寒德,收下心月姨娘的点心。”下完指令,便走进竹林小径,罗桑儿跟上。
寒德接过点心,有礼道:“心月姨娘请留步。”走了。
心月跺了跺脚,跑回去向南永真哭诉了。
进入“随园”,自有仆婢洒扫庭园。
南无春随口道:“寒德,把点心赏给下人吃。”
“是,王爷。”寒德止步。
罗桑儿咋舌道:“人家可是亲手要做给晚儿吃的。”
“晚儿不吃来历不明的东西。”南无春没得商量。
“你怕其中有诈?”
“我谅她没那个胆。”
“那你……”
“晚儿不需要跟那种两面三刀的女人应酬。”
“你看出来了?”
“皇宫里多的是那种人,可惜她的段数不够高。”
南无春推开弄晚的卧房门,一颗冷硬的心瞬间变得柔软起来。
躲在寝房内的弄晚正一心一意的裁剪衣料,准备亲手替大师兄缝制衣裳,可是大师兄不喜欢她劳累,害她只好偷偷的做。
唉!大师兄怎么不明白呢?能够为自己所爱的人做些事情,是至高无上的乐趣啊!
“晚儿!”
弄晚吓得跳起来,忙要将剪刀藏到背后,手乱脚乱之间不知是手指不听使唤还是剪刀没合好,锋利的刀面竟滑过她左掌心,划开一道血痕,血忽地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