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非雪心中一动,她没有想过,作梦也没有想过:莫非大师兄喜欢小师妹?
不可能!不可能!大师兄只是同情小师妹,可怜小师妹而已,毕竟,他大了小师妹将近十岁呢!堂堂一位郡王,怎么会看上无家世背景、又体弱多病的小可怜?
阮非雪私心也极爱慕大师兄,又怕惨遭回绝,到时连徐海城的爱意都会变质消失。鱼与熊掌,总要先抓牢一个才好。
她深信自己的美丽少有人及,并且文武双全,努力培养大家闺秀的气质,迷得徐海城神魂颠倒,对她死心塌地。如果没有大师兄的存在就好了,她的心也不会乱,妄想得陇望蜀,飞上高枝。
然而,就有一个南无春存在于天地之间,俊美无俦,威仪天生,身世显赫,武功精湛,轻而易举的将世间男子比了下去,存心教姑娘们爱慕、痴狂。
可叹,没有相等显赫的家世,如何匹配?
但她对大师兄的爱慕、思念有多深呢?大概有一池湖水那么深吧!可怜她必须瞒过所有的人,将一腔爱意封埋在心底,因为自知父母双亡、无依无靠的自己配不上,没那福气当南郡王妃,做小妾又委屈了自己,不如独享徐海城的钟爱来得有尊严。
阮非雪忽然漾起了如蔷薇般娇艳动人的笑,令徐海城和一干师兄弟看得目瞇神迷,纷纷仰慕不已。
这就对了,身子骨极差的花弄晚连徐海城都迷不了,更不可能教南无春着迷。
绝色佳人的自信与自尊不容许条件样样比她差的姑娘贬低。
一时也好,一刻也好,她都不要有输给花弄晚的感觉。只要小可怜一直是个小可怜,她也会是永远的好师姊,一直同情她下去。
因为阮非雪相信,至少她是徐海城眼中唯一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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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回师门三天,花弄晚也躲了他三天,不小心远远瞧见他的身影,立即绕道远行,然后再对自己的良心小小自责一下。
“我怎么可以这么没良心呢?好歹也该对大师兄说一声『谢谢』!”每次都这么自责,但就是鼓不起勇气走到他面前去。
千万、千万不能怪她懦弱胆小又没用,谁教大师兄有着一张冷冷的、严峻的,令人无法亲近的容颜,浑身散发着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使人望而生畏。
今天,她都躲在厨房里料理午膳,等刘妈将菜端到大厅,相信大家都在用膳了,她才有些疲累的想回房歇一会。
“小师妹。”洪钟般沉稳的声音响起,花弄晚被突如其来的一吓,整个人跳了起来。
小径的另一头,南无春健硕的身影,天生的冷峻威仪似泰山压顶,炯炯黑亮的眸子直盯着她,朝她直逼而来。
“大大大师师兄……”既然被叫住了,向天借胆也不敢装作没听见。
风旋过花径,香气袭人。
南无春走近她,凝望着她纤弱的身影,记忆中她总是柔弱非常,身子骨极差,完全不宜练武,只能做些家事,但也不能太劳累。
有着一张柳眉杏眸的美丽面容,十分娇媚可人,奈何佳人有疾。
南无春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只要一想到她,他的心就有些乱。
柔顺无依的小师妹,令他陷入无法自拔的泥沼当中。
他到底该拿她怎么办才好?连一句“大师兄”都可以说得结结巴巴,活像他是阎罗王转世,来要她命似的。
“大大大师师兄……”她的声音又在发抖了,她真的不想这样失礼的,然而,她的胸口扑通扑通地狂跳着,心都快跳出来了。
哎呀哎呀,她今天再不表现得正常些,又要挨师娘数落她没良心了。
南无春只有尽量放轻、放柔了嗓音,实在不想再见到她转身逃走的背影。“小师妹有话慢慢说。”她一直是他心里的惦记。
“大大大师师兄……这些年来……多谢……多谢你……赠药之情……师娘说你……你是我的大恩人……我……我……无以为报……煮些大大大师师兄爱吃的……希望你……你不嫌弃……”终于说完了,她也紧张得快瘫软了身子。
难得大师兄有耐性听完,她好感动喔!
“小师妹。”
“嗯。”她始终盯着脚上的绣花鞋。
“看着我的脸说话,我才能感受到妳的诚意。”
“姑娘家……不可以……盯着男人的脸……”
“妳跟师父说话也是这样子吗?”
“不……不是。”
“妳也不敢看着二师弟、三师弟的脸说话?”
“没……没有。”
“那妳是怕我啰?妳说我是妳的大恩人,对恩人没道理这么害怕吧!”
花弄晚微微一愣。也对,大师兄不曾伤害过她一点,甚至还每年送来贵如黄金的百年老蔘与其它药材,延续了她的寿命,那她到底怕他什么呢?
她抬起迷惑的小脸蛋,感觉自己的呼吸凝住了。南无春的神情不再冷然,嘴角坚毅的线条似乎软化了一点点,脸上有种温和的柔情。
“一直被妳讨厌、害怕着,我都不知如何是好。”
他说的真切,她听得揪心。
她连忙道:“我没有……没有讨厌大师兄……只是……”只是他以前帮她喂药时也太凶神恶煞了些,病弱的少女没有被他吓得昏死过去,已是硬撑着了。
说到底,是她不好,不知好歹。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这次是羞愧得把头低下去。
“小师妹。”他阻止她再自责下去。
“啊?”
“一道去大厅用膳。”
难不成大师兄是特地来邀她一起用膳?好意外喔!
“可是……我不太饿。”老实说,光吸油烟就饱了。
“走吧!”
南无春不容人拒绝的率先走向大厅,花弄晚不敢落跑,乖乖跟随。
大厅外,阮非雪出来探望,一见他便笑得比花还美。“大师兄上哪儿去了?师父、师娘都在等你用膳呢!”见他身后跟着花弄晚,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拉着弄晚的手走进大厅,扬声笑道:“大师兄好本事呢!小师妹躲了他三天,到底给大师兄揪出来了。”
花弄晚一脸通红,当场被人戳破心事,使她更对不起大师兄了。
南无春看了阮非雪一眼,眼神有点复杂,但决定置之不理,拱手向徐岩、曲凤告罪道:“无春来迟,有劳师父、师娘久候,十分对不住。”
“咱们情同父子,毋需多礼,快坐下。”徐岩慈祥道。
“晚儿,过来师娘身边坐。”曲凤倒很高兴花弄晚肯与南无春讲和。
弄晚顺从的在曲凤身旁落坐,曲凤马上为她布菜,笑道:“妳忙了一上午,自己也要多吃一点。无春啊!这一大桌子菜可是晚儿巧手烹煮、细心调味的,她一直很感激你多年赠药之情。”
“区区小事,不用放在心上,况且,那是徒儿孝敬师父、师娘的,小师妹毋需挂虑。”南无春心情愉快的尝遍每一道菜,真的都好合他的胃口,小师妹一直记得他的口味,每年来都能吃到很棒的菜色。
弄晚终于能够放松心情的吃饭,吃了小半碗便吃不下。
南无春看了直皱眉。“小师妹,把妳碗里的东西吃完!”每天都吃这么少,身体怎么会好?
不悦的口吻,命令的语句,弄晚好委屈的数着碗中的饭粒:老天爷啊!大师兄到底要住几天哪?堂堂一位王爷应该很忙的好吗?
“小师妹,需不需要大师兄像灌妳汤药一样的把饭塞进妳嘴里?”
没听见,没听见,曲凤装作没听见,谁也不帮。阮非雪等人则在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