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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其实不简单 第7页

作者:谢上薰

啊!她不愿见他如此,她会死不瞑目。

“大还……丹……”

然后,她陷入昏沉沉的睡梦里,无知无觉了。

甭灯独影,一室清冷悲凉。

同样的夜,同样的背景,换了一种心情,竟凄凉悱恻,悲切莫名。

宝宝一息尚存,然而她的魂魄正飞荡飘扬在生死桥上吧!卫紫衣形容惨戚,心伤肠断。他的宝宝怎会遭此横祸?为了她天生体弱气虚,他花费无数的精神与金钱才使得她今年健旺犹胜往年,正暗自庆幸,打算等过几天他把社务处理妥当,交代给大领主展熹负责,便要带着她去游山玩水。这不打紧,可怜的宝宝气息奄奄的躺在病床上,她可能活下去吗?她有再活蹦乱跳的一天吗?

最使他痛恨的,莫过于有人损害了宝宝的健康,甚至威胁到她的生命。

“庄月色啊庄月色,算你狠!”他的下颚显得非常坚毅不屈,线条分明的双唇充满了冷峻和魅力,有不达目的誓不甘休的惊人狠劲。“若是不教你付出十倍的代价,卫紫衣三个字让你倒过来写!”

解毒丹只能暂时解毒,显然破不了水金蛇的剧毒,卫紫衣念念不忘宝宝最后的一句话:“大还……丹……”然而,嵩山少林寺太远了,宝宝支撑得到那时候吗?他尚抱着一线希望,或许庄月色身上有解药。

她没能逃出山门,如今正在刑堂里由阴离魂逼供,卫紫衣有言在先:“绝不能教她死了,那太便宜了她!”这狠毒的女人明显有计划来行凶,扮出古怪的癖性来松懈他们的警觉心,以预藏的小金蛇夺人性命,她一定算准了宝宝的好奇心旺盛,再加以言语的诱导,宝宝定会打开木盒来瞧瞧。若非他一时心神不宁,及时喊了一句,只怕小金蛇咬中的不是宝宝的手腕,而是颈项,毒发攻脑,非立即丧命不可。

为什么?宝宝与她无冤无仇——如果她的原始目标是他或在场某一人,也没道理,她与“金龙江”并无瓜葛,为何设下此毒计?

他的一对黑眼睛显得冰冷,几近于冻结。

没有人能伤害宝宝而不付出代价,绝对没有!

“我太大意了!竟然让宝宝在我的视线之内惨遭蛇吻,我还配当她的大哥吗?万一一一果真有万一,我也活不下去。”他看着床上尚余一口气的宝宝,深深自责,就像千刀万剑同时戳进他的心脏,无力再苟活。“啊,宝宝是怕寂寞的,无论生死,我都要陪伴她的身边,不使她孤独、害怕。”

一朝心意已决,反而能够心平气和面对横亘于眼前的苦难。

虽然她是那么顽皮、有时又很没规矩的闹出荒唐事的一个小可爱,却是他心中的至宝,对她的深情至爱,早已落入他的骨血而不可分离。

“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这挚情,无需对人诉说

小棒头悄悄地来到了身后。“启禀魁首,三位领主和大执法求见。”

卫紫衣没有理会她,只关注的凝视床上的人儿,直到确定她此时还没有生命危险,这才说一名:“小心伺候小姐,有任何状况立即来通报。”

小棒头答应了,领着两个小丫头寸步不离的守在榻旁。

楼下的花厅,有四个男人正在等待他出面,若非情况特别,平日他们绝不敢踏进“忘忧园”一步,犯了大当家的忌讳。

“如何,有解药吗?”他冷静地问。

阴离魂几乎不敢正视他,身为大执法,头一次栽在一名弱女子手上,逼问不出什么重要情报,简直羞愧得抬不起头来。

他明白了。“这倒也是意料中的事。”若有所失地呢喃着。

“魁首,”席如秀真担心他会受不了打击,努力出主意:“那女人似乎抱着必死之决心,不论如何刑求,一个字也不吐。我说大当家,事到如今,只有去求悟心大师赐予大还丹救宝宝的性命,我相信悟心大师一定肯的。”

“对,对!”张子丹附和。“虎毒不食子,况且宝宝是他一手带大的,情同父女,大师必不会袖手旁观,忍心教她丧命。”

展熹思虑得周到些。“坏就坏在路途遥远,千里车马颠簸劳顿,宝宝可受得了?能不能支撑到少室山下?”

这可说中了卫紫衣的心病,却也没其他路可走,叹息道:“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总得试一试。”众人无言。他思索了好一会儿,断然道:“展熹留守总坛坐镇,子丹命人以飞鸽传书各分堂待命,准备快马、药品、银两应付一路所需,另外你和展熹一起统领帮务。如秀随我南下,帮忙调度人马。离魂小心看好庄月色,不能使她有机会自尽,然后等我的消息,要杀要留看宝宝的身体状况。”

群雄—一答应了,心里都有数,庄月色即使侥幸不死也剩半条命了。当然没人同情她,太可恨了,谁不好欺,欺到他们头上来,真当“金龙社”全是些心慈手软、任人捏圆搓扁的蹩脚货?毒害他们疼爱在心的宝宝,使宝宝的魂魄在生死边缘徘徊,比在他们脸上抹粪更加不可饶恕。

不过,有一个小问题可教群雄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就是:宝宝溜出去大闹江湖、惹是生非的时候,着似危险,其实倒楣的全是别人,她大小姐平安的很:怎么今朝在家里修身养性,反倒“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没道理,可不是?可是它偏偏发生了。

雨哗啦哗啦下个不停,路面淹没在雨水中。

两匹马拖着一辆大马车,往南方快步驰去,车声辘辘,马蹄嗒嗒地响着,两个大车轮溅起成团的泥浆。车厢里布置了一个很舒适的睡窝,让宝宝躺在上面而不感觉到路面的颠簸,她极少醒来,即使有动静也只是一阵痛楚的呢喃而已,任由小棒头和另一名侍女小萱照料,而她们的心情也和湿漉漉的大地一样忧郁。

马车前后有六匹快马护驾,马上健儿在滂论大雨中赶路,自有说不出的苦楚。然则,一想到倾盆大雨怎么也淋不到睡在马车里的宝宝,呼啸的风雨吹打不了宝宝娇弱的躯体,卫紫衣感到几许安慰。

“未晚先投宿,难鸣早看天”是行旅者必须奉行的法则,尤其在这种坏天气下,露宿郊外无疑是头壳坏掉了。

为了赶路,他们沿着运河南下,到了故城转换车马,今朝来到平乡,早有探子先行,安排好住宿的客店,备下茶饭、汤以及喂牲口的水和饲料。

夜幕笼罩大地,掌灯时分大而雨已转为零零细雨,布满繁星的天空,一轮明月含羞地露了脸,仿佛刚被风雨吹醒,有点儿朦朦胧胧的犹带睡意。

这家古色古香的“悦来客栈”原是一名富商的大宅院,家道中落后卖给人改成客栈,经营者是一对母女,说来少见,不过别有一股家庭风味,挺温馨的感觉,恰能安抚出外人寂寥落寞的心境,尤其在落雨的夜里,一壶暖酒、两碟热菜,尽扫愁郁。

卫紫衣一行人包下东跨院,出手阔绰,引动女掌柜姬大娘亲自来问候,知晓有病人,还叫她闺女姬美绢帮忙服侍沐浴包衣,卫紫衣暗暗称许。

夜里非常清凉,门窗都打开了,清净舒爽的空气洗去一身疲倦,于是,精神重新振作了,胃口也大开了。饱尝姜辣腐皮鸡丝、醉虾、香蒸栗子鸭、肉脯、炒三鲜。清炖鲤鱼汤的美味,饱足地透出一口气,再慢慢地饮酒。

姬大娘望着空碗盘,舒心地笑了:“客倌还需要些什么?”

卫紫衣摇了摇头;随行的季大夫起身去熬药;石蟹勤快的去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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