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了,你喜欢律己严明的男人是不?有一个最佳的人选你一定会喜欢。”
龙湖想到北方的好友,外貌俊朗讨女人欢心,其实性格端肃凛然教女人畏惧的北地一枭雄。他心想,若能将“秦要命”推销给燕无极当老婆,她一定要不了燕无极的命,日子久了非得改变自己不可;如若不然,把她远嫁到北方去,他在江南就可以逍遥自在,高枕无忧了。
当下,他把燕无极形容成天上少有、地上只一个的最佳夫婿人选,将药儿的心说活了,兴匆匆的不辞千里随他来到河北。
苦只苦了龙湖,成了她的跟班、保镖兼钱庄,任由她予取予求,因为聪明绝顶的“秦要命”捉住了他最大的弱点:“不答应?好,我决定嫁给你!”天啊,饶了他吧!忍耐,忍耐,赶紧设法将她推销出去,一劳永逸,他就解月兑了。
他只担心,燕无极肯牺牲下半辈子的幸福来拯救他吗?
不管如何,他总是心存一线希望的。
假使他知道,有个慧眼识英雄的老人,比他抢先一步的“骗婚”成功,将自己的宝贝女儿软送硬塞地送入燕无极的怀抱中,在半个月前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他非捶胸顿足不可。
燕无极迎娶汾阳郭家的大小姐,乃是无人不知的大消息,龙湖居然不知道?不是他的消息太不灵通,而是他刻意避开熟眼的人,以免被老爹和师父邀回去成亲。
来到当阳岭下的当阳镇,一个极为繁荣的大市镇,许多商号都标示着“燕”字。
秦药儿刻意选了这家不大不小、跟燕门堡无关的饭铺子,直上二楼,要了一桌最好的酒菜,不客气的花龙师兄的钱。
龙湖叹道:“我看不把你嫁给燕兄也不行了,至少他养得起你。”
“我平常不这么浪费的。”药儿大咬鱼月复内塞满糯米、莲子、香料的脆皮鱼,赞道:“北方菜也蛮好吃的,师兄,别客气,尽避吃!”
他不在乎花钱,只想知道:“为什么你花我的钱这么大方?”
“我一想到你在江南风流快活的时候,花在风尘女子身上的银子如流水,一晚上的消费就够我十天半个月好吃好喝的,我干嘛替你省钱!”
“她们好歹服侍得我十分快活,我花钱花得心甘情愿,你呢?你能为我做什么?”他看她有什么话说。
“我救了你一命耶!”秦药儿杏眼圆睁,对他的不通气摇摇头,好象她是一个不知感恩的笨蛋。“你说,如果我嫁给你,你情愿死了痛快生!现在我决定不嫁你啦,不等于放了你性命吗?我对你这么好,你花点钱算什么。”
原来他当了冤大头,还要感谢她的大恩大德。
龙湖不得不佩服她,将她许配给燕无极或许是一件好事,凭她的性情和手腕准能帮助丈夫将生意发扬光大。
“用过饭,立刻上燕门堡。”他要速战速决。
“别急,先打听清楚燕无极的人品高下再说。”
“师兄保证的,你还不放心?”他有点怀疑:“看你一路上游山玩水,一点也不急着找对象,你是不是又在骗人?根本没有婚约对不对?”
“我着急什么?你怕娶我,我可不怕嫁给你,应该着急烦恼的人是你而不是我。”她说完哼了一声。
“你不在乎嫁给我?”龙湖出乎意料之外。
“其实师兄虽然了点,到底也是响叮当的人物,嫁给你不至辱没我的身分。”秦药儿眨眨眼,平静地说:“你怀疑我骗人的话,咱们马上回转江南,说不定你爹和我爹已经谈定婚事,就等咱们现身了。”
不,只要有一丁点可能性,他都要避免。“我从来不知道,你偷偷喜欢我呢!”他不免沾沾自喜。
“你除了,还有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毛病,真糟。”她瞧他的眼光似在看着一双害虫。
“你不喜欢我还说要嫁我?”
“我只说我不怕嫁给你!你敢娶我,我就敢嫁你。其它女人或许拿一个风流老公无可奈何,在世人以‘贤淑’的大帽子扣压下,眼泪只好住肚里流;而我,起码有三十种法子治你,你要风流之前最好三思而后行。”
龙湖感到好笑。“你说一个让我听听。”
药儿眼珠子一转,笑道:“一种是‘贤慧法’:今天晚上你去找哪个女人,明天我立刻把她买下来给你作妾,你爱玩女人嘛,你玩几个我就买几个,买得你倾家荡产,一屋子全是女人,看你养得起养不起?”
“这招狠!我怕怕。你最好去嫁燕无极,他不玩女人,不用担心‘燕门堡’给你玩完了,最后只好改行开妓院。”
“为什么?”
“屋子全是女人啊!”
药儿也笑了,觉得自己真聪明,想出这么绝的法子。
“你笑起来真好看呀,小师妹。”龙湖难得摆出正经八百的面孔。“其实我所认识的姑娘里,你是最好看的一个,只要你把性子改一改,温柔些,乖巧些,别再玩这种整死人不偿命的游戏,我保证全天下的男人有一半会跪下来向你求婚。”
“只有一半?”
“另一半的男人娶亲啦!”
她噗哧笑出来。“你也会跪下来向我求婚吗n·”“我是你的师兄,例外。”
“既然你例外,一点也不想娶我,那我也不必在你面前装温柔、装乖巧,让你有幸目睹本姑娘的庐山真面目不好吗?”
“你可以拿我当作练习温柔的对象,免得到时候在燕无极面前露出马脚,把这么好的丈夫人选吓跑了。”
“他胆子这么小,还配称枭雄?”
龙湖简直没办法了,他从来不曾在嘴皮子上门赢她。
老天爷在干什么?把女人生得这么聪明、善辩、鬼计多端!他不胜歉歉地想着,若是全天下的女人都像窑里的姑娘那么善解人意,对男人百依百顺,天下早太平了。
幸亏这世上只有一个“秦要命”,再多几个,男人可没地方混了!
龙湖正自感叹,目光突然被一个正走上二楼的客人吸引住。那是一位少年书生,眉清目秀,气度雍容,不是宦门公子也是富家子弟,但他注意的不是他的身分,而是觉得他很像一位故人。那少年看也没看他一眼,坐到临窗的座位。
“难道我认错了?”他心中纳闷。“两年多快三年了,他的样子长大许多,气质也变得沉称,一脸的书卷味,不再是活蹦乱跳的小伙子了,但五官仍是原来的模样,没道理装作不认识啊!还是我变化太剧,他认不出我来?”
秦药儿也在注意他,她没见过这么像书生的书生。
“师妹……限,师妹,你别失魂了。”龙湖连叫了几声都没反应,不知怎地,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从来不肯以“崇拜”的眼神看他一次。
“师兄,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书生就长这副模样,‘胸有文章气自华’果真不虚,看起来就不像你们这些粗人。”
“百无一用是书生,吃里扒外是师妹。”
“给人说中弱点就生气,没风度。”
“我对你就因为太讲风度,才让你没大没小,爬到我头上来。”
“你的头又不是泰山、嵩山,求我爬我还不要爬呢!”
龙湖瞪她一眼,改变话题问她:“说正经的,咱们分别两年多没见,你是不是第一眼就已认出我是师兄?”
“废话!又不是二岁小孩,两年没见已变一个样。”
“这就奇怪了。”龙湖狐疑的把目光射向窗口的少年,决定试一试,唤道:
“郭铁诺郭兄弟,好久不见,别来可好?”
那少年正是郭铁诺,听得有人叫他,立即回头,却没一个认识的人,正奇怪呢,龙湖已兴匆匆的走过来,半骂半笑的一掌怕在他肩头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