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世界?”桑寄民怒视二弟:“你有四个儿子,却没一个肯为我们父亲所创下的基业贡献自己的一生!可怜我只有一个儿子,身体却不是很好,不能过分劳累,你们想害他英年早逝吗?寄薇的女儿又还小……”
桑寄生明白他在借题发作,并不理会。
“大伯!”桑小鲽一本正经的说:“我去。过两天我就去公司向你报到。”
“你──”桑寄民没想事情这么顺利。
“除了我,好像也没有别人了。”桑小鲽似乎早有心理准备,坦然说:“大哥要念医学系时,就把从商的重任转移给二哥,二哥自认志趣不合,又移交给三哥,结果三哥说他不耐烦坐办公桌,又赖给了我。谁教我最小呢,我只有接受!”他说着握住紫苏的手,又笑说:“我不像三位哥哥很早即决定自己将来要走的路,念哪一系对我都没有差别,也不觉得念商讨厌,我想这一行大概还适合我吧!而且,从小我就打定主意要跟紫苏结婚,并且要给她一个舒适的生活环境,让她不用为家计烦恼,尽情去画画、写小说,做生意是我所能选择的最好一条路。”
“我说过我不要你为了我而牺牲你的兴趣!”紫苏微蹙眉,“你这样会使我有心理压力,你知道吗?”
“不只是为你,更为我自己。我需要肯定自己的价值!”桑小鲽安慰她,“我是成年人,明白自己在做什么,若非对从商有点兴趣,怎么也不敢加入桑氏企业,而你,是在后面推动我的那只手,令我渴望做一个真正的大男人。”
“你本来就是男人,我早知道啦!”
他捏捏她的小鼻子,“你上次还说我是大男孩。”
“记忆力那么好干嘛!”紫苏的表情严肃,“你想做就去做,我会支持你。只希望你能够从工作中得到快乐,才不致有后悔的时候。”
“我就等你这句话。”
桑小鲽毫不顾忌的当众亲吻她面颊,脸红的反而是紫苏。
“大伯,姑姑,你们欢迎我加入吗?”
“我当然欢迎。”桑寄民笑开怀。
“可是,你原先的工作呢?”
“知道今晚你们会来,我已辞职了。”
“小鲽,这非儿戏,一旦你加入就注定了这一生必须辛勤努力的工作,你不能三天两头没兴趣就说不干了。”桑寄薇丑话说在前头。
“我最喜欢需要努力的事。”他的眼睛愉快的闪动着,“再怎么困难也难不过我追紫苏妹妹的辛苦吧!”
“别又扯上我!”紫苏在桌下踢了他一脚。
“哇──”他故意大声哀嚎,苦着脸叫:“痛死我啦!你又欺负我!”
“这么痛吗?对不起!我好心疼哟,帮你揉一揉哦!”她的手往他大腿上一模,狠狠掐了他一把,脸上仍带着魅人的微笑。
桑小鲽霎时龇牙咧嘴,表情痛楚,却不敢再喊痛了。
第八章
庭园里的冬菊开花了,其色韵幽美,其品味清悠,旋舞冬的激情。
紫苏不舍错过这股典雅幽情,搬出颜料,即兴写生。
她画过人物、山水、动物、虫鸟、花卉,特别喜欢画花;拜师习得油彩、版画、水彩,最爱使用水彩,因为下笔容易,材料也简单,随时想画就画。
“紫苏,”还幽上楼来,“休息一下,吃点水果。”
紫苏不发一言,聚精会神画完最后一笔,看看满意了,把彩笔扔进小水桶内,月兑下沾了不少色料的罩袍,走过来。
“二嫂,下次我作画时,拜托别跟我说话。”
“好啦!”人门不久的还幽总是处处小心。
“对不起,我在工作时简直恶形恶状,你别理我好了。”她以歉然神情看着新嫂子,又自个儿笑了起来。“难怪比目鱼说我不适合外出上班,省得气死那位可怜的老板。”
于还幽秀秀气气的笑。“比目鱼又没回来吃晚饭,工作愈来愈忙,你很不习惯对不对?妳吃得比以前少了。”
“瘦一点也好,冬天穿厚衣上相。”
“嘴硬啊妳!”
紫苏也不否认,叉一块苹果慢慢咬着。
“以前被他粘得很烦,如今订了婚──”左手举到眼前观赏,小巧的钻石戒指很配她纤细的手指,以圆拱形细钻与切割细腻的T钻来烘托戒心那颗白钻,钻石不大,才四万多,是桑小鲽自己存钱买的,意义不同。“反而好像疏远了。”
“他总是男人嘛!男人若没有一份属于自己的事业,教他怎挺得直腰杆?你也不希望自己未来的另一半是个没出息的男人是不?他刚进入一个新的领域,头一、两年必然要花许多心血在工作上,打基础嘛,不苦下工夫很难稳得住脚。”
“二嫂毕竟在社会上历练过,说得头头是道,教我不心服也难。”
于还幽适切的笑。婚前她已辞去工作,专心到世轩的事务所帮忙,结婚后更是同进同出,恩爱逾恒。
桑小鲽和袁紫苏也喜气洋洋的订了婚,他还说:“我就是要把你的心订下来后才敢进桑氏企业,要不然以后工作较忙,没时间看紧你,你不晓得又飙向哪里去!到时我怎么办?我这么爱你,失恋多可怜。”他愈来愈厚颜敢讲,而且一逮着机会就抱她、亲她。
甜蜜的滋味尚未尝够,他的工作就愈来愈忙了,这固然可看成他表现不错,公司才敢把重要的工作交给他,但另一方面,身为未婚妻的她也太可怜了吧!
“我要自力救济!”她这么决定。
是晚沐浴后,她坐在比目鱼房里等他下班,心想入睡前总该见一面。
灰绿与乳白共组的卧房,舒服温暖,在晕黄灯光下,一张俏皮可爱的沙发摇椅很吸引人想坐上去,从CD架上挑一张抒情音乐放进一旁的音响中放送,同时注意到音响旁摆了一些日文会话的教本和录音带。
“比目鱼什么时候开始对日文有兴趣?”她奇怪,拿起一本翻阅,完全看不懂,若是英文她还能半猜半懂,日文则像一堆蝌蚪文,看得她昏昏欲睡。
轻柔的音乐对她好似催眠曲,打了老大一个呵欠,把脚抬到脚凳上,决定边睡边等他回来,一举两得,只有聪明人才想得出来的主意!
半小时后,桑小鲽踏进卧房,瞧见这一幕,不由胸中柔情荡漾。他明白最近有点忽略她,新的工作带给他很大的心理压力,难免顾此失彼,只有一件事是无庸置喙的──他爱她!无可救药的爱上这个集美貌、性灵与智慧于一身的女人,她那么耀眼而且特殊,为了永远把她留在身边,他鞭策自己努力以配得上她。
桑小鲽爱怜的模模她的女敕脸,她没醒,他决定不叫醒她,自顾去洗掉一身尘埃,然后回房,小心抱起她──多亏他常陪她运动,才有力气抱起自己心爱的女人──把她放在床上,深怜蜜爱的吻着。紫苏在他抱她时已然醒来,一声不哼,只是惊奇的瞪着他,双眼睁得好大,看着他拂开她脸上几根发丝,身体向前弯,然后紧紧抱住了她,嘴唇搜寻着她的,在他的吻下,她的嘴唇非常柔软,除了销魂蚀骨的感觉还是蚀骨销魂。
可是,噢,老天!他想干什么?
她感觉自己似已溶化在他的怀中,他却似仍不满足,双唇往下移,一种从未有过的、因刺激而起的战栗通过她全身,那样的醉人,那样的缱绻,可是未免太……
她努力把他推开,“不!不行!”她叫着:“你……别这样。”慌忙坐起身,扣好被他解开的几颗扣子,低垂着眼不敢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