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盼吓了一跳,缩回手,小声道:“你说什么啊?”心头有如小鹿乱撞。
“结婚,你和我。你不愿意吗?”雨晨忧郁的说。
“太突然了,以前也不见你有这个意思。”
“我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做下决定,我不能冒险让你被卓允笙抢走。你知道吗?你住在他家,我好嫉妒。”
“我并不是受他之邀,何况我曾拒绝他的求婚,他不可能再对我有感情。”盼盼以常理度测,为自己开月兑。
“那你呢?也许这些天你发现了他的长处也说不定。”
“那又如何?”
“你有可能改变主意,喜欢上他啊?!”
若不是雨晨的语气带酸夹醋,盼盼真会生气了。
“你当我见一个喜欢一个吗?在他家,我常常想着你,无暇去注意他。”她没提过允笙生病的事,如今尚在静养,睡眠时间很长,一天难得见上一面。但这与雨晨无关,不便拿来搬弄。
“我还是不放心,最好的方法就是我们结婚。”雨晨心中虽感歉疚,求婚的话终要说出口。
“太快了。雨晨,我提早搬回舅舅家,让你安心好不好?”
“为什么要拒绝我的求婚,盼盼?”
“我不是拒绝,我也很高兴,但是,我……我总觉得你并没有让我真正了解你。”盼盼困难的说:“雨晨,你有稳定的工作和收入吗?”
“天啊!在这当口你还这般现实?”
“你怎能这么说呢?餐风露宿的生活可不浪漫。”
“凭我的家世、我的学问,还怕我养不活你吗?”
“可是你不是跟家里不合吗?”
“不管怎样,我总是秦家的一分子,少不了我一份财产,我保你一生衣食无忧。”雨晨焦虑的大开支票。
盼盼听了不免有些反感,雨晨的态度一反平时潇洒从容,不像在求婚,说“逼婚”倒有七八分相仿佛。她双眸深处好像有东西要射过去似的,集中于雨晨微微皱起的额头上,细柔的声音变得严肃:“雨晨,你向我求婚不是只为了我住在卓家吧?还有我不知道的因素是不是?你向女孩子求婚,却没有一点兴奋的样子,反而显得情绪很混乱。”
“你没读过心理学,懂得什么心理分析?”他的声音是粗暴的低语。
她昂起下巴注视他。“我是没受过高深的学术薰陶,但你现在的表现一点也不像有学问的人。”
雨晨紧张的咽了口气。“我道歉,盼盼,我……我很紧张,我受不了你的拒绝,我没有求婚的经验。”
她绽开笑靥。“你不需要如此,真的,我别无二心,你是我第一个男朋友,相信也是最后一个。但结婚太早了,我还有许多事没做,我才二十岁。”
“但我已经三十一岁了。”他单刀直入地开口。
盼盼若无其事的说:“你不像会在乎年纪的人。”
“我母亲在乎,尤其我弟先娶在前,使她非常不快。”
盼盼不语。
“我必须结婚,而你是我唯一愿意娶的女孩。”
“你母亲逼你成亲,所以你来向我求婚。”她柔声问。
雨晨涩涩地承认。
盼盼突然忆起一个月面也有个人向她求婚,奉的也是父命,只不同,那个人附带上一个字:“爱”,过了一个月后的今天,又有人提结婚之事,这次奉的是母命,盼盼她等待复等待,对方始终没开口说一句:“我爱你!”
雨晨拿出出一枚钻戒,拉起盼盼的小手。
“让我为你套上它,你就是我的,我们一星期内结婚。”
盼盼不禁一阵畏缩。“不,让我仔细想想。”
“难道你不爱我吗?”
她追问:“你爱我吗?”
他停了一下,忙道:“当然,要不怎肯套上结婚枷锁。”
盼盼见戒指便要套上自己的无名指,宝石璀璨之光华乃她此生首见,耀眼夺目,扣人心弦,但她实在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尚且父母那边没见过雨晨呢?只犹豫一下,盼盼缩回触及钻戒的手。
她温婉的说:“请给我两年的时间,在这之前我不想谈结婚的事。”
“两年?”念及母亲的威胁,自己幸福全在此一系的当口还听到这两个字,秦雨晨怒火直冒,强自忍耐,才不发作。
“我怀疑,”他以心理专家的口吻说:“你是习惯性的拒绝求婚者,因为对方条件太好,你自觉难以相提并论,自觉不相配,所以怯于接受。”
盼盼眼中的光芒霎时黯淡下来,她怎么也没想到雨晨有一张刀子口,一番冷言冷语出自他口比他人骂她更教她伤心。泪水盈上眼眶,但她迅速眨掉。
“雨晨,你真的那么想吗?”
“你拒绝了我的求婚,教我何以自处?又要我怎样想你呢?”
“那我呢?你从不为我想吗?”盼盼忧伤的站起身,“今天我们是谈不下去了。很抱歉,我还要回去上班。”
雨晨还犹豫着要不要追上去,她却已消失在人群中。
***
街上人往人来,匆忙一如平日,盼盼却感到陌生,她觉得好冷,冷得似乎无法再恢复温暖,她的头像要爆裂一般的痛起来,她从小便不大受得无,受了气若往心上搁便常要犯头疼。不知何去何从的感觉使脑子乱成一团,更加深难受的程度,在斑马路前徘徊一会,还是没勇气跨前一步,招了计程车坐回卓府。
总算还记得要知会沈莹,打完电话,直往房间走,她只想躺下来好好睡一觉,等头不疼了再考虑其他的事吧!
允笙正从其书房走出来,周沐蕾跟在后面,低唤道:“总经理,你还是多躺两天,这些事我会……”
“我已经没事了,谁也别想再叫我大白天躺在床上。”允笙为自己穿上西装,一转眼瞧见盼盼,便走过来问:“你回来得好早,下午休息吗?”
“你可以上班了吗?”她答非所问。
“我觉得很好。”
他向她微微一笑,模样儿甚是温柔。盼盼见到这笑容,一股暖意流过心底,气恼消了大半,登时舒服多了。
“你气色不太好,有什么困难吗?”
“没有,只是头疼,回来睡一下就好了。”盼盼喃喃说着,走进房里,关上门。
允笙下楼找到罗婉心:“盼盼人不舒服,请陈大夫来看看。”
罗婉心即刻打电话。
周沐蕾上了允笙的车,忍不住问道:“那位小姐是你家什么人,你们都好关心她。”
“我父亲的贵客。”
“亲戚吗?”
“不是。她家里的人出国未返,父亲接她小住几天。”
周沐蕾不敢多问,允笙不想深谈的表情她看得出来。
在高雄,允笙病重那期间,周沐蕾感觉与他好亲近,一回到台北,不但距离拉长,允笙待她也不似往常热络,更连一句“谢谢”也没有。
到了公司,一投入工作,允笙更不当她是女人看待,一直忙利六点,允笙才邀她吃饭,说要谢谢她在高雄辛苦照顾之惠,虽然她做得不太对,惹得卓彧很生气,但那是另一回事,她服侍过他总是事实。
周沐蕾满心期待,着意展现出女人的风情,允笙饱餐秀色,笑嘻嘻的和她谈天说地,气氛真好,沐蕾心想他就要开口要求更进一步了,竭力维持自己的尊严,苦思推托之辞,谁知道允笙看看手表,说道:“不早了,回去吧!”
周沐蕾一看还不到九点,当然不乐意便这么散了,但既要允笙当她是求之不得的淑女,就得有淑女样子,强抑不满,谢了他今晚的招待。
回家后,知道盼盼服药后睡得很沉,晚餐也没吃,允笙要厨房准备一下,他回房冲了澡,洗去一身市侩味,亲自端了点心要接她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