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东,她不敢往西;他想笑,她绝不让他看到哭泣。这样的委曲求全,全都只是为了能跟他在一起。
她觉得好累……好累:
“宁静!”身后传来低沉的呼唤,宁静回过身去,却是好久不见的柯绍元。
自从她和溥君颉交往后,便减少与柯绍元见面的时间。在宁静的观念里,自己既然跟了博君颉,就不该再和别的男人来往。
即使对方只是普通朋友,她还是想避免不必要的误会。
“妳瘦了。”柯绍元看着她,眸中满是不舍与怜惜。“溥君颉对妳不好吗?”
“不!”宁静急忙否认。“君颉对我很好,我们很快乐。”
“既然如此,妳为什么会消瘦?恋爱中的人不该都是幸福快乐的吗?我却只在妳脸上看到憔悴!”
那天杀的溥君颉,究竟对宁静做了什么?她不但没有恋爱中的容光焕发、神采飞扬,反而愁眉苦脸,神色凄惶。
若不是以为溥君颉能给宁静幸福、让她快乐,他怎么样都不会放弃宁静。可瞧瞧溥君颉把她弄成什么样子了?
他真后悔自己没有极力争取宁静,才害她变成现在这副可怜的模样。
“我很好,真的。”宁静极力露出笑容,让自己看起来有元气些。“我只是最近身体不舒服,所以才不常笑,其实我没事的。”
“身体不舒服?那妳有看医生吗?”柯绍元十分焦急。
“没什么大毛病,只是容易头晕,女孩子通常会有的毛病,你不用担心了。”低头看看腕上的表,溥君颉按健的时间快到了,她得赶快过去才行。
“对了,绍元你怎么也来医院?”
一直到现在,柯绍元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只见他脸色一沉没好气地说:“我是来找溥君颉的。”
“你来找君颉……”宁静微微一愣。“有什么事情?”
只见柯绍元摇摇手中的信件,脸上带着奇特的表情,似乎掺杂着期待、痛恨、希冀、害怕等各种复杂的情绪。
“比赛通知书,由于溥君颉延后比赛的关系,现在行程安排有变动。”
望着宁静迷惘的脸,柯绍元干脆直接告诉她。
“溥君颉的下一场对手——是我。”
“你?”宁静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为什么?”
都是为了妳啊!傻女孩
柯绍元在心里吶喊,然而表面上仍不动声色。“因为原先排定的选手出国比赛去了,所以我便自告奋勇,打算重披战甲,上场与溥君颉一较高下。”
“但体协怎么肯呢?”
“因为我和溥君颉当年在国内,可以称得上是』网坛双雄』,他转入职网最后一场比赛也是跟我打的,光这一点就非常有噱头,再加上体协也真是找不到够格的选手上场,所以自然答应换我上阵。”
他注意到宁静紧锁的双眉。“怎么?不愿意见我们再度交手?怕他输?”
一句“怎么可能”差点要冲口而出,可为了避免伤害柯绍元,宁静故意装出欢喜的模样。“不,我相信这一定是场精采的比赛,无论谁输谁赢都值得一看。”
“妳也觉得我会胜利?”没想到宁静竟对自己这么有信心,柯绍元大感振奋。
“网球场上,任何人都有机会的。”宁静含蓄地说。
“宁静,妳是说真的,妳愿意为我加油?”柯绍元情不自禁地握住她纤弱的肩膀。“我……”
“宁静!”冰冷的声音突兀地插入两人之间,宁静一听,立刻像受惊的小兔子般跳了起来。
只见溥君颉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盯着两人,身旁还跟着气鼓鼓的班尼顿。
“宁小姐,我拜托您好吗?”班尼顿怪腔怪调地说:“毕竟名义上,您还是cron的未婚妻,竟然堂而皇之地表示要支持cron的对手,未免太过分了。”
“我……我没有……我只是……”乍见溥君颉出现,宁静慌了手脚,尤其看见他脸上那漠然的神情,更让她觉得手足无措,彷佛变成一个犯错的小孩子。
“班尼顿,他俩只是好朋友,好朋友帮好朋友打气,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溥君颉的声音冷冷的,没什么温度,和平时的他完全不一样。
“好朋友?”班尼顿抬高声音。“但你是她的未婚夫,好朋友算得上什……”
“够了,我不想听,该去做复健了。”若有所思地望了柯绍元一眼,溥君颉淡淡地说:“既然网球场上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我就不该再浪费时间,让自己的胜算减低。”
说完,他便拄着拐杖,一拐一拐地走向长廊的另一端。
宁静想要开口解释,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张了张口又再度闭上。她歉意地看了柯绍元一眼,接着迈开脚步追着博君颉去了。
按健饼程中,宁静一直陪在溥君颉身旁,不发一语。然溥君颉也难得地不说一句话,专心地做运动。
溥君颉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当他看到宁静和柯绍元两人那么亲近时,内心竟然涌上一股怒火。
他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情绪?为一个女人生气、不悦!
他很清楚柯绍元是完全没机会的,否则两人不会到现在还只是普通朋友,更不会让他有介入的机会。
宁静愿意做他的女人、跟他在一起,表示宁静对他一直不变。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会恼怒?
溥君颉向来是自由、潇洒,不受女人羁绊,但现在的他,却为了宁静和别个男人示好,便像个孩子般赌气。
不不不,这不是他!这不是纵横球场的天之骄子溥君颉!
“君颉,你已经做了四十分钟的运动,要不要休息一下?”隔了好久,宁静怯怯的声音自身旁响起。
“妳别管我!”溥君颉粗暴地说,继续视若无睹地做运动。
被他的态度给逼出了眼泪,宁静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泛酸的眼眶。她勉强一笑吶吶地说:“可是休息时间到了,你不要太勉强……”
“我说别管我就别管我,我自己的能耐我自己最清楚,妳少担心!”溥君颉厌烦地抄起毛巾,拭去额头上的汗水。
笔意忽视她难受的小脸,博君颉硬起心肠,冷淡地说:“若没事的话,妳就先回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宁静缓缓站起身,往门外走去。她是很听话的,无论他怎么说,她就怎么做,即使他要赶自己走,她也不会违逆他。
望着宁静离去的纤弱背影,溥君颉多想叫住她,但高傲的自尊心却让他开不了口。
自己会不会太小题大作了?宁静不过是和朋友说句话,给他打气鼓励而已,自己竟然就因此对她生气、发脾气?
看来自己是太急躁了。其实博君颉心里明白,自己对宁静,和其它女人是不同的。有期待,所以反而怕受伤害;有盼望,因此特别恐惧失望。
他不愿意再重蹈覆辙,陷入同样的情伤里,所以这次他必须小心谨慎,在末犯错前,将眼睛睁大好好地看清楚。
一个月之前,他可以轻松地说两人的缘分只有短短三个月,然而,现在的他已经不能如此确定了。
因为他发现,自己心里竟然已经有舍不下她的念头了。
两人的冷战一直持续了好多天,不过说穿了,其实只有溥君颉单方面在闹别扭而已,宁静仍是一贯地忍让、退却。
溥君颉的伤恢复的差不多,第二场表演赛的日期也已经确定,订在两周后的周末。为了迎战柯绍元这个感情与球场上的双重对手,溥君颉不敢掉以轻心,天天上球场报到。
宁静坐在休息室里,整理溥君颉的物品。每当抚模到有他体味的衣裳时,宁静心里便浮起一阵满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