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说变就变呢?除非说,博君颉利用自己来气何丽莎。
这个可怕的念头引上心头后,便像毒蛊似地在她脑海中蒙上阴影,让她的思绪开始混乱起来。
是呀!为什么不可能,事实上这再清楚不过了!他们中间一定曾发生过某些误会,以至于溥君颉远走美国。
多年后,何丽莎想重修旧好却被溥君颉拒绝,为了避免她继续纠缠,因此溥君颉便顺势利用自己当挡箭牌。
一切都合情合理,这也解释了博君颉为何会选择自己的原因。
闷闷地打开门,宁静已经没有来时那么地愉快了,望着溥君颉神清气爽的脸,她心中浮现一丝怅然。
旧情人见面,有那么开心吗?脸上满是笑意,连嘴角眉梢都充满喜悦。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屈就自己跟她在一起?
“妳怎么了?为什么脸色这么难看?”溥君颉注意到她苍白的神色。
“没有,可能是刚走楼梯上来,有点喘。我不要紧的,你过来尝尝我今天熬的汤。”宁静微微一笑,将汤装好送到溥君颉手上,再习惯性地更换床头的瓶花。
在新鲜未凋的花束里,她发现小苍兰很明显地少了一节梗子。
宁静心口……窒,表面却仍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问道:“今天有谁来过吗?”
很明显的,她看见溥君颉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接着若无其事地说:“没有,妳是第一个来的。”一股酸意直冲眼眶,宁静别开脸去,不让他发现自己的异状。采
“喔!是吗?”
“为什么问?”溥君颉的神情警戒,像一只戒备中的猫儿。
“只是随口问问。”不需要再多说了。他的样子已经很明显地告诉她,他在说谎!
她知道自己是没资格多置喙的,谁教自己不要承诺、不要婚姻、不要约束,这些东西他都曾给过机会要赠与。
是她亲手推开了他,所以现在,她只能保持沉默。
“宁静”溥君颉忽然唤她。“我不舒服……”
即使心里伤悲、情绪低落,可是一听到他不舒服,宁静还是本能地转身探视。
“怎么了,哪里不舒……”
话还没说完,身子已被他环住,然后大力压倒在床上。灼热而熟悉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与嘴唇,迅速钻人她的鼻端之中。
“妳有心事,告诉我!”他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丝毫不放松。
“没有。”宁静气息不稳地回道。
“妳有!我看得出来。”溥君颉碧执地捏住她巧致的下巴。
“没,真的没有!”她怎能承认,一个不要承诺、婚姻的女人,竟然吃他前女友的醋。
“既然没有,妳为什么要哭?”
哭?她哭了吗?一直到现在,宁静才发现自己满脸是泪。
怎么这么没用?竟然轻易就在他面前泄露了自己的情绪。但是她好辛苦啊!终日压抑自己、想爱而不能爱,还要装作很不在乎。
这种心情比单恋更难受。
她想要一个答案,不管事实有多伤人,她还是想亲口听他说。
“君颉……”考虑了很久,宁静终于决定将事情问清楚,她微微颤抖、小小声地问:“为什么你会选择我?”
溥君颉一愣,像是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凝视了她好一会儿,他才缓缓说道:“因为我觉得妳适合我。”
“适合你?”宁静露出一抹凄楚的微笑。“我不懂。”
“只要我懂就好了,妳无须想太多。”溥君颉拨开黏在她脸上、被泪浸湿的发丝。“妳要相信我,无论在任何情况下我都不会背弃妳,除非……”
他停了下来,目光是温柔而抱歉的。“除非缘分尽了。若真的走到那个地步,我会提早告诉妳的。”
巨大的痛楚如潮水般,将宁静的心整个淹没,她痛得说不出话、难受得流不出眼泪。
然而,在这么无奈的时刻,她却只能在心底默默地说:谢谢……
第八章
“CrOn;”班尼顿自门外跑进来,老脸上满是不高兴。“你知不知道第二场表演赛的对手换人了?”
溥君颉扬起一道眉。“不知道,怎么啦?”
“因为你第二场赛事延期,所以原定的对手无法等待,出发去参加其它的国际比赛了。”
“那又如何?反正第二埸可打可不打,你又何必紧张?”溥君颉仍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他嘴巴上虽然说得好听,什么自己出身台湾、以生为台湾人为荣之类云云,可事实上,他并不把台湾选手放在眼中。
他们之中,有些人或许天资聪颖、努力不懈,但后天的环境与培养却更重要。传统父母不懂得启发孩子的天分,只一味地追求学业上的杰出,自然会抹杀不少杰出的运动人才。
溥君颉很庆幸自己的父母没有如此短视,虽然他到现在还没原谅自己的父亲。因此即使回台湾这么久,他依旧不曾和父亲连络过。
像这种把脑筋动到儿子女友身上的人,配做一个父亲吗?
幸好自从他踏入网坛后,名利接踵而来,才使他无须为生活折服在溥父脚下,做一个没志气的纨裤子弟。
挥开心中的不快,博君颉问道:“但台湾这边不是坚持我得做完三场表演?”
“没错!所以他们决定阵前换将,派出台湾“前排名第一”的选手来跟你好好较量。”班尼顿一脸不屑的模样,似乎相当不耻对方的身分。
“哦!对手是谁?”溥君颉颇为好奇。
“就是那个体协接待——柯绍元!”说起柯绍元,班尼顿心中不禁有气,他还没忘掉上次与他争吵的事情。“拜托!他算什么东西,什么『台湾前排名第一』?别笑坏我了。”
柯绍元?溥君颉靶到十分意外。
他?在高挂球拍多年后,他竟然会再度执拍,想与自己一较长短。
没错!当年两人最后一次交手,自己确实赢得惊险,但事隔多年,再加上长年与世界级对手对战,他早已不是那个时候的溥君颉。
相对的,他变得更强、更难以招架。柯绍元竟然想当他的对手?!
是为了宁静吧!他没忘记柯绍元的心思。
从他踏入台湾利用宁静的那一刻开始,柯绍元便对自己极有敌意,甚至还到饭店来对自己撂狠话,要自己不准对宁静下手
否则我会让你尝到失败的痛苦,无论是感情上或是事业上!
他还记得柯绍元说这句话时,脸上那狰狞凶恶的表情。
终于来了吗?柯绍元终于对他下挑战书,要为自己的誓言激活复仇之钥?
很好!他非常乐意接受。溥君颉向来就是个接受挑战、喜欢胜利的人,否则他不会热爱网球,任自己在球场厮杀多年。
有本事尽避来吧!他会维持运动家的风度,输了,会微笑地将荣誉与宁静双手奉上。可他若赢了
溥君颉露出一丝笑容,他会让柯绍元永远也得不到宁静……
即使只是一抹微笑!
望着街上灿烂的阳光,宁静只觉得自己快要昏倒了。
天气酷热带起一波波的热浪,让身子骨原本就单薄的她,感受到强大的压力:再加上这阵子医院、家里两边跑,使得瘦弱的宁静,看起来更加弱不禁风了。
溥君颉的旧伤已经逐渐恢复,虽然还在住院,但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做复健,和之前只能躺在床上动不了的情况比起来,无疑是好多了。
两人之间,表面上仍维持着浓烈的情感,只有宁静心里清楚,真实的状况是怎么样。
在博君颉心里,自己是个“适合”的对象。她知道他的意思只有她不吵不闹、安静认分,心甘情愿地陪在他身旁,站在他身后,像一抹无声而配合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