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出去,夏侯戈,别让我恨你!”柴房里的沈含笑难忍伤心的哭了起来。
一声声的哀泣,让外头的人听了都不忍极了。
“三哥,你能不能把人放了?要处置她总有别的办法,就是别这么残忍的对待一个女人,何况她肚子里还有个小娃儿,你是想逼死他们母子吗?”叶祈皱着眉头再道。
她再这么哭下去,他恐怕也要流下生平第一次的男儿泪了。
真是残忍、没天良呀!呜呜……等夏侯戈离开,他再去劈开门把她带走好了。
“你不必帮她求情,哪怕你看不过去想救她走,我也有本事把她抓回来!”夏侯戈冷冷的回过头,无动于衷的对叶祈说着。
对于叶祈心里的打算,他一清二楚。
嗤!冥顽不灵的笨蛋!叶祈摇摇头,在心里啐念了声。
夏侯戈能拿御赐的钢链来锁个女人,就表示这女人在他心中是非同小可的,足以胜过一切。
他敢说,他将来定会后悔自己这么做!
他一定会后悔的!
☆☆☆
当晚,夏侯戈处理完所有的事务后,缓缓的步出书房门。
不知为何,这一日下来他一直心神不定,脑海里老飘过他最不想忆起的那个女人……初见的笑靥、羞涩的回眸……怎么挥也挥不去。
懊死的沈含笑,到底对他下了什么蛊咒,让他像中邪似的想着她,公文里每一页都是她的影子,或嗔或怨、或喜或悲,但绝大部分是在流泪……
他真的受够了!她就非得在他眼前哭个不停吗?搞得他心情恶劣不已。
夏侯戈转个身,想都不想的往长廊走去。
当他回过神时,脚已跨上通往柴房的小径。
只是,才走到柴房附近,锐利的双眸已瞧见了站在柴房外的一男一女。
他不动声色的慢慢走上前。
此时站在柴房门外的甜儿,已经哭到眼泪鼻涕糊成一团了。
“含笑姊姊,妳等等,我和云桢哥哥一定会救妳出来的。”甜儿边说边哭,使劲的拉扯着钢锁,想把它扯下。
“甜儿,别白费力气了,这是黑精钢锁,连刀剑都劈不开的。”夏云桢无奈的拍哄甜儿。
稍早听到夏侯戈要成婚的消息后,甜儿开始哭闹的要求见沈含笑,而奉命令看守甜儿的夏云桢拗不过甜儿的哀求,只好趁着夜里带她来看看沈含笑。只是,无论甜儿说了多少的话,屋里的沈含笑却一句话也不肯说,让甜儿心急的哭倒在门边。
“可是,含笑姊姊一整天都没进食,再这么下去她会受不了的。云桢哥哥,你快把门劈烂,我们一起带含笑姊姊走!难道你没看到夏侯戈是怎么对她的?他根本是疯了,不只把含笑姊姊关在这,还要跟别的女人……”察觉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甜儿警觉的住口,但屋内抱着膝坐在门边的沈含笑还是听见了。
“甜儿。”沈含笑虚弱的声音传了出来。“他怎么了?妳把话说完……”她颤抖着嗓音,要甜儿把话说清楚。
“含笑姊姊,那个混蛋他……”甜儿愣了下,不知该怎么说起。
“不用顾虑我,妳就说吧!”沈含笑幽幽的嗓音响起,里头的浓浓苦涩,让人听了为之鼻酸。
都是夏侯戈那个家伙,他不是人,他该下地狱死个十次八次!
一气之下,甜儿再无顾忌地说道:“下午,突然有个女人来找夏侯戈,她自称是狄家之后,要夏侯戈娶她。也不知她同夏侯戈说了什么,那个混蛋竟然答应和那女人成亲,婚期选在十天后……”
甜儿的话还没说话,屋内的沈含笑已再度流下泪。
他要成婚了?
怎么都没想到会听见这样的消息,沈含笑错愕又心碎。
她还以为他那些宣示──直至天荒地老也不放弃的复仇决心,会持续一辈子,那么就算不爱,他心里也会一直有她。
但现在,他要成婚了,那女人会得到他的爱,而她却永远都是他最恨的仇人,即便下地狱也翻不了身。
心,痛得几乎让她无法喘息……
“含笑姊姊,妳是不是哭了?别哭,妳还有我,我会一直保护妳的。”
听到屋内传来的细微低泣声,甜儿贴近了门板。
“我一定会想办法救妳出去,然后我们一起走,走得远远的……啊,我看就趁那个混蛋成亲当天,到时肯定没人会注意这里,我再让云桢哥哥拿斧头劈开门救妳出去!”甜儿眼里射出希望的光彩。
这一切看在夏云桢眼里,是既为难又无奈。
一方是从小护着他的兄长,一方是他最疼爱的妹妹,实在让他难以抉择,看了下破旧的柴房好半晌,他终于决定要顺着自己的良知去做。
“沈姑娘,我们会帮妳的,妳一定要撑下去。”夏云桢刚开始还有些迟疑,但在甜儿的肯定目光中,语气开始坚定了起来。
“但他……”沈含笑的迟疑叹息声传了过来。
她若走了,不就再也见不到他?
“含笑姊姊,妳若不走,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妳要让他还没出世就死在大人的复仇里吗?我求求妳,忘了那浑蛋,好好的活下来……”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的主仆,沈含笑的心思,甜儿可说是一清二楚。
这些话一字一句的传进沈含笑的耳里,也传进了她的心底。
“好……”过了好一会儿,彷佛下定了决心,沈含笑总算答应。
她流着眼泪抚着自己平坦的肚月复,脸上有抹母亲的慈爱。
但此刻,门外却传来一声暴烈吼声。
“你们想带她走……作梦!除非我死!她哪儿也不许去……”夏侯戈少见的震怒吼声,让沈含笑怔了下,跟着甜儿的咒骂声响了起来。
“反正你都要跟那个狐狸精成亲了,为什么不好心点放含笑姊姊走?”甜儿愤怒的冲上前,伸手猛打夏侯戈。
“云桢,把她带回房里,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她出房门一步!饼几天我就给她找个婆家嫁了,免得她吃里扒外,把这个家搞得鸡犬不宁!还有你,从明天开始,南方江州以下商行往来都归你管,明晨你立刻启程南下江州。
“当然,若你们不愿意,想联合起来违逆我也无所谓,要走尽避走,但出了这个门就别再回来,但谁也别妄想带沈含笑走,听到没有?!”夏侯戈从来不曾如此绝情的对夏云桢说话,让他怔了下。
夏云桢无可奈何的只能拉着甜儿离开现场,留下夏侯戈独自站在破旧的柴房门前。
“哼,妳以为妳逃得了吗?”他冷冷的道,低沉的嗓音里有着前所未有的怒焰。
他不会让她轻易的摆月兑他,即便将来临死的那一剎那,他也会紧紧的抓牢她,永不放手……
第九章
“我绝对不会放妳走的,这辈子绝不可能!”面对着上锁的柴房门扉,夏侯戈坚决的再次宣示,阴寒的嗓音在夜里听起来格外令人心惊。
“为什么?”沉寂了半晌,沈含笑虚弱的声音总算再次传了出来。
“为什么?妳有资格问吗?妳只是夏家的囚奴,一辈子只能替我们夏家为奴偿债。”
“但是,你要成婚了……”她勉强说出这句。
“那又如何?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妳。”他不当一回事的嗤道。
“或许你无所谓,但你的妻子,她……”沈含笑努力想把话说完,但一想到他就要和别人成婚了,心痛的感觉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这不关她的事,而且她也不会有意见的!”他口气冰凉。
“即便她无所谓,但你总有一天会离开这里,驻守它方,到了那一天,你也要带着我这个囚奴一块去吗?”说起来凄凉,但却又是真。他说要将她囚禁在身边的誓言,几乎像是风里的沙,一吹就要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