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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劫芳心 第20页

作者:向吟

“你还是不愿意说吗?”樊散东瞪着她发白的脸色,此刻看来她倒像是刚才发病的那个人,他不否认自己强烈地想要比凌睿尧更加了解她,老实说,这种想法着实有些幼稚,但倘若凌睿尧并不知道他在世的爱人并非人类,那么这七年间他来不及填补而一直站在颓势的他,似乎可以在此扳回一成优势。

并非是一种比较,但他决定从凌睿尧身边抢过聂夏萌时,就明白自己不仅要和她奋战,同时也要和凌睿尧过往的回忆竞争。凌睿尧七年前的死亡就已经为她心中画下永远完美的等号,就算他再怎么努力,永远也争不过一个不可能改变的死人,与其让复恨他也好,他必须让她发觉出自己不同于凌睿尧的特质,他不愿当凌睿尧的替代品。

“你知道在长白山的传说里,野参该怎么采吗?”聂夏萌眉间蹙得死紧,眸间盈过小时候的恐惧,她勉强扯开嘲弄的嘴角,每一个宇都是她过往岁月里异积下的痛苦,“在初春的雪地里,几个猎参人用绳子以野参为中心围成一个圈圈,然后安静无声地缩小范围,之所以会这么大费周章,是因为只要弄出一点声响,吸收日月精华而具灵性的野参,会在发觉人类的接近后,而化成孩童的模样逃跑。”

第八章

“果然不出我所料。”樊散东沉思地望着聂夏萌,她是人参精,发觉自己一点也不讶异于她并非是个人类,他早该猜到了,只是过去从来不曾想过会有她这类的妖精在人间与人共同生存,甚至为了做一个医师而拼死拼活,她的全身上下都是最珍贵的药材,居然有个想当医师的志愿。

“你的反应倒十分平静。”聂夏萌瞅着他的脸孔,冷嘲地短哼了一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现在心里

想的是怎么把我下锅,当然我可以告诉你,只要你吃了我的心,大概就会拥有全人类最强壮的心脏了。”

他挪了挪身子,不放松地望着她,“为什么要把我想得那么恶劣?”

把她逼到必须请出事实,她还能怎么想?聂夏萌仔细分辨着他深不可测的黑眸,却始终无法看清他的思绪,“人参不就是拿来吃的吗?尤其是像我这样在山林间躲了百年才能完全化成人形的参精,更是你吃上一百支参也比不上的极品,如果人类不吃我,又何必费尽心思抓我?”

樊散东缓缓地摇了摇头,因她眼里的伤痛而蹙起了眉,“并不是每个人类都像你说的那样。”

“是吗?”聂夏萌嘲弄地冷哼一声,将她的袖子拉开,手臂上的肌肤虽然光滑,但仔细观察后可以发觉,她的手上尽是一条条愈合完整的白色伤痕,几乎布满了她的手臂,“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那些人想求长生的证据,他们抓到我后将我关起来,每天从我的手上割一道伤口喝血,就为了一个明明早该翘掉的政治家延续他的生命,因为他的野心还未满足,他必须活得像个老妖怪一样长命百岁。”

她仍记得当初被捕时有多么恐慌,以人间的年龄来算,那时她才三岁,不能明白为何每天都有人来到她的囚室,划破她的手喝她的血来养生,她甚至痛恨那种无时无刻的恐惧与折磨,宁可他们早点把她吃掉算了。就算是有灵性的人参精又怎样?在人们的眼里根本不把她看成是一个生命,除了拖把头和凌家的人。

樊散东蓦然起身,先前的优闲全然从他的身上消失,蹲在她的面前,缓缓地扶住她的手,那白色的伤痕恍若也在他的心上划下似的,他的侬眉紧拧成一团,愤怒的火焰在心底不断地蔓延。

“那个人呢?”温柔万分地抚着她手上的伤痕,但樊散东心底的思绪却十分残暴,他非杀了那个老妖怪不可!不管是要动用暗云的力量或是其他,他绝不容许有人伤了夏,就算是过去也是。

“挂了。”聂夏萌的眸里为他的举动有些讶然,胸中有股因他温柔而起的暖流经过,几乎无法再提起之前的怒气,“在我十七岁逃跑时他就熬不住了,好不容易派人将我逮回去的时候,刚好在床上咽下最后一口气。”

“那家伙倒死得轻松。”樊散东冷冷地说道,“将你关了十几年,就这么干脆地死了。”从没料想过她笑容底下究竟藏了多少惨澹的童年,就因为她不是人类,就得遭受这种待遇吗?

“谁说我被关了十几年?”聂夏萌发觉他居然把她想成惨不忍睹的受虐儿,瞧他的眼神好像要去鞭人家的尸似,“那个人曾经是我的养父,在发觉人参精也会随着岁月成长的同时,他就将我当成了一般的孩子测试,观察我是否和凡人一样。他让我受教育、吃饭,如养育一个孩子般地养育我,除了在他每晚取我的血时我会想到自己是个人参精外,我几乎以为自己是个正常人。”

樊散东怀疑地瞅着她,发觉她眼里居然没有对那个人的恨意,“你不恨他?”

她垂下眼睑摇了摇头,“呵,恨有什么用?不管是书本或是人,从小就灌输我所有生物都应该为人类牺牲的观念,我能做什么?因为人类是地球上最高等的生物,就可以恣意决定其他生物的命运。原本我以为他们都是对的,只有拖把头……只有他愿意正视我的生命,情愿病死也不会考虑吃了我来延续他的生命……”

“拖把头……”樊散东的眼神转为阴鸷,明白她说的是凌睿尧,原来凌睿尧比自己更早接受了夏的身分,因此夏的眼里只有他,就算他死了七年也不愿再去相信会有其他人愿意接受她。凌睿尧占了夏心中绝大的位置,只是因为他比自己更早遇见了夏。

对凌睿尧的妒意满满地充塞了他的心房,樊散东蓦然伸长了手,将她揽进自己怀里重重地揉着,“夏,就因为他死了,而你活着,你就必须不断地想着他,代替他活下去?”

聂夏萌整个身子在刹那间紧绷如石,她又捏了捏拳,发觉自己此刻的脆弱,居然没有勇气去推开一个对她表现关怀的温暖胸膛。她勉强地咬了咬唇,想不出如何去以尖刻的言辞反驳他,“就算是……那又怎么样?”’她欠拖把头的太多、太多了,一份心的归属、一个真正温暖的家庭、正视自身的存在,以一个妖怪来说,她在他身上得到了出乎意料的关爱,也明白了其实只要是有灵性的生物,没有人可以擅自决定她的命运。

“那么你已经将对他的感激,错认成了爱。”

错认?!“不可能!”聂夏萌猛然推开他,脸色顿如凶恶的猛兽,“你不了解我和拖把头的感情,凭什么这么说?”

樊散东眸里闪着愠怒,反手又将她拉回怀里,“别急着否认,听我说完。”

“不要!”聂夏萌努力地在他怀里挣扎着,樊散东从夺了她的初吻开始,就一直挑拨着她对拖把头的感情,她才不要听到他说什么诋毁拖把头的话!“难道你不知道说一个死人的坏话,只会显得你很没风度?”

“如果他真的如你所说的,只是个死人的话。”樊散东压不住她的挣扎,索性将她的身体压在地面,然后用他的身躯稳稳地固定住她,两人的距离近到可以感觉对方喷在自己脸上的鼻息,暖昧不清地纠缠在一起。

聂夏萌狠狠地瞪住他,明白除非他想放开她,否则她没有一次能逃月兑成功,“樊散东,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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