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璎歇将视线对上他激烈的反应,“有时候过多的解释都是借口,你别再逃避了,承认你爱着我的同时也爱着杰利,我保证我不会崩溃的。”该崩溃的时刻都已经过去了,虽然伤彻心肺,但她仅能接受了事实,尽量平静和缓。
“但是我会崩溃!”凌睿晨狂乱地握住她的肩,严肃地瞅着她。“我绝不可能爱上杰利,也许我不亲近女人是因为小时候被女人欺负,长大后又不愿面对爱情,但我不是个同性恋者,我对他只是朋友般的感情,却没对他有性冲动,但你不同,当我抱住你的时候,曾经有好几次我想对你做出进一步的举动,我吓坏了,于是当成没这回事发生,或是说服自己是你的引诱技术老成,引起我天生的自然反应。”
“或许是吧,我是全天下男人眼中的理想情妇,不是吗?”倪璎歇黯然地垂下眼睫毛,就算是普通男人被她引诱得兽欲大发也不是难事,甚至比引诱他还来得更加容易,每次她勾引不成,只会让她更怀疑自己的魅力是否在他身上无效,否则一般男人不可能会有那么好的定力,更何况她是确定他爱她后,才做出这项决定。“所以你在今天早上就后悔了,后悔你真的中了我的算计,和我上床?”
“我没有后悔,该死的,璎歇,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我没有对我们两个上床的事后悔过。”他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早上他不留片语地就离开,难怪璎歇会认为他后悔了,但那不是。
“你有。”倪璎歇的语气带着伤心的坚持,“别骗我,因为你后悔了,所以你才逃走。”这教她情何以堪?醒来的瞬间她羞惭得几乎撞墙让自己清醒,她的作为宛如舌忝不知耻的妓女,放肆地勾引他上床后却发现他的反悔,他的悔意似乎让自己的动机显得污秽。他无法了解自己心中的失落,她早该在他坦承他是性恋的那一刻,放弃他,不管他是否察觉他爱着她。
“我没后悔。”凌睿晨用着同样的坚定的语气说道,他不知该如何说起,又爬了爬头告诉她,“我们早该会发生亲密的关系。然而我也没有半丝悔意,和你在一起的感觉该死的对极了,像是我终于找到了最后一片遗忘在角落的拼图,让我的心得以完整。”他又低声地诅咒。“见鬼的,我为什么要后悔?”
“但是你来找他。”她难过地说,那是她最深的痛。
凌睿晨喃喃地搂住她,“我是个很笨的情人,笨得无药可救,当我发觉自己的感觉后,我失眠了一整夜,仍不能确定那就是我一直逃避的感情,我找不到人可以谈,找秉钧只会被他痛扁一顿,所以我只好来找杰利。若非他的提醒,恐怕我现在还缩在我的乌龟壳中,再惹你伤心。”
倪璎歇静默无语,无法抑下她想相信他的思绪,她在心中问着自己,可以吗?可以再信任他一次吗?她的上头传来他低沉真挚的声音。
“相信我,璎歇,我真的爱你,而且我的爱只能给得很少,也只能给一个人,过去我不愿付出真心,只是个负一百分的情人,现在我愿学习如何去做,但你不能逃,是你把我从独善其身的地方拉出来,也许我做不到满分情人,但我不愿再做负一百分的情人。”
她吸了吸鼻子,没想到他居然可以讲出如此肉麻却很中听的话。“你想学习做个好情人?”有这份心,他在她心中就已经是满分的情人了。
凌睿晨凝重地瞅着她,眼里深遂的柔情已不容忽视。“你愿意教我吗?”他在心底呐喊着,千万别摇头,要不然他实在不知该怎么做才好了,他现在才知道,原来等待答案的时刻竟是那么的让人感到惊恐,胸中所有的忐忑几乎令他屏住呼吸,他实在无法想像过去的她究竟有多大的勇气,方能在他残酷的一再拒绝下仍不放弃他。
倪璎歇抿了抿嘴,视线又飘往他处,揽住她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将地搂得喘不过气来。
倪璎歇轻轻地推了推他,“我……快没气了……”
“对不起。”凌睿晨手脚不知该往哪摆地放松她,脸上带着赧然的微笑和关心,“我太紧张了,有没有弄痛你?”他到底在干什么啊?他真想拿自己的头狠狠去敲地板,最重要的时刻他却慌乱得快造成反效果。
倪璎歇难耐地笑出声来,微微地颌首。
“有?!哪里痛?”他误会意思地抚住她的手臂,视线在她全身梭巡着,然而见她笑容愈咧愈大,他脸色倏然发白,“别笑!哪里痛用说的,别用笑的。”
倪璎歇更加笑不可抑,主动地上前搂住慌张的他,令他瞬间呆愣掉所有的动作,她瞅着他,眼眸承满了浓浓的情意说道:“我爱你。”
凌睿晨一时间无法形容他重新在她口中听到这句话时的感动,他哑口无语,愣了好半晌才回搂她,在她发间低语,“谢谢。”就因为她的爱,所以他也学会如何开始懂爱、惜爱……
“我爱你。”倪璎歇微皱眉头地说道,心中纳闷,谢谢?当有人告诉他爱她时,他只能用“谢谢”、‘“对不起”之类的话回应人家吗?算了,虽不满意,但“谢谢”总比上次的“对不起”好听多了,起码她明白他感谢的含意是为何。
“谢谢。”凌睿晨突然发觉这样的回答似乎太过简略粗鄙,他不能自抑地吻上她,“虽然我的爱来得有点晚,但我庆幸有你的出现,璎歇,我爱你。”
倪璎歇欣然地接受他的吻,并缓缓地揽上他的脖子回吻他,就如他所说的,他的爱情虽然来得有点晚、来得不容易,但她终于找到他的心。
不再是排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大众情人、不再是爱了不肯说的负一百分情人、不再是佯装同性恋的假同志……凌睿晨总算从“负一百分情人”的地方开始进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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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干么……”被唏唏嗦嗦的声音给吵醒,凌睿晨伸手一揽,床上的女人仍在他的臂弯中,而且睡得比他还像只死猪,他满足地笑了笑,但随即微蹩起眉头,觉得奇怪,璎歇还睡着,房里怎么会有声音?难道他房里还有别人?”
想到这里,凌睿晨飞快地从床上跳了起来,警觉的眼在黑暗里找着。
被他的动作吵醒的倪璎歇揉了揉眼睛,一副困憋的样子,“干么……”
凌睿晨终于找到在墙角的两个阴影,他火速地用床单包住自己和倪璎歇赤果的两个人,按亮床头灯的开关问:“是谁?”
在墙角的两个人缓缓起身,看得出来之前他们正蹲在角落,不知在研究什么东西。
“是我啦。”凌艾羽咧开如女圭女圭般的笑容,眼里闪着稀奇的光芒,“二哥,你哪时候开始对女人感兴趣了?在我度蜜月的时候是不是错过了什么?”都怪你啦,度蜜月一个月的时候就好,结果他硬要拖了那么久才肯跟她回台湾。
“见鬼!你回来了?”这一惊可非同小可,凌睿晨足足跳了两丈高,“老五!你刚刚在翻我的垃圾?震华,那你呢?”总不会连他也在帮忙吧?
雹震华微微苦笑,“我是帮凶。”
“帮凶?!”果然不出他所料,“你不但没管好你的老婆,反而被你的老婆管?!”原来他家老五那么凶,居然可以让可怜的妹夫和她一起翻垃圾?
“你们是……凌艾羽和耿震华?”倪璎歇缓缓地从床上坐起,小心翼翼地拉被单盖住自己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