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杰利暴突双眼,下巴几乎掉下,难以置信地指着倪璎歇身上幻化出的白色耳朵和一条长尾巴。妖、妖?!倪璎歇是妖怪?!
“住口!”凌睿晨将她的头埋进自己的肩头,却掩饰不掉她腿侧的毛绒尾巴,他恶狠狠地瞪向杰利朝他龊牙咧嘴,凶恶得恍若最恐怖的撒旦。“如果你敢将璎歇的秘密泄漏出去,我绝对会杀了你!现在闭上你的嘴,给我滚出去。”
杰利乖乖地闭上嘴,还是很难相信他所看到的事实,他咽了咽干涩的喉头,璎歇是……怎么可能?她真的是狐狸精?他肯定自己不是作梦,倪璎歇是……
“滚!”这男人竟然还杀风景地猛当电灯泡,妨碍别人谈恋爱的人都该被踹下第十八层地狱,而他很乐意在事情结束后确定杰利被自己踹到最底下的一层。
如果杰利没有看过凶神恶煞,他今天算开了眼界了,他被倪璎歇真实的身分吓着,全然忘了这是他的家,他听话地滚出家门,直到出大门将门锁上,他才恍然地记起这是他的家,而凌睿晨把他赶出自己住的地方了。“呃?”好不容易盖上的下巴受到地心引力的影响又往下掉,他回头瞅着家门。他……把自己锁在门外了啦!但他没胆再去敲那个门,呜……算他的错好了,都怪他开了一个不该开的玩笑,但愿倪璎歇会恢复回来,否则他可以确信自己会死得很难看。
至于她的秘密……瞧过凌睿晨眼里凶残的警告,他相信全天下最大胆的人也没胆泄漏倪璎歇的身分,更何况是怕死的他,就算对倪璎歇的一种补偿好了,他让她崩溃成那样,所以他一定要保守保守她秘密……杰利满怀罪恶感的搔搔头,对着身上不整的衣衫苦笑,只好暂时窝到楼梯间去蹲着了,否则他还能去哪?只希望他们可别谈得太久,否则万一被人遇见当成变态,被抓到警察局关,他可亏大唆。
凌睿晨完全不顾虑被赶出家门的杰利,他显然为倪璎歇的反应手足无措,她仍笑着,他却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停止她惨淡的苦笑。他揉着她的肩,不知所措地将脸埋进她发间轻语,“别再笑……倪璎歇,别笑了,你笑得我心好痛,我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才好,我不要你伤害自己,那些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我和杰利之间没什么……”他到底该怎么办?她愈笑地就愈心慌,为什么过去他不懂得珍惜呢?
“我不想……”倪璎歇猛抽两口气,灵活如猫般的眼瞳失去了生气,“呵呵,不想……再爱你了……爱你好痛苦……”
“你可以不要再爱我,你给我的爱已经够多了,从今天起换我来爱你好不好?”他为他接受她的爱却从未付出过而深切的自责,如果他懂得……为何他过去总是看不清楚呢?就如杰利所说的,爱情不以特定的形式存在,他认为爱情如火,但璎歇的爱却以风的形式出现,有时候微拂、有时候又如狂风暴雨,没有规则可循。
在杰利给他当头棒喝前,他总不认为自己可以爱人,骗自己没爱上她,却怕她会停止她的爱……一个人不断付出的底限在哪里?他好害怕得知自己确定并决定开始爱她之后,她却已经对他绝望了。
倪璎歇微乎其微地摇了头,令他骇然。“你不懂得爱……所以被你爱上的人只会更痛苦。呵,为什么到最后的我想放弃的关头却对我温柔?我彻底放弃了,该放走你的时候就放走你吧,爱情强求不来,也不是因为我爱你所以你一定得爱我,你可以爱上其他人,但对我绝不是爱,你只是想对我回报。”
“该死的!这不是回报。”凌睿晨低声地诅咒,“见鬼,爱情里头没有报恩这种字眼,我逃避感情,是因为爱情这种东西对过去的我太强烈、太不公平,那和付出的友情和亲情不同,于是我逃了,希望逃得愈远愈好。但现在我不这么想了,我爱你并非因为你为我付出那么多,或者是你揭开了我的爱情防线,我爱的是你,真真实实的你,喝了酒会露出原形大笑的你,因为杀人而几乎崩溃的你,不时勾引我的你,甚至你对我耍的那些鬼手段,令我暴跳如雷,我都无法掩饰其实我早就将你放在我的心里。”
“那又怎样?”倪璎歇终于抬起泪眼盈盈的双眸。
这时他才发现她又哭了,没有伴随着狂乱的笑声,但他的心仍因她的泪水而刺痛着,狂乱的心焦仍令他无法放下心来,她不笑了,他该喘口气,但他却发觉自己办不到,他深刻地察觉到她深切的悲伤,那种快要死心前绝望的泪水。
“那又怎样?呵,那又怎样?”他学着她的口吻重复道,不明白这平凡的四个字竟能如此伤人。他狠狠地吻在她半启的朱唇,狂猛且合带着复杂强烈的感情,是心疼,慌乱,疼惜与自责,他粗暴地吻着她的双唇,想借此将她从象牙塔里拉出来,不让她因过度的悲伤而逃避。
相对之下,她的唇却冰冷而缺乏温度,她静静地依着他的掠夺不作反应,没有抗拒,也没有激动的回吻,因为她仍对他心存疑虑,她早就察觉得到他爱着她,只是口中不肯说,但爱不能比较,也不能平均的分享,他承认他爱她了,那又如何?他仍可以爱着其他人,他仅是认为问题出在他不肯开口说爱她的上头,他却不明白她最伤心绝望的,是他同时可以把爱分给其他人。
“璎歇。”尝到她吻中咸咸的泪水,他蓦然地放开她,从来没有对一个人的冷淡如此惊骇得不知所措,她……
倪璎歇微拧起眉直瞅着他,表情虽平静却看得出她的认真,她淡淡地闭上眼,强迫自己平稳地呼吸,“如果对一个人的爱情中没有‘占有’,我会活得更快乐些。”就因有了独占欲,她才会如此难过,到头来,她仍是无法接受共享,不管凌睿晨爱上的那人是男人还是女人。
“这是什么意思?”凌睿晨迟钝地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他不懂她为何突然转变了话题,似乎想逃避她的思绪。
“我是说……”倪璎歇淡淡地咧咧嘴角,发觉自己差点大笑后又马上将嘴抿紧,防止自己再度发笑。她如猫般的眼眸漾满谜样的光泽,轻柔的语凋却带着心破碎前的压抑。“我早就明白你爱我,但你逃避的不仅只是我而已,你也逃避你还爱的其他人,但是你决定只承认爱我一个人而已。”
凌睿展纳闷地摇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到底她想表达的意思是什么?为什么说他只承认爱她一个?他从头到尾爱的人真的只有她啊。
倪璎歇将嘴抿得更紧,秋瞳承满苦楚。“你不明白吗?我说的是杰利。”
“杰利?见鬼的,干杰利什么事?”原来她仍介意着先前那幕令她差点崩溃的景象,凌睿晨焦躁地爬过头发,决定杰利回来后绝对要给杰利致命的一击,他紧张地拉住她,“璎歇,听我说,我也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当我醒过来我就在床上了,而且杰利也和你解释过,那是他和你开一个玩笑,一个恶作剧,我发誓我真的没和他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倪璎歇沉默了半晌,缓缓地摇了摇头,“我不是指这个,而且我也不需要你的道歉。”她没有权利管他和谁上床,想到这里她心又抽痛了一下。
“不是指这个,那是指哪个?”凌睿晨快急疯了,望着她平静的反应,他倒觉得快崩溃的人是自己。“你是指我每次去PUB时找的人都是杰利吗?还是什么?见鬼的!你不说我怎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