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喜欢这种天气了!杨绿满足地嗅嗅湿润的空气,瘫坐在校园的草地上,非常难得地享受下午的空闲,顺便把这两个礼拜所受到的闲话全抛到脑后,他们要讲什么随他们去讲吧!嘴巴长在人家上她也管不住,何必自找苦吃,气坏了自己反倒令那些吃味的狼女们高兴呢!
她实在懒得再去跟任何人解释她跟孟凛德有什么瓜葛,为何孟凛德要把花插在她的耳际,他高兴不行吗?他当初也说过他不想和“绅士”跳舞,而这堆长舌女真是厉害,不仅可以把没的说成有的,还煞有其事地扩大渲染,光是她听到的版本就有好几版,什么林黛玉、七年之痒版、一舞定情版、麻雀变凤凰版的。
甚至还有人说她是孟凛德的私生女,真是令杨绿哭笑不得,实在是掰提太离谱了啦!她是孟凛德的私生女?那他几岁就开始“做人”?可笑!这些谣言制造者应该去当小说家才是,肯定大赚。什么电影情节全都钻进他们不切实际的脑袋中,要是他们知道她现在正住在孟凛德家中,那整个学校不全掀了才怪!
想到赚钱,杨绿不由得一声轻叹,她向书店请了一个月的长假,等于没有收入,想着也许“玫瑰园”的生意可以补贴一点生活费,结果生意奇惨无比。光顾的人是很多,就是没一个肯掏腰包,他们都是来看热闹的!看来以后来“参观她”的人一定要加收门票,妈咪的钱她不想多用,用多少她都得补贴回来,所以说她现在的经济状况是很可怜的,为了省点房租,只好暂时将就地住在孟凛德的房子里了。
杨绿再度地叹了口气,发呆般地瞪着灰蒙蒙的天空。
“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任晴宇不知从那里蹦了出来,笑盈盈地咏着唐朝李白求恩怨情,她缓缓走到杨绿面前,低头瞧瞧杨绿皱起眉头,又继续念下去,“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她拉长了最后一个字,双眼充满笑意地飘向杨绿僵硬的坐姿。
杨绿不想搭理,就是这个疯子把自己踢下人间地狱独自欣赏好戏,她已经发誓和这个疯子绝交,不管任晴宇怎么逗她,她都不为所动,依旧瞪视着天空。
任晴宇才不相信杨绿没看见她呢,杨绿又不是海伦凯勒,翻脸两个礼拜气总该消了吧!她那时做得实在有点过分,不过后来她都道歉了,这个死杨绿还是继续和她冷战,绝不宽怒她的“小小”罪行。不成!这样下去她就快无聊死了。
任晴宇用两根手指头在杨绿面前晃呀晃的,杨绿一点反应都没有,任晴宇笑了,“这还真是的变成‘望夫石’了呢!整天盼呀盼、望呀望的,可惜咱们的男主角瑞还杳如黄鹤,死待在高雄出差不肯回来,可怜我们多愁善感的女主角望穿秋水,成了化石喽!”她自动地在杨绿旁边坐下来。
什么跟什么嘛!杨绿暗暗咬牙,不为所动。
任晴宇继续自编、自导、自演,还带动作,她故作忧愁地低叹,“唉!本来嘛,世间最难道尽是相思,小夫妻难耐离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只希望天长地久,两人黏到生生世世,石头烂掉也拉不开。嗯,这种胶水真是好用,要是能分离出来大量制造,赶快去申请专利,包我十代之后的子孙感激地对我叩头,让他们坐吃十代还不会流落街头。”任晴宇边说边点头。
愈扯愈离谱了。杨绿翻翻白眼,仍然不理她。
还不笑?任晴宇愣愣地瞅着杨绿,她这样耍宝还不够,她戳戳杨绿的肩,“喂,杨绿,教教我怎么样把你和孟凛德之间的那层‘胶水’分离出来好不好?我一定分红给你。”
“你分得出来就分吧!”杨绿淡淡地回答,若把她和孟凛德之间的那层巧合分离出来,名称绝对叫作“孽缘”!她真是倒了几百辈子的楣,才会撞上孟凛德这个白虎星投胎。
任晴宇夸张地尖叫,“这么说来你们真的有什么喽!对不对,谣言绝对不是空穴来风,是吧?所谓无风不起浪,是‘乱世佳人版’的吗?”任晴宇非常兴奋地问着,眼睛里闪着明亮的光芒。
“乱世佳人版”是任晴宇自行开发出来的版本,她将杨绿昏倒事件再加舞会事件,加油添醋地凑在一起描声绘影,把杨绿当成郝思嘉,孟凛德当成白瑞德,反正都有个“德”字嘛!泵且把个性南辕北辙撇开不变,杨绿和孟凛德在为任晴宇心目中“乱世佳人”的翻版男女主角,二话不说就此定案。
杨绿沮丧地申吟,“拜托你别乱说好不好?别人去说我不介意,舞会那天你刻意陷害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情况,还自己编了个版本来折腾我,你是想害我自动退学才满意吗?拜托!我又没欠你钱。”
“好、好、好。”任晴宇举起双手投降,“是我不对,你大人有大量,原谅小女子这个无心的错误好吗?小女子我已经心惊胆跳了两礼拜,就差没找我老妈挂急诊了呢!”
杨绿皮笑肉不笑地扯开嘴角,算是勉强原谅了任晴宇的错误,“下次再这样,我就真的和你绝交。”
“下次?还真的有下次啊?”任晴宇心直口快地问着,才发觉自己又说漏嘴了,连忙停下嘴皮,没敢再聒噪下去。
杨绿射了道冰冷的目光,任晴宇逃避地装作没看到,口中还喃喃着天气真好之类的蠢话。
“你来找我干么?不是来找打的吧?”
任晴宇收回远处的目光,怜悯地跳起身来,拍拍腿上的草,“当然不是,我是来讨债的。”
“讨债?”杨绿确定自己没欠她钱。
“是啊!讨债,一堆债主上门要我当债权人,和你讨回她们要的东西。”
“记不记得你说过要卖孟凛德的照片?”任晴宇试探地问着。
“我没说过。”杨绿果然反应激烈,目前她倒楣透顶,学校的谣言惹得她每天一下课就要冲去厕所躲起来,以防任晴宇及其他人过度的“关心”,她都快得“厕所恐惧症”了,尤其她现在还住在孟凛德的家里。
“杨大贵人你真忘事。”任晴宇不胜欷吁地叹息,“你忘了三个礼拜前的话啦?你说过‘要卖可以,一张五百,一套两千’当时我学以为太贵了呢!谁晓得他的魅力这么大,已经有十七个人跟我预约了,她们甚至还告诉我就算再贵上一倍她们也愿意买,磕牙兼拍照留念,这就非得由未来的‘校长夫人’出马啦,虽然拍自己未来老公的照片来卖是有点缺德,但是你拍的照片肯定卖钱,光想到相片里的人闪着温柔与爱意……一张卖五百还太便宜了呢!”
“他、不、是、我、老、公!”杨绿愤怒地大吼,“要拍她们自己去拍好了,五千块够她们洗上好几百打的照片。”
任晴宇懒懒地讪笑,“关键在于她们拍不到想要的表情啊!杨绿,那一种一往情深、温柔宠溺,用眼神迷死你的神情,孟凛德也许会对着她们的镜头笑,但是绝对不会有那种表情,要他的照片还不简单吗?校刊上一剪就是一大堆。”任晴宇前正视着杨绿,神秘又慎重地对杨绿说道:“只有你办得到,杨绿,我在舞会上见过孟凛德对你的眼神,我知道这种眼神就那堆顾客们想要的,只有你拍得到他那隐藏的深情,因为你未来的‘校长夫人’。”任晴宇信誓旦旦、非常自信地说着。
“哦!”杨绿甚是懊恼,“任、晴、宇,你是不是爱情小说看得太多了?白痴!你哪时候才会醒过来啊?拜托你认清楚事实好不好?他是校长、我是学生,我们之间根本不会有交集的,就算我现在住他家,我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