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绿这会儿才发觉孟凛德还扶着她,她急忙地甩开他的双手,“我坐公车去学校就行了,呃,再见!”杨绿飞快地拎起自己的包包,火速从孟凛德身边窜逃。
孟凛德及时拉住杨绿,又将她整个身子转过来面对他,“你都快迟到了,有便车搭不是很好吗?”
“不用了,我真的只要搭公车去上课就好。”杨绿十分为难,如果是别人要接送那她当然不会介意,可是……孟凛德!不行!学校里谣言都还没澄清,她怎么能自找麻烦再让那些长舌妇多参上一笔呢?
孟凛德蹙了英挺的剑眉,她真的那么讨厌他吗?真令人生气!他又不是毒蛇猛兽,让她惟恐避之而不及。他强硬地拉着发愣中的杨绿往路旁的停车道走,拉开驶座另一边的车门,“进去!我送你去上学。”
他居然用蛮力架她上车!当杨绿认识到这一点时,孟凛德已经坐上驾驶座下大发动引擎,“可……可是……”杨绿结巴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闭嘴,绿绿。”孟凛德用力踏下油门,车内惯性作用猛地向后一倾,银灰色的积架充发地噤声,她偷偷地瞄着驾驶座上的孟凛德一眼,又心虚地将眼光调回来。孟凛德紧蹙着剑眉,浑身散发着一股怒气,他好象在生气,她心想。她从来都没看过他生气,她只不过是想搭公车上课罢了,他干么气成这个样子?她十分不解,可是她现在又不敢问他。完了,她是误会上“贼车”了。
杨绿看着孟凛德用着令人担心的速度,在车多拥挤的仰听大道上顺畅地钻过车阵,天!连路肩也……她看着自己身侧的窗口,下面就是陡峭的山坡,轮胎大概沿着路边的栏杆磨吧?再加上这种车速,不出车祸才怪!他才是那个有飙车恶习的人,他简直是在飙命!
杨绿紧张地闭上眼祈祷,她一定得去信教,要不然她那天被孟凛德冤枉死,都不知道该找谁去投诉,而且她目前的处境这么危险,她也不敢让分神,要真有个万一,就算她有九条命也不够死。上帝、阿拉、佛祖、穆罕默德、观世音菩萨,谁来救她啊?她在一辆疯子驾驶的快车上。
孟凛德瞄了噤若寒蝉的杨绿一眼,微微地松开了油门,将车子流畅地由路肩滑进慢车道。她看起来很紧张,令他有些不忍,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愤不可遏。
他大概吓坏她了,孟凛德心疼地想,他不想将气氛弄得这么僵硬,也不想让她怕他,只是她轻轻一个态度,一个举动,就会让他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火爆性子燃上火苗。他极不想承认她能对他产生这么大的影响,可是他很清楚,而且感觉自己就象个变态的中年老叔叔。她……实在太小了,小得让他一辈子也追不回那年龄上的差异。
孟凛德再度瞄着杨绿那松了一口气的表情,乖乖地塞在车阵中,车内弥漫着令人难受的沉默,他们两人都没有开口,直到缓慢的车阵带领着他们,熬到将近终于的那条公路上,她忐忑地侧视着他,确定他的怒气似乎平息了才敢开口,“呃,你带我到这里就行了,好不好?我走路过去学校就好了。”
孟凛德回视她,车子仍在公路上行进,“为什么?”
“我……我怕会被人误会啦!”杨绿感到一阵慌乱涌上心头,“被学校的人看到了总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从这里到学校将近一公里,现在都第一节上课了,你走到哪里还要花多少时间?”孟凛德淡淡地问道,车子弯进通往学校的林荫大道。
杨绿慌了,“不好就是不好,学校的人会乱讲话,拜托你,我要下车。”说罢便伸手去拉门把,孟凛德猛然一惊地紧急煞车,伸手拉住她。
“你不要命啦?车子还在开就想跳车,你当你是特技演员吗?这不是电影,你这样下去起码会摔掉半条命。”孟凛德狠狠地责备她。
杨绿委屈地瞅着他,“我……我要下车嘛!我真的不想让人看到,上次保健室的事情他们就已经说得够难听了,拜托不要造成我的困扰,现在车停了,我总可以下车了吧?”
孟凛德对这事也略有听闻,但他没想到会如此困扰杨绿,他望着她那可怜的表情,于是松开了手,“你就下车吧!不要在校外逗留,赶快去上课。”
杨绿尴尬地颔首,抓起包包开了车门,头也不敢回地小跑离开那辆车子,往学校冲去。
孟凛德凝视着杨绿渐远的纤瘦身子,长长的深栗色秀发在身后微微飞扬,心里感到一股怅然若失,他突然想到她又欠他一声谢谢,不禁笑了出声,这小妮子果真礼貌欠佳,他得好好地纠正她才行。
孟凛德决定从此以后要好好地诱道她,保留她那股纯真的气息,此外嘛!他要利用每天接送她的机会中,让她爱上他,毕竟光他一个堕入爱河,独自溺死也不划算,他也得拉她一块作陪才对得起自己。
孟凛德自嘲地一笑,没料到素来根本不需要去刻意耍手段去追求女人的他也有这样的一天!
他重新发动车子,开进校园里到校办公室去了,这还是他头一次上班迟到呢!
第五章
也许是上天偷听到了孟凛德的祷告,也许是杨绿和他的传言实在是太好玩了,所以当杨绿每天被孟凛德强制‘送’到车上,接她上下学了好几天后,她对于中心主任所下达的命令,她可当真脑筋一片空白,差点没当场昏倒。
啊!气死我了!
杨绿不自觉地开始拔着盆栽里可怜的叶子,将好好的一颗充满绿意的盆栽拔成光秃秃的一片,但她仍未有所觉地继续蹂躏着残存的枝干,将眼前的盆栽弄成一盆可怕的“艺术品”。
“嗨,嗨,杨绿,你再这么拔下去,也不怕有人撞见你这么损毁公物啊?”任晴宇见着杨绿一语不发地将那盆可怜的盆栽凌迟,不禁难过地蹙起眉头。
杨绿没停下手中的动作,“我才不管呢,你就当我是在磨爪子吧!”
任晴宇有趣地笑了笑,“磨爪子?你又不是猫,把爪子磨那么尖想杀谁啊?你家住在阳明山,路边枝干还不够你磨的吗?何必破坏学校的公物?
“我高兴。”杨绿不怎么友善地回答。
任晴宇叹息着,非常关心地将手臂越过杨绿的肩头,把整个人全挂在她身上,“我明白你是在为你失去的清白难过,身为你的死党,我也不好受啊!但事实是没办法改变,虽然中心主任是有那一点糊涂、一点落井下石、一点人来疯、还带一点老人痴呆症,呃——可能不止一点,所以呢,我们要原谅他的白痴、低能,让这件事情将错就错算了。”
“将错就错?”杨绿回头给了任晴宇冒火地一瞥,“你说这种事情可以将错就错?受苦受难的人是我耶!我今天晚上一定要逃掉,谁想和那个没品德、没格调的家伙开舞!全校女学生又不是死了只剩我一个,就为了我是中心的执行秘书,就非得和他开舞不可吗?
“话是这样说没错!”任晴宇有所思地望着杨绿,“你是中心里职权最大的而且是‘母的’,校长不找你开舞,难不成找那两只‘公的’正副总干事开舞啊?”
杨绿头一次憎恨念这间阴盛阳衰的学校,只要男的到这里念书都被当成宝似的,每年学生活动中心的正副总干事选出来的不是又酷又帅的帅哥,就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其实是肚子的草包谁也没看出来,反正只会累坏执行秘书以下的干部,他们什么都不必做,只消出来充充场面,当个“草瓶”就可以了。她非常讽刺地想道。